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27
忍不住反唇相譏道:“既然如此,那你還來干什么!” “我……我擔(dān)心你……”陳炳昌結(jié)結(jié)巴巴吐出這幾個字,見秀珠頓時面色緋紅,他心里無端涌出一絲歡喜,隨即連忙加重了語氣,但聲音卻壓得更低:“秀珠姑娘,你別使性子行嗎?要知道,就憑你是羅旁山出來的瑤女,再加上又和林道乾有關(guān)系,若是其他官府里的人知道了,絕對就把你關(guān)起來了!你孤身一人,就算真的有什么線索,你查得到嗎?你之前先是被我,然后又被呂公子鄭先生他們救了,這就已經(jīng)很明顯了,你一個人想做什么是不可能的。” 盡管聽到陳炳昌說擔(dān)心自己的時候,秀珠隱隱約約心頭一熱,但此時此刻,她卻索性咬緊嘴唇,一聲不吭。然而,陳炳昌本就是個認真的人,見秀珠沒回答,他便又苦口婆心地擺事實,講道理,啰啰嗦嗦講了一大堆,字里行間只有一個意思,勸秀珠回去好好道個歉。奈何秀珠今天是吃了稱砣鐵了心,死活就是不肯,兩人竟是就這么僵持了起來。偏偏就在這時候,陳炳昌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了一個聲音。 “好啊,我想這丫頭怎么能逃出去,原來是有人給她傳遞消息,給她幫忙!” 陳炳昌一下子回過神,慌忙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男裝打扮的小北帶著碧竹正站在那兒,主仆倆臉上全都滿是慍怒,他登時心頭咯噔一下。 他當(dāng)然知道,自己之前是聽到汪孚林派人往四面城門打招呼,于是偷偷溜出來的,本以為只能碰個運氣,誰知道路上聽到有人在東邊城門無頭蒼蠅一般找活干,真的找到了秀珠。此時此刻,他本待解釋自己只是想勸秀珠回去,絕對沒有幫她逃跑的意思,卻沒想到秀珠竟是一個閃身躲在了他的背后,一只手死死拽住了他的袖子。 察覺到秀珠那顯然是害怕的情緒,陳炳昌突然腦袋一熱,竟是咬咬牙說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只要能原諒秀珠,您怎么罰我都行!” 秀珠只是看到碧竹那凌厲的眼神,一時心中緊張,不知不覺就把陳炳昌當(dāng)成了擋箭牌,可聽到陳炳昌竟然真的把責(zé)任全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她就措手不及了。她張了張口想要解釋,可卻沒想到瘦弱的陳炳昌一動不動擋在自己的面前,那一瞬間,她只覺得心頭狠狠觸動了一下,可緊跟著,她就只覺得眼前一閃,待反應(yīng)過來時,就發(fā)現(xiàn)碧竹已經(jīng)站在了自己身邊,就算她想要逃跑也遲了。 而這時候,小北便不咸不淡地說道:“不管是誰的錯,回去再說,我還不想在這城門口丟人!” 第七二四章 無形的鎖鏈 “秀珠姑娘,你讓我說你什么是好呢?” 單獨站在汪孚林面前,沒有陳炳昌這個可以信賴可以倚靠的人,平心而論,秀珠的心里充滿著不安。從她離開羅旁山那點可憐的閱歷來看,刨除汪孚林竟然是朝廷命官這一點來說,對方還是個根本看不透的怪人。而這樣的評價同樣可以用在小北和碧竹主仆身上,至少,她流浪的這些日子中間,從來就沒見過女人是會武藝的,無論是阿媽的講述,還是自己的眼睛看到的,自己的耳朵聽到的,她只知道,富貴人家的女眷都是足不出戶,連路都走不動的。 所以,她明智地選擇默不吭聲。但她保持沉默,不代表汪孚林就會這么放過她。 “你是羅旁山的瑤民,想必之前進廣州城遇見陳炳昌,以及后來在潮州府遇到呂公子以及鄭先生的時候,用的都是假路引,只憑瑤民以及假路引這兩點,就足夠你進大牢了,更不用說你還曾經(jīng)對人自稱是林道乾的女兒。所以,呂公子把你托付給我家娘子,我也同意了,為的不但是收留你,給你一個暫時的棲身之所,也同樣還有看守你的職責(zé)?,F(xiàn)在你自己跑了就跑了,居然還拉了陳炳昌下水,你知不知道,他之前為了救你,已經(jīng)自請退出了濂溪書院?” “我……”自打之前陳炳昌在人前一口攬下所有事情的時候,秀珠的心情就沒有平復(fù)過,此時汪孚林舊事重提,她那種慚愧內(nèi)疚的情緒就更深了,因此一個“我”字之后,她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編貝似的雪白牙齒已經(jīng)把殷紅的嘴唇給咬出了血。 “他的家境,你應(yīng)該很清楚,所以他在我這里做事,相當(dāng)于把自己當(dāng)書記的束脩,拿去貼補他在濂溪書院繼續(xù)求學(xué)的大哥。但現(xiàn)在……”汪孚林突然頓了一頓,冷笑一聲道,“我不想要他了!” 在屏風(fēng)后頭的小北聽到這話,對于汪孚林這次顯露出來的不專業(yè)演技犯起了嘀咕。然而,事實證明,對于不諳世事的秀珠來說,汪孚林這種程度的演技已經(jīng)完全足夠了。因為,下一刻,她就聽到秀珠大急地嚷嚷道:“你不能這樣!陳炳昌他是胡說八道的,我根本就沒有告訴過他,我是自己想逃跑的,我已經(jīng)好多天都沒見過他了,你不能怪罪到他頭上!” 對于幾乎語無倫次的嚷嚷,把壞人扮演到底的汪孚林沒好氣地笑了一聲:“想來秀珠姑娘你不知道,王法之中,向來就有連坐這一條?說實話,要不是他認識你,愿意為你做擔(dān)保,單憑呂公子和鄭先生救你時得知的那些事,你以為能夠太太平平呆在這里,而不是大牢?所以,你犯了錯,不管他之前大包大攬說都是他的錯,這話是真是假,他都得負責(zé)任。” “你……你太不講理了!”秀珠也遇到過壞人,可那些都是在最初接觸過后不多久,就立刻露出猙獰面目的,哪里有像汪孚林這樣,除卻某些時候比較奇怪之外,大多數(shù)時候還算是親切和藹,卻突然這樣翻臉不認人?她幾乎急得連眼淚都快急了出來,不假思索地開口說道:“只要你別趕走陳炳昌,關(guān)我進大牢好了,反正都是我的錯!” 砰—— 大門一下子被人使勁撞了開來,狼狽沖進屋子的除了陳炳昌,還能有誰?少年秀才的臉上與其說是慌張,還不如說是緊張,沖到秀珠身前后,便直接一咬牙跪了下去。然而,還不等他的膝蓋碰到地面,陡然之間就聽到了砰的一聲響。意識到是汪孚林用力拍了一記扶手,他的動作頓時僵硬了一下。而就是這小小的遲疑,身邊的秀珠竟是使勁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他硬生生拉了起來。 “本來就是我的錯,要跪也是我跪,你跑進來干什么?” “可是……” “沒什么可是!” 秀珠拿出一向壓倒陳炳昌的氣勢,一眼瞪得他做聲不得,隨即就直挺挺地跪了下來,卻是倔強地昂起了腦袋:“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不用別人背黑鍋!” 陳炳昌見汪孚林那張臉仿佛已經(jīng)黑成了鍋底,自從認識汪孚林后,哪怕是去濠鏡那一次,他好像還從來就沒見對方如此生氣,頓時心急火燎,卻是再也不敢隨隨便便下跪求人了。因為他很清楚,汪孚林剛剛那使勁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