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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個景行的學生圍在濕地公園的廣場上,簇擁著老頭老太太做廣播體cao。還挺和諧。第7章“林喻,我們就春游一天,你要是敢把語數(shù)外物理化的書都帶上了,我等下就把你塞進大巴的行李箱。”校門口,紀譯看到林喻的雙肩包拱得像個王八殼。“小紀老師,您怎么這么不愛學習啊?季老師說了,知識就是力量,知識就是糧食?!绷钟靼央p肩包背到胸前,拿雙臂托著省點兒力氣,“不過我這兒都是真糧食?!?/br>坐上大巴之后,紀譯朝前后都望了望,還好,暫時還沒有別的車子和他們是一個路線。最后一個上車的徐杳然走到第一排,坐在了紀譯旁邊。今天天氣溫暖,他只穿了件低領(lǐng)的灰色鎖邊毛衣,露出里面黑色襯衫的領(lǐng)子。紀譯看見他腰間挎著的黑色軍用水壺,瞬間樂了:“徐老師,是不是人上了年紀,都離不開熱湯熱茶的。您這水壺祖?zhèn)鞯陌?。?/br>徐杳然摘下水壺放到腳邊,側(cè)目瞥過紀譯的頭頂,說:“紀老師年紀小,您這草帽剛編的吧?!?/br>紀譯壓住自己漁夫帽的帽檐,轉(zhuǎn)身去和林喻分薯片,不打算和老年人爭短長。整個班一大幫人剛走進濕地公園的大門,同學們就三五成群散開各管各地鬧去了。一走到野外,連林喻都不貼著紀譯轉(zhuǎn)圈了。紀譯一個人站在門口的桃花樹下。春風吹得真好,吹得一樹桃花肆意綻放,吹得英打著轉(zhuǎn)兒又被帶上了枝頭,吹得紀譯心里驟然悵惘。是一陣孤寡老人的味道。他扶著樹干看著遠處的身影,悲傷地說:“徐老師,你說他們不帶我玩就算了,為什么還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和你待在一起?!?/br>徐杳然正在收拾手上一堆門票票根,抬頭不解地問:“和我怎么了?”“你是班主任啊,誰春游想和班主任待在一起,大手拉小手,看藍藍的天空白云朵朵啊?”紀譯說完抬頭仰望了下天空,還真挺藍。徐杳然走到紀譯跟前,掃過來淡淡的一眼:“不然你以為物理老師比班主任受歡迎到哪里去?”紀譯說:“那怎么辦啊?”“還能怎么辦,”徐杳然伸手掂了掂紀譯的雙肩包感受了下重量,說,”物理老師就和班主任湊合過唄?!?/br>半小時之后,紀老師在心里吶喊,湊合也得湊合得了??!他緊緊跟著前面蹬蹬爬階梯,如履平地的徐老師,連續(xù)翻了幾個小山包之后,終于舉白旗投降,承認湊合不下去了。他扒著路邊的石桌邊,強烈要求原地休息。此刻才明白,為什么季老師寧愿跟著三班去科技館,也不愿意和他默契貼心的小徒弟一起來野外踏青。因為有徐杳然?。?/br>紀譯上下瞧著面前徐杳然的長腿,也沒和自己差多少,怎么爬起山的時候,跟多長了兩米似的。“你讓我喘口氣,就坐兩分鐘。”紀譯小聲嗡嗡,“不用管我,你去前面的亭子那片兒的廣場等我一會兒就行?!?/br>徐杳然托起他胳膊,攙著回到山路上,說:“多走幾步路到前面去休息,這里風大,一會兒就吹感冒了?!?/br>就幾步的路,紀譯幾乎是被徐杳然半拖著扯到廣場前。看到石階下面平坦的草地,他立馬就勢坐上去,再也不肯挪了。“你別就這么隨便坐啊,等下沾一褲子草。”徐杳然連忙拉他起來,跟著從包里取出塊塑料布,往草地上一抖。“你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紀譯兩手撐在背后,帽檐幾乎歪到了臉上,他還覺得腿肚子有點哆嗦。徐杳然看著他的動作,低頭把茶壺遞到紀譯面前晃晃,說:“老人家神秘能量來源?!?/br>濕地廣場的另一邊是個巨大的花崗巖臺,連著左右兩個亭子,中間地勢平坦開闊。平地的一部分被幾位轉(zhuǎn)著圈圈跳老年華爾茲的大爺大媽占據(jù),剩下一部分則是一群年輕人溜滑板的區(qū)域,里面有男有女,頭發(fā)顏色都還五顏六色,看著特別熱鬧。青石板鋪成的平臺這么被割裂成了兩部分,雙方都互相格格不入,但兩邊都各有各的熱鬧。年輕人的力氣去得快來的也快,紀譯在草地上靠著手臂休息了一會兒,精力就重新充沛了。他蹦起來拍拍屁股上的草葉子,回頭朝徐杳然揚揚下巴,說:“我給你表演個特長?!?/br>徐杳然看他表情忍不住想笑:“什么特長?老頭華爾茲?”“你才老頭兒?!?/br>紀譯扔下一句話,轉(zhuǎn)身登登跑向遠處的滑板選手堆。他和其中一個紫毛雞冠頭男生說了幾句,紫毛就把滑板遞了出來。紀譯輕松上了板,繞著亭子滑了一圈,然后雙腳帶板起跳上了一側(cè)的平臺,動作還挺酷。下臺子的時候跟了一個花動作,看得周圍抱著滑板的小孩兒自發(fā)地稀稀拉拉地給他鼓掌。紀譯一腳踏在滑板上,邊凹造型邊轉(zhuǎn)頭看徐杳然的方向,用力瞧了一眼,用眼神問他:看我?guī)浢矗?/br>徐杳然遠遠看著紀譯的身影。一些人不管年紀如何,總是脫不了身上的少年氣。就像紀譯,踩著滑板穿梭在人群里,看著和周圍的小孩兒一般大。但又不一樣,像是總有束光遠遠的打在他身上,照得周圍流動的空氣也泛著金光,襯著一個會發(fā)光的少年。紀譯繞著小花壇滑完一圈下來,又滿頭是汗,他把滑板還給小紫毛,走回了這邊的草地。徐杳然打開他的老年暖壺,用杯蓋子接了杯熱水遞給他。紀譯順手接了過來,拿到嘴邊卻猶豫了,想說直接喝他的水杯不太合適,但看見徐杳然直擰開蓋子就著杯口喝了口水,倒覺得自己瞎矯情。于是雙手捧著水杯輕輕抿了一口,還是桂花茶。徐杳然偏過頭看紀譯的劉海,因為汗水和茶的霧氣,一縷一縷得貼在額頭上。正坐在地上休息著,剛才那個紫毛小男孩抱著滑板從遠處走過來,問紀譯,以后還有機會一起來玩兒么。紀譯說:“不一定,我不怎么來這片兒區(qū),以后應(yīng)該也沒什么機會來了?!?/br>紫毛有點失望的垂了垂頭,又抬頭問他:“我能留你電話么?“紀譯還沒來得及回答,徐杳然突然從他手里接過杯子,給他加水。紫毛這才注意到一旁還有個人,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徐杳然,又看了看雙手捧回茶杯的紀譯,隨之沮喪地開口道:“你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啊?!?/br>紀譯一口桂花茶突然卡在喉嚨里,漲著臉開始劇烈咳嗽。徐杳然伸出胳膊,輕輕拍著紀譯的后背給他順氣,也沒和紫毛解釋,周圍空氣里安靜,只有紀譯一個人在沒了命似的咳嗽。紀譯終于咳完,面前的紫毛還戳在那里沒動,固執(zhí)地等著回答。他只好大言不慚地說:“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們學校不讓早戀?!?/br>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