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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同行,就該知道,這種時候不該窩里斗,否則只會被官府各個擊破!” “哦,還有呢?” 自己費盡心機的一番擺事實,講道理,換來的卻是對方這漫不經(jīng)心的四個字,邱四海頓時有些氣苦。可如今自己是階下囚,縱使想要破口大罵,也得為小命想想,而吃不準對方是不是還有杜茂德在身邊,他也不敢說什么太容易被人看穿的話,畢竟很可能還有這位當年林阿鳳用過的軍師在。 “還有就是,現(xiàn)在呂宋滿剌加等地都是佛郎機人,這些人卻不比我們,能夠在濠鏡占地做生意,因而富得流油。尊駕若是愿意,我可以聯(lián)絡鳳爺,大家一起合伙做一票……” “這些聽著動聽的話就不用說了。林阿鳳縱橫海上也算是有些年頭了,都說海盜最喜歡藏東西,你要想活命,還不如把他的藏寶庫供出來幾處!要不然,他讓你來廣州城里辦這種事,總不成就讓你空手來,應該是有見面禮往上送的!” 邱四海這才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心中那種黑吃黑的預感更加強烈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正想要開口說話,對方的下一句話頓時讓他陷入了猶豫之中。 “和你說實話,我家也有見面禮想要拜托某位大人送去給凌制臺,求一個招撫。你要是識相,這兩份合作一份,回頭要是上頭準了,我還可以給你謀個前途,否則,你和你那些手下,就全都沉了海吧!” 第七二零章 意外之財和秀才智囊團 盡管知道邱四海頭上蒙著黑布,看不見自己,但小北用拿人沉大海這種話威脅的時候,心里還是不像汪孚林這么自然,少不得往旁邊狠狠瞪了一眼。要不是汪孚林聲稱邱四海聽過他的聲音,無論怎樣偽裝變聲,都有一定可能被認出來,又不愿意讓身邊其他人出馬,生怕被人記住聲音,又怎會輪到她出馬?此時此刻,她有些耐心不足地等著對方的回音,本以為最終也許還是要動刑,卻不想邱四海突然出了聲。 “要是我真的說出來,鳳爺那就再也回不去了,你真能保我一個前程?” “你眼下還有別的選擇嗎?要是不信我,那就死;信我,也許還有一條活路。既然你都已經(jīng)當了海盜那么多年,賭一賭這種事,你應該很熟練才對!” 邱四海登時僵住了。他平生賭過很多次,但如同眼下這樣險惡的場景,卻還是第一次。畢竟,不論是海上碰到同伙黑吃黑,又或者是遭遇大風大浪,那都還有一線生機,不像是現(xiàn)在生死cao之于他人之手。在權(quán)衡了又權(quán)衡之后,他便字斟句酌地說道:“我這次出來,只是給鳳爺探個路,打點上下的東西并不多,總共也就是價值一萬余兩銀子的香料和寶石,還有五百兩金子。東西確實沒有藏在身上,而是埋在廣州城中一處宅院?!?/br> “只有你知道?所以領(lǐng)路的只能是你?” “是?!鼻袼暮7浅V斏鞯赝鲁鲞@么一個字,緊跟著便開口說道,“尊駕拿走這筆錢之后,是真的打算獻給官府?不知道你搭上了哪位大人的線?” “呵,你還懷疑我?我盯著你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到南??h衙送錢混了個廚子的身份,而后在之前鄉(xiāng)試期間進了貢院,又借著會兩手醫(yī)術(shù),算計了海道副使周觀察,想要借機和他拉近關(guān)系,辦成招撫這件事。你以為我不知道?” 最最隱秘的行蹤以及目的居然被對方直接一言道破,邱四海終于意識到,自己沒有什么討價還價的本錢。在久久的沉默之后,他終于不得不認輸,卻還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好,我愿意把這些珍奇和黃金全都獻給尊駕,只希望尊駕能夠收留我和這幾個兄弟。尊駕既然有意招撫,不做出一點事情來,這些官員就算收了錢,也未必肯辦事。我能夠幫你收攏鳳爺?shù)膭萘Γ綍r候你若成了粵閩海盜之王,實力強了,官府招撫的時候,給官職給田地也大方!” 這么快就賣頂頭上司? 汪孚林見小北轉(zhuǎn)頭看向自己,赫然瞪大了眼睛,他笑著聳聳肩一攤手,隨即沖著她點了點頭,暗示她可以答應。 雖說汪孚林都這么表示了,但小北知道,答應得太爽快容易惹人懷疑。因此,她又故意裝作不信任邱四海的樣子,來來回回和人磨了好一會兒,最終才似乎有些保留地答應了下來。當然,這只是一個口頭協(xié)議,沒有任何約束力,可對于邱四海來說,對方似乎心動這一點,就是他最好的保障。是只貪圖一萬多兩銀子的財物就殺他滅口,還是留著他,然后收攏林阿鳳手中那十來條船上近千人馬,獲得和朝廷談判時更大的籌碼要緊? 有了這樣的口頭協(xié)議,汪孚林派人取出邱四海埋藏的那筆財物時,當然沒費太大的勁。最終成果是,兩匣沒怎么雕琢過的紅藍寶石原石,兩匣南海珍珠,玳?,旇舾桑傊际沁_官顯貴喜歡的金珠寶貝,另外非常難得的則是幾塊重量可觀的龍涎香了,再加上五百兩黃金,邱四海估價一萬兩,著實有些低估了這些東西的價值,如果送到萬里之外的京師,兩萬兩出手這批貨都大有可能。 如果汪孚林是愛財之人,這時候只要順手宰掉邱四海等見不得光的海盜,這些東西就全都能笑納懷中,可他如今早已不是當年身背巨債,功名還岌岌可危的小秀才了,別說光是米業(yè)行會已經(jīng)推進到蕪湖,掌握了蕪湖在長江口的大批堆棧,就說聯(lián)合徽商兩大豪門許家和程家,在東南系統(tǒng)鋪開的銀莊和票號,就是一樁日進斗金的產(chǎn)業(yè)。所以,這筆意外之財壓根不值得動心,他現(xiàn)在要煩惱的,反而是怎么去和兩廣總督凌云翼說。 尤其是還有這么一批財物的情況下,他怎么能夠保證凌云翼的cao守,保證這位總督一定不會私吞?怎么能夠保證凌云翼不會認為他是吞下了大頭,獻上了小頭?退一萬步說,就算凌云翼也是和他一樣不愛財?shù)男宰?,且致力于官場登頂,那么對方看到這么些東西,會不會念頭一轉(zhuǎn)獻給朝廷,然后再反手重重打擊海盜,完全不管他的建言?從朝廷從前的那些舉措來看,那是很有可能的,出爾反爾這四個字,本來就是官府最常用的手段,不止是海盜的專利。 再三思量之后,汪孚林便最終決定,這種大事他既然拿不定主意,那就去找人商量。畢竟,他禮聘幕僚,不是光為了干活,也是為了在具體方針上能夠有人可以合計。因此,囑咐小北繼續(xù)幫自己扮演好牢頭的角色,他就匆匆回到了察院。 他不在這幾日,杜茂德在草擬建言鄉(xiāng)試派京官疏之后,還根據(jù)他的授意,草擬了參劾好幾位廣東官員的奏疏,卻不局限于廣州,而是分散在十府之地,小至區(qū)區(qū)縣學教諭,大到分守道,從貪腐到不稱職,囊括了方方面面。 光靠汪孚林自己,當然就是再長兩條腿也不可能走遍這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