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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一聲跪了下來:“各位老爺,求求你們救救我家老太爺!就因為老太爺重病之下,想要見一見早就被趕出去的大老爺,老太太就讓人給老太爺灌了啞藥!若不是老太太擔(dān)心家里大亂,需要時間在各家店鋪里重新安插她的人,老太爺早就沒命了!” 第七零五章 自作自受 潘二老爺剛剛還惱火于母親不肯讓人進(jìn)去探病,以至于外人竟是如此懷疑,再這么下去自己也要被牽連,此話一出,他卻登時打了個寒噤,有些難以置信地拿眼睛去看母親,恰是發(fā)現(xiàn)其面色青白。那一瞬間,他心里登時冰涼一片,再也不敢存有一絲僥幸。 雖說他沒心沒肺,老頭子重病在床,他也照樣可以在外頭花天酒地,可他從來沒想過要害死老頭子,早點成為家主!母親真是瘋了,這種事怎么能做? 汪孚林看著那哭跪于地的丫頭,看著嘴唇緊抿,臉色慘白的孟老太太,最終不動聲色地說道:“敢請言大老爺和趙老爺立刻進(jìn)去探視,不要耽誤了時間!” 事情到了這份上,言大老爺再沒有任何疑慮,慌忙叫上趙老爺和帶來的兩個大夫,拖起地上那告發(fā)的丫頭就匆匆往里頭跑去。豪門內(nèi)斗,妻妾相爭,兄弟鬩墻,這都不少見,甚至妻妾相爭到毒害子嗣,這也聽說過,但做妻子的直接對丈夫下手,只為了扶兒子上位,這概率就實在鳳毛麟角了!一路小跑往潘老太爺?shù)脑鹤尤r,言大老爺想起了當(dāng)初來參加婚禮時,四十出頭的潘老太爺迎娶年方十六的如花嬌妻,那時候人人羨慕,誰知道會出現(xiàn)在這種鬧劇? 廳堂之中剩下的那些人,此時此刻看向汪孚林的眼神,不免就帶出了幾分真心的敬意來。要說汪孚林因為潘家的不敬而來興師問罪,他們看在之前對方那很有利于商人的條陳得到了朝廷的認(rèn)可,今天齊齊給個臉面出場幫襯,可以后必定會對汪孚林敬而遠(yuǎn)之,不過汪孚林這一趟直接殺過來,竟然是為了救潘老太爺于水火,情況就不一樣了。 巡按御史的察院接到的狀子肯定不會少,可人家卻見微知著,覺察到潘家那千頭萬緒的亂象之后真正的那根暗線,大張旗鼓而后單刀直入,著實手段非比尋常。沒有人認(rèn)為汪孚林是胡亂猜疑,因為只看這會兒潘二老爺抓著母親的肩膀千呼萬喚,孟老太太依舊像丟了魂似的,這就很明顯了。這要不是汪孚林來得及時,潘老太爺英明一世,卻栽在了年少二十余歲的續(xù)弦妻子手里,這樁案子恐怕就永遠(yuǎn)埋沒了下去! 可是,同樣少人會認(rèn)為,那個跳出來指證女主人的丫頭,是真的基于一時義憤!每個人都在細(xì)細(xì)思量,潘家內(nèi)斗一直都是孟老太太占優(yōu),難不成是潘家宗族那邊用了點什么手段? 而氣定神閑坐在客位上的汪孚林,此刻卻沒有理會那些敬畏的目光,笑吟吟地對身邊的徐秀才問道:“從前是潘家內(nèi)斗牽連了你,現(xiàn)如今看到這一幕,可覺得解氣了?” 徐秀才沒想到汪孚林竟然這么問,竟是一時啞然。直到陳炳昌再次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自己,他才苦笑道:“何止解氣,學(xué)生對大人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br> 能不佩服嗎?他之前才跟著這位巡按御史大老遠(yuǎn)跑了一趟新安縣,抓住一伙海盜,哪曾想回程剛到廣州,他看似不過是在十八甫非常偶爾碰巧地撞見潘二老爺,緊跟著汪孚林就帶著他直接殺上了潘家,揭破了這樣一樁大案?他甚至鬧不清楚汪孚林是提早察覺了潘家的事情,于是才禮聘了他,還是先得知了他的情況,這才找了潘家的茬。 可無論是哪一種理由,這份人情債恐怕他這輩子都還不清! 當(dāng)目光渾濁的潘老太爺模模糊糊看到大門猛然之間被人踹開,緊跟著幾個人疾步?jīng)_了進(jìn)來的時候,靠著那些老山參以及各色補藥吊命的他頓時眼神一閃。尤其是當(dāng)認(rèn)出了頭前第一個人是言大老爺時,他那又驚又喜的勁頭簡直別提了。然而,哪怕他竭盡全力,喉嚨卻發(fā)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來,只能竭盡全力眨動眼睛,緊跟著,他就發(fā)覺言大老爺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潘老太爺,如果聽得見我的聲音,你就眨一下眼睛?!?/br> 還能如此交流!潘老太爺只覺得一股希望油然而生,想也不想就眨了一下眼睛。 “那好,倘若這家里有人暗中謀害你,你就再眨一下眼睛?!毖源罄蠣斣捯魟偮洌涂吹脚死咸珷斣俅巫龀隽俗约侯A(yù)料中的反應(yīng)。 “要是謀害你的便是老太太,你就眨兩下眼睛?” 考慮到這個問題非常重要,言大老爺便改換了一個方式,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擔(dān)心完全多余。因為,潘老太爺幾乎是用最準(zhǔn)確的兩下眨眼睛,完美回答了他的問題。到了這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后滿臉震驚的趙老爺,深深嘆了一口氣,這才再次轉(zhuǎn)頭回來,目光死死盯住了潘老太爺。 “老太爺放心,有曾經(jīng)在潘家做了幾十年的老掌柜,把狀子遞到了巡按御史汪爺?shù)牟煸海朗怯腥酥\害你。汪爺情知事情嚴(yán)重,便召集了我們一起來探病,剛剛又有這個丫頭拼死跑到廳堂來舉發(fā),如今再有我親自問過你的證詞,此事已然鐵板釘釘。只不過事出重大,在場的人又多,怕是不能捂下去。” 見潘老太爺?shù)难凵裰蟹置髁髀冻鋈玑屩刎?fù)和驚喜,隨即卻是深深的恨意,唯獨沒有顧慮和忌憚,言大老爺卻沒有立刻繼續(xù)說下去,而是叫了隨行的兩個大夫上來診脈。等到他們輪流切過左右手之后,他方才當(dāng)著潘老太爺?shù)拿鎲柕溃骸叭绾???/br> 那大夫看了看潘老太爺,見其正拼命眨眼睛,分明很急切,并不避諱聽到自己的病情,他只得斟酌語句說道:“應(yīng)該正是那丫頭所言,老太爺被灌過啞藥,而后又以老山參等名貴藥材調(diào)治的大補湯續(xù)命。但老太爺氣怒攻心,又老是這樣大補,只怕拖不了太久……” 言大老爺看到潘老太爺那有所覺悟卻又恨意滿滿的表情,知道對這位曾經(jīng)叱咤風(fēng)云,可卻因為家務(wù)事而犯了糊涂,如今臨到老卻又遭遇致命一擊的老人來說,什么安慰話都是多余的。因此,他沉吟了片刻,這才開口問道:“老太爺,那個女人既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舉動,你休妻是必然的,只怕你如今對你那次子也不會滿意。而你那長子被逐出家門已久,要想找到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現(xiàn)在可有打算?” 潘老太爺掙扎了這么久,一來是那個惡毒的女人不想讓他死,二來卻也是因為他自己也心有不甘不愿意就這么死了。如今,那個惡毒的女人顯然必將會自食惡果,可他自己呢?一想到次子自從他重病之后,連裝樣子日夜侍疾都不曾有過,而長子更是多年沒消息,他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來。 打算……他還能有什么打算?總共就這兩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