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
來,目光正好在反光的玻璃上和自己對上,郭長城看見,那骷髏頭的兩個空洞洞的眼眶里,好像有一個人。那人頭上身上披著斗篷,全身籠罩著一層黑霧,手里還拿著什么東西……還沒等他看清楚那人手里拿著什么東西,他就聽見樓下一個男聲說:“哎,那位同學,你扒墻上干什么呢?”這一嗓子突然冒出來,結結實實地把神經緊繃的郭長城給嚇了一跳,窗臺上正好有一點苔蘚,滑得要命,他一腳沒踩實在,就直接悲劇地響應地心引力了。趙云瀾忙眼疾手快地撲過去,企圖伸手撈他一把,誰知人沒撈到,撈到了郭長城那蓋帽一樣的頭發(fā),郭長城立刻“嗷”一聲嚎叫了出來,趙云瀾當時手一哆嗦,就這么讓他掉下去了。黑貓立在窗臺上,擺了擺尾巴:“喵——”“我靠,”趙處長忙轉身,罵罵咧咧地往樓下跑去,“這個現世寶?!?/br>好在下面那位還算有點良心,伸手接了郭長城一把,沒讓他直接五體投地。那是個身材修長的男人,盛夏里也穿著整整齊齊的長袖白襯衫和熨帖的西褲,挺直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的眼鏡,手里夾著一份教案,看起來又斯文又干凈,整個人散發(fā)著一股濃重的書卷氣。他問郭長城:“你沒事吧,同學?這多危險?”郭長城沒顧上理他,忙扭過頭去看那二樓的窗臺,那里依然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仿佛方才吊在窗外的骨架和它眼睛里的黑袍人都只是他的幻覺。郭長城終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腳軟。“腳崴了嗎?要當心啊?!贝餮坨R的男人微微彎下腰,耐心地對他說,“而且學校里禁止攀爬建筑物,被抓住了要扣綜合分的?!?/br>郭長城低著頭,覺得自己可能是一根天生的廢柴,這個世界上除了吃軟飯,大概沒他的活路了——上班第一天,他就已經快瘋了。趙云瀾匆匆地跑下樓,一把拎住郭長城的后領,像拎一只小雞仔一樣把他拎了起來,豎在地上。饒是他不想破壞自己在外面八面玲瓏的光榮形象,也著實很想脫了鞋,照著這二逼實習生臉上使勁來兩下。于是他只好強迫自己扭過頭,眼不見為凈。“你好,”他對著那戴眼鏡的男人伸出手,“我姓趙,我們是公安的,先生貴姓?”那一瞬間,戴眼鏡的男人臉上飛快地閃過某種東西,仿佛是一種猝不及防的震驚,然而稍縱即逝,叫人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隨后,他就垂下眼,禮數周到地跟趙云瀾握了手:“免貴姓沈,沈巍。我在本校任教。不好意思,剛才我還以為他是暑假留校的學生。”沈巍的手冰涼冰涼的,像剛從冰柜里撈出來的尸體,趙云瀾一碰就一愣,忍不住抬頭看了對方一眼,這一來,正好對上沈巍鏡片后的目光。雖然沈巍迅速地移開了目光,可趙云瀾就是覺得,沈巍看他的眼神似乎有點奇怪……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總之那并不是看一個陌生人的目光。作為一個刑偵人員,哪怕是有點非典型的刑偵人員,也要有這么一項基本功——認人的能耐。干這行的,臉盲癥最耽誤事,只要見過一面的人,哪怕匆匆一瞥,事后如果需要,他也得能回想起來。因此趙云瀾確定,自己從來沒見過這個人。就在這時,那球一樣的大黑貓不知吃錯了什么牌的耗子藥,一扭一扭地走了過來,徑直爬到了沈巍的腳底下,仔細聞了聞,粘著他的腳轉了幾圈,末了,軟軟地、撒嬌似的沖著他叫了一聲。此貓爺平時好吃懶做,從來都以一種高貴冷艷的態(tài)度俯視著地球上愚蠢的人類,還沒有這么的……像一只貓過。趙云瀾愣了一下,只見黑貓寡顏鮮恥地沈巍褲腳上親昵地蹭了蹭,最后竟然諂媚地仰起頭,用可笑短小的前腿去夠沈巍的膝蓋,竟然還企圖求抱抱。沈巍彎腰把它抱了起來,黑貓也不嫌他手涼,反而軟綿綿地“喵”了一聲,老老實實地把自己窩成了一個籃球,蜷在他的手里,碧綠的眼睛和男人藏在鏡片后面的目光相對。趙云瀾有種他們兩個在互相打量的錯覺。好一會,沈巍才戀戀不舍地把貓塞回到趙云瀾懷里,摸了摸黑貓的頭:“這貓有靈性得很,有名字么?”“有啊,叫大慶?!壁w云瀾順口說,“小名胖子,外號死胖子?!?/br>黑貓“嗷嗚”一聲,從夢幻小寵物的狀態(tài)里掙脫出來,炸起毛球,對趙云瀾亮爪就撓。“喲,還會撓人?!鄙蛭⌒α诵Γ型窘叵铝怂淖ψ?,拎到手里和它握了握爪,黑貓的指甲不由自主地就乖順地縮了回去,老實地讓沈巍摸它的頭。沈巍問:“我今天早晨就聽說學校出事了,怎么,確定死者是我們學校的嗎?”郭長城頂著他上司的目光,硬著頭皮拿出了一個文件袋來,掏出一個女學生的照片和一張學生證,顫顫巍巍地遞給沈巍,艱難地說:“沈……沈教授,您……您好,麻煩您給看看,對這個人有印象么?”44、第四章輪回晷三...算起來,龍城大學的老校區(qū)其實還是民國那時候建的,至今已經有百年歷史了,校園里面古木森森,幾乎能遮天蔽日,掩映在其中的古老的教學樓,還是當年那種租界區(qū)特有的西洋式風格,顯得蒼老又不近人情。唯有靠近西邊大門的這一片辦公樓,是近年來才剛建好的,樓層也比較高,穿過層層的樹,在一片老樓里格外鶴立雞群,看起來就像是一片不倫不類的斑,破壞了整個校園的氣場。沈巍表示不認識這個學生,于是主動提出帶他們到學院辦問一問。可是這嶄新的學院辦大樓讓趙云瀾忍不住眼皮一跳——這樓有十八層,他不用數就知道。早先有一些房地產商建住宅樓的時候,是要避開十八層這個數字的,只是后來房價飆升,開發(fā)商越來越多,以前干什么的都要在里面攙一腳,再加上很多地方有限高,為了盈利,多半是能蓋多高蓋多高,能賣多少賣多少,所以這種“封建迷信”的老講究也就慢慢沒人在意了。只有懂行的人,能一眼瞧出不對勁來。不知道是不是開了空調的緣故,一進學院辦大樓的門,一股陰涼陰涼的冷風就撲面而來,趴在趙云瀾肩膀上的大慶貓哆嗦了一下,尖銳的爪子從rou墊里伸了出來,緊緊地勾住了男人的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