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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反水,被人逮住的話,那豈不是完蛋大吉? 然而,讓他更加瞠目結舌的是,汪孚林又交待了另外一番話:“之前讓你們搜羅過劉百川的劣跡,明天你想辦法,讓他發(fā)現(xiàn)陳梁和郭寶的不對勁,然后見到我和他們見面?!?/br> 第九一三章 連嚇帶騙 夕陽西下,四處的建筑都鍍上了一層金色,但千步廊西的錦衣衛(wèi)后街,卻一如既往都照不進什么陽光。有人說,這是當初北京城營建的時候,把錦衣衛(wèi)衙門安設在此那會兒就刻意安排好的,為的只是讓這座最恐怖的衙門更多幾分陰森。 只不過,對于錦衣衛(wèi)衙門中的人而言,這傳言簡直是扯淡,不值一提。錦衣衛(wèi)后街圍墻高,地方狹窄,一天之中除卻正午,其他的時候確實昏暗不見陽光,平日里走的人也不多,哪怕衙門和他們毗鄰的通政司、太常寺、后軍都督府,也從來不走這條街,他們也很高興能夠獨霸這兒。此時此刻,理刑百戶郭寶從后門出來時,就是背著雙手哼著小調(diào),心情頗為輕松。 他當然高興,雖說當初被汪孚林打悶棍后降伏,這件事聽上去有些羞恥,可知道這位掌道御史得首輔信賴,得皇帝青眼相加,他當然還是挺高興投了個明主。畢竟,他對上司掌刑千戶劉百川半點不感冒,只可惜又夠不著劉守有這樣的人物。而且,汪孚林竟然傳話說讓他和陳梁決定會面的地點,這進一步表達了對他的信賴,他怎么能不高興? 就因為這得意的情緒,一貫謹慎的他完全忽略了身后吊上的一條尾巴——掌刑千戶劉百川。 和世襲錦衣衛(wèi)職司的郭寶和陳梁不同,劉百川是因緣巧合,因為一樁衛(wèi)所的殺人案被出公差的劉守有贊賞了幾句,他立刻千方百計攀了同姓,對了族譜,厚著臉皮充作和麻城劉氏是同一個先祖,這才最終調(diào)進了錦衣衛(wèi),而后又一路扶搖直上做了掌刑千戶。所以,劉百川一直都覺得屬下瞧不起自己,又或者是想要覬覦他的位子,從前郭寶一出問題,他就想奪了這個理刑百戶的職銜給自己的親信,可卻反而被劉守有罵了個狗血淋頭。 就這么個家伙,竟然會好運到讓皇帝都開口褒獎了一句?憑什么? 所以,嫉妒的劉百川影影綽綽聽到小吏說,郭寶和陳梁如今走得非常近,三天兩頭會互相到家里串門,他就想到了去劉守有面前告狀。然而,劉守有的回答卻讓他心里涼了半截:“你說他二人有什么問題,那你就去查個清清楚楚,不要拿這種捕風捉影的事來煩我!郭寶可是在皇上面前掛了號的人,就算皇上可能會隔一晚上就忘了他是誰,可萬一皇上記性好呢?我只有兩個字,證據(jù)!” 可他派人跟了郭寶和陳梁幾回,卻沒有抓住這兩個很警覺的家伙半點把柄。不但如此,他還隱約聽說郭寶和陳梁似乎聯(lián)手吃了一家鋪子,在東南做了點買賣,對下頭人手筆很大。一來二去,他只覺得自己用過的親信似乎都可能被兩人收買,干脆自己親自上。 都督,我眼下就拿證據(jù)給你看! 劉百川在肚子里這么說了一句,卻越發(fā)小心翼翼了起來。他那時候剛調(diào)到錦衣衛(wèi)時是總旗,因為生怕別人瞧不起自己這個外來戶,還特地去找了個在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浸yin了十幾年的老手,除卻廷杖的手藝沒學會,余下的從偵緝、盯梢、刺探等等名目都練了個熟稔。這會兒在盯梢郭寶的路上,他每每瞅了個空子換衣裳,改變走路的姿勢儀態(tài),再加上預判郭寶的路線,愣是僅靠自己一個就沒把人給跟丟,最后發(fā)現(xiàn)對方進了緊挨西苑宮墻的一條死胡同。 難不成,郭寶真的是運氣好到攀上了宮中的貴人? 身為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掌刑千戶,劉百川當然也和宮里出來的那些太監(jiān)們打過交道,深知那些排名靠前的大太監(jiān)有多威風。不說別的,自家錦衣衛(wèi)最大的頭頭,出身麻城劉氏這士大夫之家的劉守有,竟然見了馮保還要跪下磕頭,他們這些錦衣衛(wèi)中的小嘍啰豈不更加是見了那些太監(jiān)就矮一等? 此時此刻,劉百川生出了幾分退意,本待轉身離開,可想到今天中午某小吏那邊透露的,郭寶和陳梁又約了什么地方見面,他再想想劉守有那明顯對自己不大滿意的態(tài)度,想到這個北鎮(zhèn)撫司中最有實權的位子,他最終還是橫下一條心,悄然鉆進了這條日暮之后頗為昏暗的巷子。奈何這里是幾戶人家的后街,一處處后門全都緊閉,他雖說借著一處看似不大開啟的后門暫且藏身片刻,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但心里還是七上八下。 終于,他聽到了不遠處郭寶消失的地方傳來了一個明顯壓低嗓音的聲音:“汪爺,這邊。” 是陳梁的聲音??蔀槭裁唇型魻敚磕膫€汪爺? 劉百川頃刻之間提起了所有精神,腦海中也不知道翻騰著多少念頭,一個勁祈禱對方能多說幾句話。也許是老天爺聽到了他的聲音,片刻之后,那邊廂就傳來了一個顯然非常年輕的男子嗓音:“你們到得挺早嘛?!?/br> 盡管這個年輕男子只說了短短七個字,而且聲音并不怎么熟悉,但劉百川還是只覺得心里泛起了驚濤駭浪。姓汪,而且還很年輕,同時在此見郭寶和陳梁,他娘的這世上還會有第二個人嗎?這不就是他奉了劉守有之命傳令下去,讓郭寶挑選陳梁去監(jiān)視的汪孚林嗎?該死,這兩個家伙竟然吃里爬外,和奉命監(jiān)視的人勾結沆瀣一氣,只怕之前報上來的那許許多多消息,全都是假的,假的! 劉百川深知汪孚林是一個怎樣厲害的人,此時摒住了呼吸,甚至希望自己的心跳聲也能夠一并小聲一點,生怕驚動了那邊的人。他甚至有些懊惱自己為什么不先派一個妥當人跟蹤郭寶,而是親自上陣,如今竟是連個緩沖都沒有。可轉念一想,這么重要的事情,他哪里來絕對可以信任的心腹?汪孚林背后站著當朝首輔張居正,萬一他派出的人知道郭寶和陳梁投靠了汪孚林,非但沒回來稟報,反而投靠過去怎么辦? 趕緊進去,趕緊進去,等到你們進去說話我就可以溜了,我就可以去稟報劉都督你們勾結的事情! 在劉百川向滿天神佛發(fā)出的祈求之下,他仿佛聽到腳步聲漸漸輕了下來,仿佛是汪孚林跟著陳梁進去了。想到這么機密的事情,汪孚林肯定不會讓普通隨從知道,他心中如釋重負,按著胸口足足等了好一會兒,這才躡手躡腳從藏身的后門口溜了出來。然而,他看了一眼陳梁和汪孚林消失的方向,才轉過頭來往自己來時那方向走了兩步,就只覺得眼前突然一黑,抬頭一看方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個子比自己高至少一個頭的彪形大漢擋在了他的面前。 還沒等他尖叫出聲,就只見對方右手一揮,一條大棒子猛地朝他砸了下來。 當劉百川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