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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如何打牙祭的汪小官人登時眉頭大皺。他也知道筵無好筵會無好會,可為什么明刀暗箭全都沖著他來?他一個道試吊榜尾的小秀才而已,一次一次被人當軟柿子捏,難不成真的要殺遍八方才能讓人知道教訓? 見汪孚林臉色微妙,金寶就輕聲說道:“爹,要不,咱就不去了?” “那怎么行!”汪孚林輕哼一聲,怒氣沖沖地說,“我是無所謂,就算程奎他們幾個邀約,找個借口不去也沒問題,反正我又不下今年的秋闈,可這時候逃跑不免要被人認為是膽怯。又不是龍?zhí)痘ue,我還要帶上你一塊去見識見識!” 金寶聽到自己也可以去,登時又驚又喜。他暗自感激的同時,心里卻暗自在想,明天一早去上早課的時候,不妨悄悄把李師爺請了來幫忙!除了那些大人物,那些生員誰比得上李師爺博學多才,出口成章?要知道,他可是從李師爺那看到過一堆密密麻麻都是字的詩稿。 最重要的是李師爺之前言談間一直流露出來,對汪孚林觀感很好! 第六十一章 英雄宴開局! 狀元樓位于徽州府衙司獄司南面的狀元坊旁邊。之所以有這個名字,還是因為正德年間歙縣出過一個狀元唐皋。這是自從洪武年間徽州府出了一個狀元后,時隔七八十年再一次填補空白,故而在一座氣派的狀元坊蓋好了之后,就有精明的生意人在旁邊蓋了一座狀元樓。這樣絕佳的口彩,再加上那可以俯瞰狀元坊的絕佳的地理位置,使得這狀元樓成了府城中士人舉子光顧最多的地方。 往年雖說徽州府各縣也都有為生員或舉子赴考餞行的宴會,可如同今年這樣隆重的,卻還是頭一次。狀元樓的東家是績溪人洪仁武,自從攬下這么一件事后,他便親自奔前走后張羅,又去添了一批廚子伙計備用。為了不至于犯夜,英雄宴是午宴,而非晚宴,他和那些廚子早幾天就忙活了起來,而后從前一天晚上開始就根本沒時間合眼,全都在不停地準備。好在最頭疼的座次問題,各縣都派出了專人來安排,不用他cao心,否則他頭發(fā)也不知道要掉多少。 今日有份出席的并不是所有生員,那些僥幸混了個功名就心滿意足的沒那資格,長年混跡于科考三四等,距離裁汰只差一步的也沒資格,除卻今科要下秋闈的那些佼佼者之外,就是少數(shù)被人評價為極具潛質(zhì)的明日之星——這其中就有被長輩又或兄長帶來的年少童生。 每縣科考排在一二等,能夠參加鄉(xiāng)試的足有三四十人,六縣便是兩百多人,再加上特邀鄉(xiāng)宦,府縣官員,混進來的童生以及各色人物,差不多是小三百人,三層樓一樓十桌,滿滿當當。而三樓的十桌,主桌是徽州府衙和歙縣衙門的主司和頂尖的鄉(xiāng)宦,次桌是州縣屬官和次一等的鄉(xiāng)宦,剩下八桌的分配問題,六縣差點沒打破頭。最終歙縣奪下三桌,其余五桌則是婺源兩桌,休寧一桌,祁門一桌,績溪和黟縣共一桌。 這全都是按照往年進士和舉人的比例來的,縱使不服氣的也只能暗自生悶氣。至于二樓一樓的分配,則稍稍簡單一些。 從巳正(十點)過后,就有生員三五成群地趕到了這里。這些來得早的人大都已經(jīng)參加過一次兩次三次的鄉(xiāng)試大比,深知難度,更知道自己希望不大,所以座次也大多位于一樓大堂。只不過,親自迎客的洪仁武仍然對每一個人都笑容可掬禮數(shù)周到。因為科舉這種事是沒個準的,一次就奪下解元的,可能如同唐寅那樣倒霉,而七八次才考中舉人的,也有可能再考中一個進士。在這種場合,寧負白頭翁,莫欺少年窮要不得,一碗水絕對要端平。 隨著人越來越多,一樓二樓都坐了個六分滿。尤其是坐在最靠外的人,全都在后到的人中,找尋那些聲名在外的人影。 “看,那是黟縣趙明章,據(jù)說黟縣今科最有指望的就是他了,還有人說他能中個亞元?!?/br> “那是祁門的潘政,上一次鄉(xiāng)試據(jù)說是墨滴污了字紙,這才遺憾落榜?!?/br> “快瞧瞧,那是鮑氏三兄弟,一家三秀才,只可惜沒出一個舉人!” 在這樣的議論聲中,一個個身穿襕衫的秀才或昂首挺胸,或謙和恭敬地進入了狀元樓。每個人都早就知道自己的座次,呼朋喚友坐定之后,也就跟著其他人一塊繼續(xù)八卦他們后頭到來的人。但迄今為止,別說那些各縣鄉(xiāng)宦還沒有一個到,三樓座次上也只是稀稀拉拉坐了沒幾個人。顯然印證了一句老話,重要的大人物總是姍姍來遲的。先到者腹誹歸腹誹,但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自己這次下場也只是碰運氣,只能在心里羨慕嫉妒恨而已。 “那是歙縣的程奎!” “不止是程奎,你瞧他身邊的,不是西溪南和南溪南那吳家兄弟?” “還有幾個是誰?怎么那么年輕,瞧著也面生得很?!?/br> 二樓臨窗幾個生員你一言我一語,須臾,也有人湊到這里往下俯瞰。只見那三個眾人很熟悉的歙縣年輕俊杰旁邊,還有幾個更年輕的,其中一個十五六,兩個十三四,最小的是一個年方八九歲的童子。眾人面面相覷了一陣子,正絞盡腦汁想著這有資格和程奎等人同行的是誰,便突然有人驚呼一聲道:“我知道了,定然是歙縣那個汪孚林,還有他那養(yǎng)子汪金寶!” “那就是傳說中那對父子?快讓開給我看看!” “真的看上去就相差五六歲,十四歲的爹,八歲的兒子,真稀奇!” “別只顧著說稀奇,就這十四歲的小子,攪動起多大風雨?今天竟是連英雄宴都來插上一腳了,好大的臉面!” 這狀元樓周邊今天也不知道調(diào)集了多少府衙的三班衙役維持秩序,因此生員從十字街過來就不許騎馬坐車坐轎,一律步行。汪孚林和程奎等人來的時候,入眼的老少全是這一襲玉色(高雅的淡綠淡青)襕衫,每一個人都湮沒在這青色的海洋之中。而來到狀元樓前,他只不過隨意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二樓臨窗的位置滿滿當當全都擠著人,甚至還有人伸出手指朝他們指指點點,就連三樓也隱約有十余人在居高臨下俯瞰。 “雙木,到時候奎哥是要上三樓的,我們就在底樓,那兒人雜,位子我讓奎哥單獨安排了,這樣你帶著金寶和秋楓也就不成問題了?!背棠塑幰贿呎f一邊斜睨了秋楓一眼,暗自嘀咕汪孚林的濫好心。金寶也就算了,可汪孚林竟然連秋楓也給換了一身行頭把人給夾帶進來了,這到底怎么想的? 汪孚林也是得知自己和程乃軒位子在一樓,這才在秋楓的一再懇求之下,答應帶其去領(lǐng)略一下市面。畢竟,前時他明里暗里兩手棋的時候,秋楓不但悄悄去給劉會捎過信,也曾經(jīng)和兩個程家家丁一塊東奔西走吸引過別人的注意力。再加上平日做事盡心竭力,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