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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道的御史了。 當汪孚林從都察院門口走進去,一路上就遇到了各式各樣打招呼的人,而其中內容無一例外,都在關切地問他怎么會熬夜,怎么會眼睛浮腫。對于這樣的過分關心,汪孚林著實有些無可奈何,他總不能告訴別人,昨天晚上他又打了一個錦衣衛(wèi)千戶的悶棍,隨即因為要詢問各種問題,要收拾善后,耗費了不少時間,所以一直忙碌到下半夜才睡的,精神非常不好? 聽到劉百川竟然招供說劉守有和張鯨有關,他最初還以為劉百川虛詞誆騙自己,差點就真的把這家伙扔到什剎海去了! 他前世里固然道聽途說過一種說法,道是劉守有這個張居正時期掌管錦衣衛(wèi)的頭頭又勾結上了張鯨,所以在張家被清算后,還逍遙自在了好幾年,最后才因為科道言官的反攻倒算,最終倒臺??伤?,真心沒想到如今張鯨這么早就被他收拾下去了,可竟然劉守有還是早早就和這個兇狠陰毒的太監(jiān)勾結在了一塊。要不是他有點運氣,再加上此前倒張鯨的事件之中,一直都隱身幕后,豈不是早就被劉守有發(fā)現(xiàn)端倪,然后壞了事? 可劉百川終究不大清楚現(xiàn)在的劉守有背后究竟是誰,但汪孚林坐擁一張?zhí)熳邮种I,一張張居正手令,所以不但郭寶和陳梁徹底拋開了最后一點猶豫,連劉百川也在簽字畫押留下字據(jù)之后,被他收歸麾下。如此一來,他就真正對劉守有形成了合圍,查到誰和這位錦衣衛(wèi)大頭子聯(lián)系,只是時間問題。 既然折騰了大半宿,上午堅持著見了下頭的監(jiān)察御史,然后布置了一下工作之后,汪孚林就吩咐鄭有貴幫自己把門,他偷空打起了盹。好在如今他在都察院中早已是威名赫赫,一整個上午都沒人打擾,讓他清清靜靜補了個好覺。等用過午飯之后,他就被左都御史陳炌給叫了過去。出乎他意料的是,陳炌竟然不是交給他什么難辦的任務,而是以他最近辛苦為由,給他放了半天假,讓他回去好好休息! 上司既然這樣體貼,汪孚林還有什么話說?他當然知道,之前陳炌在他天花亂墜的游說之下,將信將疑承擔了一定風險,舉薦遼東分守遼海東寧道張崇政為南贛汀韶巡撫,如今此事準奏,陳炌徹底相信他在張居正那邊確實真心吃得開,哪怕在遼東之事上,張居正之前的看法和汪孚林有那么大的分歧,竟然最終也能聽汪孚林的勸,所以,慶幸自己沒看錯人,陳炌在這種小細節(jié)上投桃報李,那根本不算什么。 汪孚林當然想趕緊道謝回家,半點沒有下午在都察院裝勤政的打算,但在臨走之前,他先對陳炌挑明了自己舉薦趙明賢為四川道掌道御史的打算。 對于這種人人巴望的掌道御史大缺,陳炌素來捂得很緊,可趙明賢資歷很老,政績不錯,最重要的是在廣東道的時候就很知情識趣,半點沒有和汪孚林這個掌道御史爭權的意思,汪孚林又暗示人可以籠絡,他也就爽快答應了下來,隨即卻又問道:“趙明賢一走,你那里得補人,這次是要新的還是老的,你盡管開口?” “新人老人都無所謂,好相處就行?!?/br> 汪孚林仿佛真的不在意一般答了一句,等告辭出來之后,他見都吏胡全一溜煙跑上來請安,就低聲與其言語了幾句。 胡全心領神會,隔了一會兒,進去伺候陳炌時,陳炌提了一句廣東道即將出缺一名監(jiān)察御史,不知道挑誰是好,他清楚陳炌并不是要自己幫著出主意,卻還是立時笑道:“總憲大人,記得上次汪掌道保過山東道監(jiān)察御史趙鵬程?如果不是汪掌道,山東道的曹掌道說不定就要給人記上一筆了。” “對啊,還有這事情?!标悶皖D時哈哈大笑,“聽說趙鵬程事后還在都察院大門口堵著汪世卿要道謝,卻被人三言兩語打發(fā)了,想來也希望能夠換個環(huán)境。就這樣吧,回頭把趙明賢和趙鵬程的事情定下來……嘖,此趙去后是彼趙,對廣東道上下來說,稱呼起來就方便多了?!?/br> 汪孚林深知交托給胡全的事一定會辦妥當,當下定定心心地離開都察院回家。然而,他前腳剛剛踏進家門,打著呵欠往院子里沒走兩步,就聽到外間傳來了有人和門房交談的聲音。依稀發(fā)現(xiàn)有些耳熟,他就干脆轉身走了回去,等看到人時,他與對方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最終就哈哈大笑道:“朱大哥,這還真是久違了!” 七年過去,昔日年近三十,俊朗青年的朱擢,在歷經(jīng)官路蹉跎之后,整個人顯得清癯消瘦,卻已經(jīng)人近中年。從前不蓄胡須的他除了和汪孚林一樣,留了一抹小胡子,下頜也留了一點長須,竟是又平添了幾分威嚴。 聽到汪孚林一聲朱大哥,這些年始終不順的他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在北新關中,得到解救之后,和張寧互揪領子對罵死太監(jiān)和臭窮酸的年代。盡管他那會兒恨張寧恨得要死,可后來相處多了,卻覺得死太監(jiān)人實在,至少比他后來碰到的很多上司同僚下屬還實在! 他那時候還念念不忘要向布政使按察使那幾個偽君子報一箭之仇,結果,到他被調走前也沒能成功,反而還是死太監(jiān)成功熬到讓那幾個家伙吃了大虧。 “汪賢弟……”朱擢看到汪孚林大步迎上前來,把臂為禮,他心中百感交集,直到進門之后這才嘆道,“這么多年了,你竟還記得我。” “朱大哥委屈了這么多年,其實我兩年多前在廣東見到涂臬臺的時候就得知了,只是一直都沒能幫上什么忙,實在是慚愧?!?/br> 二十四歲中進士,而后從觀政到主事,朱擢算是非常順的,可再后來這七年就簡直是噩夢,甚至一度淪落到府同知這樣的佐貳官,若不是他無顏面對家鄉(xiāng)父老,簡直就想忿然辭官回老家去!如今分明是汪孚林托人把他從泥潭中撈出來,卻還表示拖了兩年才幫上忙,他那僅剩的一點的別扭也都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自慚形穢。 “你如果說這話,那我就無地自容了。汪賢弟,若不是今天抵達,我去吏部辦事的時候見到王少宰,他特意提到說你為我說話,我都不知道你出了這樣的大力!唉,你真是,如此援手,卻也不對我說一聲。禮部儀制司員外郎,這可是六部最金貴的三大司之一,也不知道多少人爭斗成了烏眼雞似的,卻輕輕巧巧落在了我這個本來仕途沒指望的人手上,你讓我說什么好?” “朱大哥,是朋友就不要說這種喪氣話?!蓖翩诹中χ阎爝苯诱堖M了外書房,這才誠懇地說道,“想當初北新關大變,張寧張公公被劫持,你為了保全那些文檔躲了起來,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一出來就險些和張寧打了一架。可最終發(fā)現(xiàn)是被人算計,你卻丟開往日和張寧的恩怨,一致對外,要不是和太監(jiān)有來往的名聲,你也不至于仕途蹉跎,我說得對嗎?我當年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