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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公公那兒,拜托你了,記得提醒他,避著點兒錦衣衛(wèi)?!?/br> 見汪孚林頭也不回地出了書房,程乃軒頓時抱著腦袋唉聲嘆氣。等到外間墨香躡手躡腳進(jìn)來,他這才沒好氣地問道:“墨香,你家少爺我就瞧著這么不可靠?” “少爺……”墨香那是最知道自家少爺和汪孚林交情的,而他常常在汪孚林和程乃軒密談時,負(fù)責(zé)看守書房,所以還知道很多各式各樣的隱秘。此時此刻,他想到程老爺吩咐他看著點兒少爺和汪孚林,千萬別讓少爺腦袋一熱跟著沖鋒陷陣,關(guān)鍵時刻可以拿出下藥把人藥倒之類的非常手段,他不禁暗自嘆了一口氣。 汪小官人作為朋友,素來都是很體諒人的,少爺想干,人家還不想讓他趟渾水呢,老爺那也就是白囑咐而已! 知道少爺要的不是自己的回答和開導(dǎo),他也沒說話,而是到程乃軒背后,如同兒時那般給其捶背。果然,他就只聽程乃軒在那絮絮叨叨說著汪孚林不夠仗義,大事自己扛,讓他幫忙的都是些沒危險的小事,只有同富貴沒有共患難……足足嘮叨了好一會兒,他才只見程乃軒頭也不回地做了個手勢吩咐他停下,隨即站起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卻是迸出了兩句讓他如釋重負(fù)的話。 “他既然都那么說了,我不敢瞎幫忙,免得幫倒忙??神T公公那邊,我卻得好好下點功夫!” 程乃軒素來說做就做,問題是這事情他想效率也沒辦法,得馮保配合才行。當(dāng)然,他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他當(dāng)年兒時淘氣曾經(jīng)在塾師先生的茶水里下過瀉藥,這手藝過了多年也沒退化,次日他就找機(jī)會給自己最看不慣的上司光懋也來了這么一招。當(dāng)然,他的手法很嫻熟,分量掌握非常好,以至于本來今夜值夜的光懋不得不早早回家調(diào)治,而在宮城六科廊直房值夜的事情,程乃軒主動請纓,別的兵科給事中也沒人和他搶。 畢竟當(dāng)今天子那是一般沒有什么緊急事務(wù)要通過六科廊的。大明朝這么多年下來,天子一個賽一個懶散,前頭那些皇帝召見閣臣都少,更何況給事中? 好在馮保顯然也非常急于打探張四維找汪孚林到底為了什么事,當(dāng)天晚上就悄然再至。當(dāng)聽到程乃軒拿出汪孚林那套說辭的時候,這位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頓時眉頭大皺。他當(dāng)然有理由相信,憑著汪孚林和張四維的深仇大恨,汪孚林上次還彈劾過張四維的妻兄,這次再去摸蒲州張氏的老底,那是很正常的。問題在于,他手中握著大明朝號稱最最無孔不入的廠衛(wèi),他連日以來一直都在致力于拖張四維下馬,結(jié)果都沒辦到,汪孚林怎么辦到的? 程乃軒不是馮保肚子里的蛔蟲,當(dāng)然不知道此時此刻馮保攢眉沉思在想什么。但是,他也意識到汪孚林讓自己帶的話里,留有一個很明顯的漏洞。而他今天晚上費盡苦心留值,最重要的是為了促成另外一件事,當(dāng)即先不顧那個,輕聲說道:“馮公公,我雖是汪世卿的好友,但他這個人想什么,別人素來是吃不準(zhǔn)的,您何不單刀直入見他一面,直截了當(dāng)攤牌不好嗎?” 見馮保頓時眼神犀利地看著自己,向來心理素質(zhì)非常不錯的程大公子就很坦誠地說道:“您也知道的,這些天說什么的都有,朝中一團(tuán)紛亂,否則誰能想到張閣老竟然會對汪世卿服軟呢?想來馮公公也應(yīng)該在各處派了廠衛(wèi),可人心思動,天知道廠衛(wèi)里頭,會不會也有人生出異心?我就琢磨著,汪世卿要真是打探到了張閣老家里做過的什么腌臜勾當(dāng),為什么廠衛(wèi)就不知道?” 這一次,馮保終于在心里下定了決心。他微微一點頭,安撫贊賞了程乃軒幾句,隨即就悄悄出了六科廊。然而,大晚上宮城和皇城之間的那些門都是不開的,他就悄然先到素來夜宿宮城時的直房過了一夜,次日就讓心腹掌房張大受去了一趟家里給馮邦寧傳話,隨即出宮在外東廠見了馮邦寧。 自從之前因為馮邦寧和張居正的長班姚曠打架,他怒責(zé)馮邦寧之后就褫奪其冠服,不許其朝參,但徐爵既去,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血緣至親的侄兒最最可靠。更何況,他一朝權(quán)勢煊赫,就沒人敢對馮邦寧如何,可他萬一有什么閃失,馮邦寧怎么還保得???這不是不讓其參與就能撇清的。 得知馮家上下如今已經(jīng)整肅一新,絕對沒有釘子,張大受也在旁邊打了包票,馮保就對馮邦寧吩咐道:“今天我回家看看你爹,一會兒從那邊出發(fā)見個人,這件事你若能安排好,那么接下來這幾天,你就給我呆在東廠挑挑擔(dān)子,和張大受把上上下下的緝事探子以及人手給我狠狠篩一遍,看看有什么釘子。” 馮邦寧聽到伯父竟然肯給自己權(quán)力,頓時喜形于色,當(dāng)即滿口答應(yīng)。等到陪著馮?;亓怂秸?,他用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派了好幾路車馬出去,然后安排馮保從隔著好幾家的一處鋪子出門,等辦好之后便自以為得計地笑了起來。 于是,這天中午,身在都察院的汪孚林順理成章地在出門覓食時,在那家常來常往的小店中見到了守株待兔的馮保,和從前張宏派張豐見他時的情景如出一轍。 然而,面上大訝的他,心里卻不由哂然。馮保自以為通過侄兒馮邦寧安排這次會面,行跡已經(jīng)很隱秘了,可之前陳梁就已經(jīng)給他捎過信,要不是他指使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的人掃除痕跡,早就被劉守有給窺破了行跡! 執(zhí)掌東廠,捏著錦衣衛(wèi)七寸的馮保,居然也會有廠衛(wèi)處處漏風(fēng)的今天! 第九三三章 當(dāng)面告黑狀 汪孚林第一次近距離單獨面對馮保,他故意讓自己的錯愕表情維持的時間長一些??蓪嶋H上,他雖說沒有刻意去結(jié)交太監(jiān),但陰差陽錯,司禮監(jiān)排名第一第二的大佬這就算全都打過交道了,還有不少品級雖低卻前途無限的。 此時的小店里,并不是只有一個馮保,還有侍立在馮保身邊,要多守規(guī)矩就有多守規(guī)矩的張寧。如果是沒見過他的人,恐怕只會將其當(dāng)成馮保的跟班,根本不會想到這家伙在外任的時候,卻也是頗為兇悍的一個太監(jiān)。 雖說在北新關(guān)被浙江布按都三司主官算計過一次,但張寧隱忍兩年后的反擊,卻是巧妙借了南京科道言官的力量,把對方打得夠嗆! 但這會兒,他只瞥了張寧一眼,因為今天的重心在于程乃軒給他釣出來的馮保:“馮公公,您怎么會……” 馮保也同樣是第一次在這種私底下的場合見汪孚林。不止是汪孚林,作為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為了避免某些太會鉆營的人從他這里找突破口,除卻老鄉(xiāng)和真正的親戚,他在接受請托的時候相當(dāng)注意,籠絡(luò)官員時更是手段隱蔽。再說汪孚林是張居正的親信,他也不想引得張居正因此而心懷芥蒂,所以之前寧可找程乃軒,也沒有直接見過汪孚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