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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絞盡腦汁冥思苦想了起來。然而,從澳門走海路到雙嶼,然后再抵達普陀山,這一程海路非同小可,他總不可能提出讓汪孚林跟著自己去澳門取錢,人家也絕對不會答應。在想了又想之后,他便干脆實話實說道:“公子,我們帶來了總共三百兩金子,四百兩銀子,此外還有一大批來自錫蘭的紅藍寶石,以及香料,能否用這個抵償綢緞的貨值?” 張?zhí)┽鐚τ诜鹄蓹C人的印象,就停留在他們的堅船利炮,以及金發(fā)碧眼的國人身上,但汪孚林可不一樣,他知道,在如今這個年代,作為歐洲小國的葡萄牙、西班牙,甚至荷蘭,全都表現(xiàn)出了非同一般的侵略性,尤其是葡萄牙,以區(qū)區(qū)二百萬人口,統(tǒng)治了比自身龐大十幾倍的殖民地。比如錫蘭,也就是生產(chǎn)寶石的斯里蘭卡,現(xiàn)在已經(jīng)落到葡萄牙人手中了。而他如果沒記錯的話,十六世紀末到十七世紀初,葡萄牙似乎因為王位問題,被西班牙吞并了! 好像斯里蘭卡和巴西之類的地方就因此被荷蘭給搶了?至于具體年份問題……他又不是百科全書,那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對于用香料和紅藍寶石抵償貨值這一建議,汪孚林并沒有任何意見,但他同時提出,自己會帶一個鑒定貨值的朝奉過來。兩個佛郎機商人自然表示認可,當聽說汪孚林雷厲風行,明天早上就會返回安排貨物,他們那高興勁就別提了。他們滿世界漂泊了這么久,和各國人都打過交道,要數(shù)中國人做生意最守信用,從不拖沓,沒想到連面前這個顯然未成年的少年都是如此。他們唯一擔心的就是,年紀太小的汪孚林是否有這個權限。 當汪孚林半夜三更返回,竟然說明早要立刻經(jīng)定?;貙幉ǜ少I一批綢緞,年紀大早早睡下葉老太太暫且不提,一直等著他的蘇夫人和葉明月小北以及葉小胖全都大吃一驚。等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上午也見過那兩個佛郎機人的小北就忍不住嘀咕道:“真是,走哪都想到賺錢,你鉆錢眼里去了!” “這些料子又不是織金銷金,我當初買的時候,不過五六兩一匹,但一轉手就是幾倍的利,不鉆錢眼里怎么辦?誰讓我爹欠人七千兩的債務?” 汪孚林既然這么說,蘇夫人笑著叫了一個仆婦進來,隨即代葉老太太寫了帖子,這才交給汪孚林說:“這樣吧,你要的東西多,為了避免引人注意,又或者被人問東問西的,用葉家的名義去收。我回頭再挑幾個寧波本地的隨從陪你回去,這樣應該會更順利?!?/br> 小北倒是想跟去,可想到來回水路這一番折騰,她頓時蔫了。葉明月則在沉吟好一會之后,最終開口說道:“娘,讓明兆陪著一塊去吧!” 葉小胖雖說對普陀山挺好奇的,可進廟燒香拜佛,再看到四處都是虔誠香客,他也有些煩了,這會兒聽到jiejie的建議后,他立刻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答應。汪孚林當然不吝帶上這么個小向導,征得蘇夫人同意之后,少不得謝了又謝。 于是,等到第二天一早,葉老太太起床之后,準備去另外三座大寺上香拜佛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孫子葉小胖也跟著汪孚林一塊不見了。蘇夫人當然只是說,汪孚林得到人緊急傳信,需要回寧波采辦一批綢緞,她就讓葉小胖陪著去了,至于和佛郎機人交易什么的則暫且不提。雖說覺得奇怪,可有活潑的汪二娘和汪小妹陪伴,老太太也就把狐疑給丟開到了一邊。金寶和秋楓雖說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兩位先生都沒事人似的,他們也只能把疑問藏在肚子里。 這一去一來,轉眼間便是五天,最后連汪二娘和汪小妹都死活從小北口中問出來,兄長拉著葉小胖去采買綢緞和佛郎機人做生意了,金寶和秋楓也從蘇夫人那兒得知,汪孚林竟然賣綢緞給佛郎機人,全都瞠目結舌。唯有蘇夫人出身軍門世家,對浙江沿海這些衛(wèi)所頗有了解,眼見得兩個佛郎機人出現(xiàn)在普陀山之后,自始至終就沒有衛(wèi)所派人上島查問,她就知道,不是張?zhí)┽缫恍腥穗[瞞得好,就是那些衛(wèi)所根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不過,如今倭寇之亂已經(jīng)告一段落,佛郎機人幾次三番得到教訓,早已收斂了氣焰,倒也難怪沿海如此松弛。 當汪孚林再次上了自己的船上之后,等得心急火燎的塞巴斯蒂安和弗朗西斯科看到他身后的隨從先后展開三匹綢緞,他們慌忙趕上去查看。織金銷金這類的綢緞他們已經(jīng)販賣回去很多了,在葡萄牙市場上雖說一度熱銷,可漸漸也有人開始學習東方的不少高人雅士,追逐某種內斂的優(yōu)雅。最重要的是,這些料子的價格比那些織金錦,銷金緞便宜了很多。兩人當即拍板同意了這樁交易,等到親自去了汪孚林那條船上一一驗貨,他們就搬出了兩個錢箱子。 其中一個全都裝了熔鑄成條狀的金錠和銀錠,顯然還沒來得及經(jīng)過鑄幣這一工序。汪孚林這一次回來,帶了兩個朝奉,卻不止是雇人,而是買斷了他們二十年長契,打算留著人日后有用。此刻,兩個朝奉不厭其煩一根一根檢驗過秤,最后驗明無誤,方才看著塞巴斯蒂安打開了另外一個稍小的箱子。這里頭卻是碼放著一個個匣子。塞巴斯蒂安親自打開其中一個匣子,就只見里頭都是未經(jīng)琢磨的紅藍寶石原石。 看到這一幕,兩個朝奉不禁對視了一眼,其中那個年長的就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說:“東家,這些寶石如果是打磨好了,那倒好鑒定,可這樣東一塊西一塊,實在不好說價值。我們都沒只鑒定過幾次原石,估高了,萬一打磨出來成色沒那么好,損失可不小?!?/br> 汪孚林沒有實際見過寶石原礦,但這并不妨礙他看過圖片,因此深知這些看著不太起眼的東西在打磨切割之后有多大的價值——當然這年頭只能打磨成素面,切割成刻面的工藝主要掌握在西方人手里,但用后世人的眼光來看仍是簡直慘不忍睹——他知道,國人雖說更喜歡玉石,紅藍寶石卻也用得不少,尤其是在女人的首飾上。 所以,他充分聽取了兩個朝奉的意見,和兩個佛郎機人一番討價還價之后,整整一匣子有大顆,即便小顆也頗為可觀的原石,便以一千二百兩銀子成交了。而這樣的貨色,兩人帶了不止一匣,還有整整六匣子,汪孚林一股腦兒都收了。至于他們帶來的那一批香料,汪孚林卻留得不多。 因為乳香沒藥之類的東西,中國人用得少,反而是蘇木這樣的染色用品,胡椒這樣的調味品,市場更大些,他留了一部分下來。至于最后將近一千兩的缺口,汪孚林則是向塞巴斯蒂安和弗朗西斯科提出了一個交換條件,那就是替自己搜羅當初程乃軒沒能找到的那些作物。 從玉米、土豆、番薯、西紅柿……他全都用自己那慘不忍睹的畫功給詮釋了一遍,并且告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