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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票。交給我這種話說起來簡單,可那得要能做到才行!所以,她忍不住低聲嘀咕道:“可我不會查案子啊!” “會翻墻就行了?!蓖翩诹中σ饕鞯卣f了這么一句,見小北登時為之氣結(jié),他就耐心解釋道,“這樁案子總不脫那幾家官府嫌疑最大,否則,吳有望的妻子,吳福的母親到哪去了?布政司的兩位布政使,提學(xué)署那位周大宗師,還有就是市舶司的蔡提舉,這三者當(dāng)中,你大可從簡到難,逐一入手探查,而不必走捕快那種查案路線。只要偷聽到什么相關(guān)的,就可以把人當(dāng)成嫌疑人去進(jìn)一步盯梢。當(dāng)初潘家內(nèi)亂,你除了收買人,不就用過這高來高去的手段?” 小北當(dāng)然不笨,情知汪孚林會直接把嫌疑人鎖定在官府中人頭上,是因為那殺我者汪四個字,她想想這三家確實最有嫌疑,至不濟(jì)也能夠打聽到消息,也就惡狠狠地說道:“那好,我回頭就一家一家查,非把人揪出來不可!不過要是讓我知道,你派這么一樁任務(wù)給我,只是為了阻止我跟你去潮州府,只是為了方便自己又去冒風(fēng)險,那回頭我可對你不客氣,這次可沒有呂叔叔在旁邊幫你!” “知道知道,我還不至于那么不自量力!”汪孚林哪里不知道小丫頭素來說到做到,當(dāng)即舉手投降道,“我保證不逞能,這次我兩眼一抹黑,去逞能只會把自己一塊搭進(jìn)去!倒是我想問問你,那個秀珠后來又跑過幾回?” 說到這件事,小北登時氣得牙癢癢的:“都是呂叔叔,丟過來這么個麻煩到極點(diǎn)的包袱!我打又打不得,罵了又沒用,成天還得派人看著她!她已經(jīng)跑了五次,我親自揪回來兩次,碧竹揪回來她三次,每次關(guān)她一天地窖而已,我都想把人攆走算了!到時候你一走,我還要安排人去那三家衙門一家一家打探消息,萬一再給她跑了,我怎么對呂叔叔交待?” “既然留不住,那這次換個法子!” 汪孚林笑呵呵地說出了這句話,見小北滿臉狐疑,他就把頭湊了過去,低聲說道:“這丫頭實在是很難把控,我這次想要用一用她,但又生怕她給我使幺蛾子。所以,你得配合我一下,咱們來一招捉放曹,外加苦rou計!” 秀珠已經(jīng)不知道這是自己的第幾次逃跑了。 衣食無憂,也沒受到虐待,住的房子比那些頂多只能遮風(fēng)避雨的破廟荒宅要好多了,然而,對于自己為什么就是想跑這個問題,她卻自己也說不大清。 說那是因為母親臨終前的遺命,還不如說是因為小北和碧竹這一對主仆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至少在她從羅旁山走出來,在外頭流浪了大半年,見過的所有男男女女中,除卻陳炳昌這么個濫好人,就沒有見過這樣難對付的人!前幾次逃跑途中,她有兩次是被小北親自截下來的,還有三次則是被碧竹揪住,而遭到的處罰看似不怎么嚴(yán)厲,其實卻是幾乎要讓她發(fā)瘋了。 那竟然是每次關(guān)一天的地窖,雖說一日三餐不少,可那種沒人說話,也不給點(diǎn)燈,根本就不知道時間過去多少的感覺,她實在是受不了! 本來她就是為了尋找林道乾的下落,這才勉強(qiáng)留在這里,后來得知有行蹤的不是林道乾而是林阿鳳,氣餒的她一絲一毫干勁都沒有。直到昨天發(fā)現(xiàn)汪孚林過來,她從碧竹與人交談中發(fā)現(xiàn)幾分端倪,然后想方設(shè)法偷聽時,這才終于得到消息,說是林道乾確實有可能在廣東福建交界那一帶活動。她最初是打算找個機(jī)會正面向小北提一提,也許對方會放自己離開,可這念頭還在心里盤桓,她今天一大早就突然發(fā)現(xiàn)那對主仆不在家。 既然有這么大的空擋,她哪里還會猶豫,立刻就選擇翻了墻逃出去。而這也是這些天來,她唯一一次成功跑出去的行動! 就算上次陳炳昌對自己說過,他跟著的那位汪爺好像是個不小的官,可逃出來的她始終覺得,對方不可能在偌大的廣州輕而易舉地找到自己。 既然是偷跑,出來之前,她脫掉了連日以來一直穿的絹衣,換上了之前流浪在外時的那套男子衣服——雖說用碧竹的話來說,那破爛流丟的東西早就該扔了。有道是由奢入儉難,當(dāng)初她在山里也不過是穿類似的衣服,如今再穿卻只覺得又硬又粗,硌得身上異常難受??杉幢闳绱?,固執(zhí)的她依舊沒有改變主意,把絹衣疊放得整整齊齊放在床頭之后,正想離開,她突然又想起人家收留自己時,是說要她在此做事作為抵償?shù)摹?/br> 可當(dāng)初為了償還為她花費(fèi)的診金和藥錢,那只臂釧她早就留給了陳炳昌。盡管陳炳昌幾次要還她,她始終不肯接受。此時此刻她摸了摸一直貼身藏在胸口的東西,最終還是將那個小布包拿了出來,鄭重其事地放在了那套絹衣上。 那是她阿媽留給她最后的東西,一對銀耳環(huán)。 秀珠之前畢竟去過潮州府,如今還要往那邊去,她也知道路途遙遠(yuǎn),光靠兩條腿,那簡直是非同一般的辛苦,但要雇傭車馬,她卻身無分文,又恥于去偷搶,便只能碰運(yùn)氣似的在城門亂轉(zhuǎn),從早等到晚,卻依舊沒有碰到肯捎帶她上路的人,哪怕是臉上抹滿了浮灰的她說什么活都能干,換來的也只是別人的拒絕甚至是喝罵,還有人拿她當(dāng)成乞丐一般避若蛇蝎。 直到這時候,她方才意識到,之前救過自己的陳炳昌也好,呂公子和鄭先生也罷,是怎樣的好人。 眼看太陽就快落山,今天走不成,萬一自己已經(jīng)溜走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那太過厲害的主仆二人派人搜索,她就又要被抓回去,秀珠干脆橫下一條心,混在此刻越來越多的出城人流中,準(zhǔn)備先出城再說。眼看那些守門的兵卒查驗并不嚴(yán)格,沒有路引的她正覺得不無可能混出去,卻突然只覺得胳膊被人一把拽住了。受驚的她慌忙掙扎了一下,等看清楚旁邊的人是誰,她不由驚咦了一聲。 “怎么是你……” 不論是小北,還是碧竹,又或者是那宅院中其他的人找到她,她都不會有任何奇怪,只會哀嘆認(rèn)命,可眼前的人偏偏是陳炳昌! 陳炳昌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把抓住的是秀珠的胳膊,頓時有些不自在。但想到自己在察院汪孚林身邊,聽到秀珠逃跑的消息時,心頭那大吃一驚的感受,雖說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但生怕秀珠跑了,他又堅持住了沒松手。 見自己二人已經(jīng)影響了別人出城,他就使勁把秀珠拉出了排隊出城的人群,還不忘對擦著碰著的人說一聲對不起。費(fèi)了老大的勁把很不情愿的秀珠給拖到一邊,他見只有少數(shù)幾人詫異地看過來,隨即就收回了視線,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我就知道你會想著出城!汪大哥早就派人在四面城門打過招呼,你跑不掉的!” 秀珠在看到陳炳昌時,就已經(jīng)隱隱意識到了這一點(diǎn),此刻又羞又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