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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覺得自己純屬想多了。也許人家就是安逸日子過慣了,突然之間被他們擄了來,過不慣這種馬背上顛簸的日子吧。 “她大約是對本國百姓落到咱們大齊百姓一樣的下場,被咱們如剖瓜切菜一般的砍殺,有些接受不了現(xiàn)實吧。沒事兒,等再過兩三個月大概就麻木了?!?/br> 趙六嘿嘿一樂:“反正咱們如果活不下去,也有個遼國皇后陪葬,也算不虧了?!?/br> 夏景行淡然一笑:“死不了的!咱們以前苦守在關內,遼人大兵壓境,只知應敵。我如今瞧著這漠北草原上倒可放開與遼人大戰(zhàn)。” 他們一路走來,將漠北與漠南草原山形地貌都摸了個透,二人時不時議論這些地方如何用兵,才能有效扼制南侵。 蕭玉音起先只注意到了他們的殺戮,到了漠南之后,聽得這二人在互相印證一路之上走過的草原山形地貌,夏景行隨手拿個枯樹,將山川河流隨手畫來,全無差錯,始覺駭然心驚。 數百年間,漢人與遼人之間的戰(zhàn)爭多是遼人攻擊,而漢人據關而守,改朝換代都從未改變過這種打法。 燕云十六州戰(zhàn)線極長,齊人這才出動了兩三千人,就鬧的草原上雞犬不寧,若是出動兩三萬人呢? 蕭玉音不敢想。 她不敢再想下去,夏景行卻毫不避諱她,特意當著她的面兒與趙六討論:“六哥,你說咱們大齊還有關口天險可守,就算是遼人攻城掠地,也是一座城池連著一座城池,遼人就算攻占也得費一番功夫??蛇|人部落全是氈帳,聚群而居,逐水草而遷徙,也就上京國都還有個城池,其余部落我瞧著倒極為好攻,燒殺搶掠,倒比攻城掠地來的容易的多。以往遼人不是喜歡打秋草嘛,以后咱們也往遼人地盤上打秋草,怎么樣?!” 蕭玉音瞬間面色慘白,她見多了各部落的混戰(zhàn)廝殺,以及齊人屠刀下的遼國普通牧民,若是這齊人將領以后真用此招深入草原,果如他所說,遼國并無天險城池可守,那當真令人防不勝防。以后恐怕戰(zhàn)局就會顛倒,并非大齊防備遼人,而是遼國防備齊人了。 趙六興奮的拍了兩下夏景行的肩:“哈哈哈哈這招不錯,草原雖大可難不倒我老趙!” 蕭玉音:“……” 蕭玉音擔憂遼國未來的時候,遼帝耶律璟卻發(fā)了瘋的帶著十萬兵丁星夜兼程,趕回了上京城,見到滿目瘡痍的延昌宮,頓時火冒三丈,召了守將烏察前來。 烏察自知道皇后失蹤之日起,連一個囫圇覺都沒睡過。他頭頂就像懸著一把大刀一般,只等著可汗回來之后,便會落下來。 延昌宮被燒毀,可以重新建造,但是皇后失蹤,千頭萬緒,至今尋不到一點線索。他思來想去,唯有將此事推了給烏丸山上的流寇。 面見耶律璟的時候,雖然烏察的心都快要從腔子里跳出來了,但他還是忍著背上的汗?jié)?,謊話編的十分順溜,“……那伙匪人劫走了皇后,又燒了延昌宮,當時臣不知道皇后失蹤,回頭一想也只有這伙歹人才敢這般膽大妄為不怕死……” 耶律璟怒火濤天,見他一味推脫,卻沒什么有用的線索,更加震怒,當即下令將烏察拖下去關起來。 烏察腿一軟便朝后坐了下去,整個人都松懈了下來:還有希望!只要可汗不是當時下令將他拖出去斬了,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只要皇后能夠回來,他就有活命的希望! 耶律璟丟下燕云十六州的軍務,回兵上京城,召集城中留守人員,連夜審問,越審越絕望,茫茫草原,又要讓他去哪里尋人?! 第二日開始,十萬大軍兵分三路,往漠北漠南漠西而去,開始在草原上進行撒網式的搜索。 遼國草原綿延千里,沙地戈壁,草原山脈,河流湖泊,十萬遼兵撒出去,便如游魚入海,激不起半點浪花,若非靠著鷹隼聯(lián)系,三隊人馬都要失去互相的影蹤。 直搜了兩個月,除了前往漠北漠南的軍隊發(fā)現(xiàn)幾十處被燒的部落,卻連蕭玉音的半點影子也沒尋見。 比起耶律璟的絕望,夏芍藥這兩個月的日子也不好過。 在路上的時候,她還能騙騙自己,也許丈夫受傷了,正在軍中養(yǎng)傷,又或者在戰(zhàn)場上還未下來,但真等她到了儒州,交完了軍糧,隔日再去求見燕王,便被擋在了儒州府衙大門口。 守門的軍士知道她便是定遠將軍的妻子,千里送糧,解決了目下軍中缺糧的困境,對她倒是格外的客氣尊重,只仍是擋著不肯讓她進去,“夏夫人,殿下有緊急軍務要處理,正刻與其余將軍們在商議。” 夏芍藥心里著急,便在衙門口不肯走,抱著手爐轉圈圈。 燕云十六州的冬日要比洛陽冷上許多,她身上裹的極厚,卻仍是冷的不行,踩著衙門口的積雪愣是走來走去等了三個時辰,從早晨等到了下午。守衛(wèi)實在看不下去了,苦口婆心勸她:“夏少東,殿下真的在忙,他如今有空,小的一定為您回稟,要不您先回去吧?” 夏芍藥萬般無奈,好言好語打聽,“小哥可知道我家夫君的消息?他到底在哪里?是死是活總有個話兒吧?!” 守衛(wèi)搖搖頭,歉然道:“小的真不知道!”前鋒營與斥候營每次執(zhí)行任務燕王親自下達,不止尋常兵士不知道,就算是別的將軍也未必知道。 夏芍藥從懷里掏出了個荷包,里面塞著二兩銀子,硬往他手里塞,“給小哥添杯茶錢,小哥行行好,就告訴我吧?!” 守衛(wèi)慌不迭往外推,“小的真的不知道定遠將軍的去向,銀子小的真不能收,有夫人送來的糧,營中兄弟們都感念夫人的恩德,若是小的再收了夫人的銀子,那小的還是人嗎?” 夏芍藥見這守衛(wèi)果然不知道,并非有意搪塞,只能怏怏而回。到得下處,正碰見何大郎回來,身后的長隨還抱著厚厚一沓皮子,見到她還招呼一聲:“夏少東,這儒州城里的皮子可真是便宜,不給家人帶些回去?” “大公子這是要回去了?” “難道夏少東不回去?”何大郎抬頭瞧她,見她眸色黯淡,整個人都提不起精神來,便知定然是為著她那贅婿而擔心。他倒是使了銀子去探聽過,但燕王治軍嚴謹,除了對外傳說的定遠將軍失陷敵營,竟然再打聽不出旁的來。 想想夏景行斬了遼帝的大舅子,落到遼人手里,哪還有個好? 恐怕夏景行早已經身首異處,也不知道尸首被扔到了哪里,恐怕這輩子都尋不回來了。想至此處,何大郎聲音便不由自主的放柔了,“夏少東不回去,不怕家里老父跟幼子擔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