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8
案之辛苦。何渭出面接待,順便拿了二十兩銀子打發(fā)了這些人。 崔連浩上任數(shù)年,上有所好下必效焉,遇上個財物上貪的狠的,原本跟著前任還有心辦案的差役吏胥們也漸漸只惦記著一心撈錢,如今洛陽城人人皆知,遇上官府上門勒索財物,那是比盜匪還狠的。 打發(fā)走了差役,何家父子繼續(xù)派人前去尋找張二,一面讓其余店鋪莊上的伙計小心應對,別再出現(xiàn)馬場事故。 過得幾日,張二還未找到,知府衙門的人又上門來了,而這次接待的卻是何府的管事,只道老爺少爺都在外面追查馬場案犯,數(shù)日不曾還家,倒讓積攢了一肚皮辛苦話的捕頭無處可倒,“查案的事情哪里就用得著何老爺跟大公子呢?有咱們弟兄們在,定然不日就能查明真相!” 管事的奉上茶水,陪笑哼哈兩句,茶水換了一遍又一遍,茶葉都無味兒了,衙差坐著無趣,起身要走時,何家管事也毫無眼色,將人送到大門口,絕口不提辛苦費。 衙門這幫人原還當這次釣到一條肥魚,哪知道總共來了三四回,除開第一次何大公子賞了二十兩銀子,再去何宅連主家都見不到,只有管事的應付,竟讓他們白跑了幾趟,心里直罵娘,原本就不是誠心辦案,而今竟是連樣子也不必做了。 崔連浩也想著,何家損失厲害,總還會備了厚禮上衙門來求他早日破案追回馬匹,哪知道何家父子只除了報案當日,此后一個月竟然是半點動靜也無,從不往衙門來追問案件進度,心內(nèi)暗暗生惱。 只他再有一月就要卸任,回京述職,太子那里打點好了之后,不怕再尋不到個好差使。 崔夫人已經(jīng)開始讓兒媳婦們收拾東西,又特特叫了寧景蘭過去,先嘆了一口氣,道:“老爺上任六年,你與二郎成親也這么些年頭了,好歹你嫂子還生了寬哥兒呢,你卻連個一兒半女都無,你是怎么打算的?” 寧景蘭還能怎么打算?就算是家世高華,可無子卻是大過,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就算此事放到圣人面前去,恐怕也沒辦法偏向她。 “全憑婆婆吩咐!”她低了頭,滿心的不甘委屈,只恨自己肚皮不爭氣。 “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又是郡主教養(yǎng)出來的,家教上再錯不了的。當初二郎去書院讀書,怕他身邊只有小廝,照顧不周,我便作主尋了個丫頭侍候他,不意那丫頭竟然肚皮爭氣,如今已經(jīng)生了個兒子,既然不日就要回長安,我估摸站將她接進來做了姨娘,一則二郎膝下有個兒子,你也算是嫡母,不止于讓人在背后說你的不是,二則也不好讓那孩子跟丫頭一直在書院那里住著,總要名正言順的進崔家的大門,上了祖譜才算的?!?/br> 寧景蘭便如當頭被劈了一記炸雷,腦子里嗡嗡亂響,只覺得數(shù)年猜測都成了真,丈夫竟然真的在外面有別的女人,竟是連兒子都生了下來,可他房里不是沒有通房丫頭,只是后院里的被她壓制的死死的,哪知道外面竟然還有漏網(wǎng)之魚。 那一瞬間她肚里有無數(shù)惡毒的話欲罵出口,可是當著婆婆的面,到底還懂得收斂,只想到終于要回長安了,等回到了鎮(zhèn)北侯府,自有母親與外祖父替她做主。 這些年里她與崔二郎之間漸漸冷若冰霜,雖心里還有企盼,可到底也有所察覺。她的面色瞬間變的很難看,到底也只能應了下來。 文姨娘盼著進崔家的大門可不止一年,此番坐了轎子,懷里抱著磊哥兒從側(cè)門進來,她身上雖不能穿紅的,只著了粉色裙襖,可磊哥兒卻打扮的十分喜慶,紅襖紅褲的白胖娃娃,取她與崔二郎所長,竟然生的十分可愛。 寧景蘭自知道了崔二郎在外面服侍的丫環(huán)竟然生了兒子,氣惱之下當日回去便胸口肋下悶痛,原是信期快至,教這消息砸下來胸口郁結(jié),竟是不痛也痛了。這時候倒不好再叫大夫了,省得讓魏氏當笑話瞧。 魏氏也打著關(guān)切的旗號上門來安慰兩句:“二弟有了兒子,于弟妹也是有好處的,不過是個丫頭,就算進門那也是個妾室,難道還能越過弟妹去?!”到底這個弟媳婦這幾年被婆婆暗中打壓,丈夫又不甚體貼,心早被外面的女人攏住了,魏氏做長嫂的在婆婆面前早壓了她一頭,雖心里痛快,可是想起外放的丈夫在任上,妾室生的庶子庶女都有了,到底也生起了些同病相憐的況味。 這等微妙的心境,放在如今滿心不是滋味的寧景蘭身上,那是半點情也不肯領(lǐng)的,妯娌倆往日就算不上有多融洽,此刻也不過當魏氏來瞧自己的笑話,遂暗暗刺了魏氏一句:“大嫂說的是,聽說大哥那頭兒女都有了,等寬哥兒弟弟meimei回來,大嫂也定然多子多福?!?/br> 她不能當面跟婆婆叫板,可是對于妯娌,卻無示弱之心。 魏氏當場氣的色變,丟下一句“我去瞧瞧寬兒該從學里回來了”就走了,半道上還氣的直喘氣,“不知好歹!我不過是瞧她可憐,去安慰她兩句,這般沒腦子,不怪攏不住二弟的心?!毙睦飬s也覺得悲哀,碰上崔夫人這樣的婆婆,全然不想兒子與兒媳婦長年不在一處,只留了兒媳婦在自己身邊立規(guī)矩,多少個夜里她瞧著寬哥兒熟睡的小臉暗中垂淚。 跟著她的丫頭勸她:“奶奶消消氣,二奶奶向來這樣的脾氣,哪里知道奶奶好心好意呢?!?/br> 文姨娘進門的當日,知府后衙還擺了幾桌,她跪在寧景蘭與崔二郎面前敬茶的時候,還是初次見到崔二郎的正室,見她容貌生的著實不錯,只臉色卻并不算好,便知道自己帶著兒子進門恐怕給了她沉重的打擊,文姨娘審時度勢,便愈加的伏低作小,還拉過了磊哥兒,讓他叫“母親”。 寧景蘭聽得磊哥兒奶聲奶氣的叫母親,不但立住了,連話都會說了,一門子都只瞞著她一個,竟是拿她當愚頑之輩來耍,只覺得萬箭穿心,當著滿堂賓客還得強撐著接過文姨娘這杯茶,抿一口直苦到心里去,竟然是連話也說不出來了。自有她身邊的丫環(huán)上前去給文姨娘見面禮。 文姨娘又端了茶去敬崔二郎,他竟然接過茶不及正室訓話就將人扶了起來,與文姨娘對視,眼神里的柔情蜜意遮也遮不住,倒讓一旁才接過茶的寧景蘭倒好似是多余的,完全擠不進他們二人的視線里。 磊哥兒還往崔二郎懷里撲:“爹爹抱!”真是刺目已極。 崔二郎飲了口茶,自有丫頭接過茶盞,他懷里抱了兒子,身邊立了嬌妾,雖生的不及寧景蘭貌美,但因著男人寵愛,今日又是她的大好日子,眉目盈盈泛光,一身嬌艷的桃粉色衣裙映的美人如玉,竟生生將面色灰敗的寧景蘭給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