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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寶鳧水?聽說你那未婚妻也是個能下水的,回頭一家人都能入水如履平地,那不是佳話?” 這家伙什么耳報神,小北在西湖下水的事情他竟然也知道! 汪孚林暗自腹誹不已,動作利索地擦干身體迅速披上衣裳,這才開口說道:“金寶當(dāng)然已經(jīng)學(xué)會鳧水了,否則我也不會帶著他這個救生員。叔父看到?jīng)]有,旁邊還有個羊皮圈,浮力很大,真要是出了問題,單純會鳧水,救人也可能出問題,還是這樣最保險?!?/br> “你小子做起事情時,那是常常不顧后果奮力一搏,沒想到平時居然這么謹(jǐn)慎?!蓖舻镭灴吹搅四茄蚱ぐ婢壬Γm覺得好笑,打趣了一句之后便正色道,“大哥上京之后就是北巡薊遼,再回京應(yīng)該在明年。你若今年科考能拿到明年鄉(xiāng)試資格,便明年秋闈后再進(jìn)京。京師居大不易,一個舉人和一個秀才的分量截然不同,故而大哥吩咐,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你先拿到鄉(xiāng)試資格。孚林,你腦筋手腕遠(yuǎn)勝同齡人,但功名二字,不可或缺!” “叔父,我這才十六,你們這樣殷切希望,我實在是壓力山大?。 ?/br> 汪孚林自嘲了一句,隨即不等汪道貫說什么,他就聳聳肩道:“總而言之,我盡力就是了。盡人事,聽天命?!?/br> 汪道貫自然知道這所謂的天命是什么意思,卻也當(dāng)然不會點破。南直隸之地,科考比鄉(xiāng)試難,鄉(xiāng)試比會試難,哪怕一般的才子也會折戟,但也不是沒有特例的,比如當(dāng)年弘治年間有名的蘇州四大才子,唐寅便是中了解元仍然一路蹉跎??墒牵缧煳夹煳拈L那樣赫赫有名的才子,不就是連個舉人都沒中?哪怕提學(xué)大宗師是賞識汪孚林的謝廷杰,哪怕方先生是押題高手,哪怕柯先生是備考高手,在實力還說不好的情況下,一切都卻還要賭在運氣以及手段上。 叔侄倆攀談片刻,汪道貫又告知汪孚林,汪道會要先到府城縣城見一些人,尤其是豐干社中的那些成員,還要去見一些歙縣以及其他徽州五縣的鄉(xiāng)宦,言下之意便是要借汪孚林這場婚事,把松明山汪氏的聲勢進(jìn)一步造起來,同時推動族長汪道涵在婚禮之后開宗祠祭祖??偠灾猛舻镭灥脑拋碚f,他的婚事不是他一個人的事,而是松明山汪氏一場難得的盛事,辦得要多大有多大,不惜一切代價。 對此,汪孚林這個晚輩哪還有什么話說,唯有在心里頭打鼓。只希望到時候能少折騰他一點就行! 第四五五章 結(jié)婚是件力氣活 松明山村距離徽州府城和歙縣縣城三十里,但卻是松明山汪氏的起源,再加上眾多支房族人大老遠(yuǎn)從揚州趕回來,汪孚林的婚禮舉辦地自然不會再選其他地方。也正因為這個原因,無論是葉家送嫁妝,還是汪孚林去迎親,這來回三十里山路全都是第一道關(guān)卡。 至于葉家那邊,蘇夫人通過水路從寧波接來了葉老太太,同時還有整整兩條船的葉家族人。哪怕當(dāng)初還和弟弟鬧矛盾要打官司的葉家大老爺二老爺三老爺,竟然都堅持了一定要參加,蘇夫人的幾個妯娌也眾口一詞地表示要來添箱。懶得和他們爭執(zhí)的蘇夫人也只好聽之任之,抵達(dá)之后就以徽寧道按察分司的官廨實在是太小為由,包下了附近的一座旅舍,只把葉老太太接了去同住。即便如此,她又不能攔著人家不讓登門。 葉家三兄弟看到老幺葉鈞耀現(xiàn)如今竟然連升三級,是這座從五品按察分司衙門的主司,從前因為分家的那點芥蒂似乎都拋到了九霄云外,什么話都揀好聽的說。葉鈞耀起初倒還覺得飄飄然,聽多了就煩了,到最后不得不把母親給請了出來,以自己公務(wù)繁忙為由,能少見盡量少見三個兄長。然而,送嫁妝的這一天,他卻沒法阻止這自告奮勇要去松明山村的三人,只能反反復(fù)復(fù)叮囑葉小胖。 “看住你三個伯父,萬一他們有什么丟臉的舉動,你就……”猶豫了好一會兒,葉大炮就一字一句地說道,“就去找你姐夫解決他們!” 葉小胖還以為老爹有什么殺手锏,到頭來竟然還得靠汪孚林,他忍不住流露出鄙視的眼神,隨即就在葉大炮惱羞成怒作勢要打之前一溜煙跑出去老遠(yuǎn),這才回頭做了個鬼臉道:“爹,您就放心好了。咱姐夫那是什么人?怕他的人叫他災(zāi)星,敬他的人叫他財神,我那三位伯父戰(zhàn)斗力這么弱,怎么敢輕易挑釁?再說了,松明山現(xiàn)在是貴賓云集,他們算什么!” “臭小子!”葉鈞耀笑罵了一句,等葉小胖跑出去和其他人會合了,他才忍不住捋了捋胡子,心里百感交集。 想當(dāng)初剛見到汪孚林那會兒,人還在歙縣學(xué)宮打功名保衛(wèi)戰(zhàn),他只覺得這小秀才挺不錯,能讀書,也能對付得了潑皮,如此自己才洗脫了連帶的污名。接下來一次又一次,新官上任的他就是靠著這么個幫手,過五關(guān)斬六將突破無數(shù)難關(guān),最終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一個徽寧道入手,順帶還賺了個女婿! 得意洋洋的葉鈞耀差點沒把胡子揪下兩根來,隨即卻是低聲嘟囔道:“可要是照我挑中孚林的標(biāo)準(zhǔn),明月的夫婿該怎么選?” 考慮到可能會沒事找茬的言官,盡管葉鈞耀已經(jīng)不是府縣主司這樣的父母官,嫁女兒也不是娶妻娶媳,但葉家和汪家還是早早就商量好,一切走古禮,也就是嫁妝也好,聘禮也好,全都一切從簡。所以,從府城出去的送嫁妝隊伍在平民百姓看來,那叫一個寒酸,和從前那些徽州豪商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還有早些時候看到過汪家下聘禮的人,則是一面比劃,一面搖頭晃腦。 “總共三十二抬嫁妝,正好稱了汪家當(dāng)初那十六抬聘禮。據(jù)說聘禮中竟然有真正的大雁,此外就是一些很尋常的衣裳首飾書畫什么的。汪家說了,還清舊債再加上修繕祖宅,聘禮只能一切從簡,這也是圣人古禮,還請葉觀察和夫人見諒。又說嫁妝也不妨一切從簡,汪家看重的是人,不是嫁妝豐厚與否?!?/br> “這倒是真難得,如今咱們南直隸哪家有錢的嫁女又或者娶婦,不是鋪張豪奢?是不是葉家這次嫁的是庶出的次女,所以才……” “這你就不懂了吧?是汪家老員外親自去求親的,說是菩薩托夢給老安人,就是要二小姐才匹配汪小官人,更何況你沒見這次兩家來了多少客人?葉家親族都從寧波趕過來了,汪家那些幾十年都沒回過家鄉(xiāng)的也都從揚州趕回來了,還有不少其他徽商,大名鼎鼎的何夫山先生,茅鹿門先生,新昌呂公子,這樣的名人還很不少。說到這場面,胡部堂五周年祭的時候,也就是如此了。要是真的挑嫡庶長幼,葉家會有那么多親戚過來?” 外頭閑話如何,葉小胖當(dāng)然不會在意,他雖說在父親面前那樣說,可真正走在去松明山的山路上,他還是非常注意自己那三位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