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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些火焰在燃燒。姜玄并沒有說話。陳林閉上眼睛,他吸了口煙,煙頭的顏色在他視線中留下了一抹紅痕。他小聲說:“姜玄,你愛我什么?。俊?/br>他把煙掐滅了,然后抬起頭來。姜玄坐到陳林身邊。陳林望著天花板,姜玄望著窗。這屋子狹小而逼仄,把他們困在一個鐵盒里,都動彈不得。姜玄的聲音像是從遙遠處傳來,淺而模糊,但陳林聽的分明。他說:“我不知道。”陳林伸手捂住了臉。其實他并不真的想問。他壓抑了自己很久,他以為他只是恨姜玄,但他發(fā)現(xiàn)并不是。當姜玄被他引誘著重新脫光了的時候,他的心中充滿了厭倦、激動、悲哀與憤怒。他感到自己的rou體被快感支配著,但靈魂飄蕩在眉心,每一滴汗水順著額頭滑下的時候都裹挾著他的痛苦與哀戚,他想要詰問他、卻又舍不得,想要撕碎他、卻又疲于此,想要向他哭著乞憐、卻又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巴掌。陳林想哭、但沒有淚水。高潮的時候他真正感覺自己千瘡百孔、萬念俱灰。他恨這一切。為什么?到底是為了什么?他們之中到底是誰做錯了?他們之間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陳林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陳林從床上坐起來。他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姜玄的后背。他的后背肌rou結(jié)實、線條性感,腰側(cè)有漂亮的人魚線,陳林伸手放到姜玄身前,腹肌上面還有他剛才不小心撓出來的痕跡。陳林低下頭去,他在姜玄的后頸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他呢喃著,但他知道姜玄聽得到。他說:“但你懷疑我。從一開始就是了吧?”說著,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后貼著姜玄的耳朵,小聲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13年我生日的那天,我先去找了譚繼明,然后才去找你。我跟著他進了房間,那個房間里全部都是我喜歡的藍色玫瑰花。對,和你布置得很像。譚繼明跟我說,他想讓我陪他去美國,你知道我是怎么回答他的嗎?”他輕輕親了親姜玄的耳朵,他看到姜玄的瞳孔縮起來。陳林想笑。但他的一只眼睛模糊起來。他接著說:“我告訴他,我愛著一個人。我愛他一直……”陳林哽咽起來,他的雙目盈滿淚水,但他清晰而簡潔地說:“尊重我、保護我,讓我發(fā)現(xiàn),真的有人愿意像家人一樣……”陳林的眼淚掉下來,他說:“愛我?!?/br>當年姜玄找他爸借錢買房子的時候,陳林偷偷躲在門口聽姜玄打電話。姜玄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局促不安,盡管他語句通順、語速流暢。陳林聽到姜玄說:“爸,我不是一個人住。兩個人?!?/br>然后是長久的沉默。陳林站在房門前,每一秒都在想著打包自己的行李滾蛋。可他聽到姜玄說:“就是他了,爸,就是他?!?/br>那是一種直白的堅持、無所顧忌的闡釋。聽得陳林手腳發(fā)涼、面色發(fā)熱、頭腦發(fā)昏。陳林覺得他愛姜玄愛的就是這個。但原來他是錯的。原來一切都是錯的。五十四那天下午,兩個人沉默著穿好衣服,姜玄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既說不出話、又難以思考,坐在床邊看陳林光著屁股套上內(nèi)褲,又舉著袖子整理了一下自己貼身薄毛衣的袖口。室外在四點多就已經(jīng)夕陽西下。殘陽如血,赤紅的光焰灑在深色的桌面上,透明的玻璃板下陳林的照片籠罩上一層半是赭褐半是深藍的光暈,令他笑起來的面容顯得疏離而飄渺。陳林走到門邊上,靠著門框?qū)f:“今晚上我不做飯了,咱們出去吃吧。”姜玄回過頭去,看到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手肘的白色紐扣被打開兩顆,邊沿卷上去,半邊小臂露在外面,一條青色的血管在手臂上凸顯出一點形狀來。他的發(fā)梢還濕著,一點水漬貼著脖子滑進衣領里,陳林隨意晃了一下頭,把這點水漬甩開了。陳林距離姜玄不過幾步之遙,這距離讓姜玄將陳林包裹在墨綠色燈芯絨長褲里的筆直雙腿和微微露出的挺翹臀線看得清清楚楚。這打扮非常娘氣,但是很適合陳林,他臉上略有些不耐煩,但是沒有惡意、也沒有反感,只是有點累,可這完全不妨礙他眼睛深處透露出來的那種光亮,有如死魂返生,比昨日、前日乃至于很久的以前都要多了很多光彩。見姜玄沒有答話,陳林問他:“你不想去?可以吃海鮮去,我媽也挺喜歡的。那家酒樓開了好多年了,東西很新鮮的,去吧?!?/br>這幾乎稱得上是邀請了。姜玄重重呼了口氣,說:“行?!标惲峙牧讼率郑统鍪謾C打電話定位子去了。姜玄看著他報了時間地點姓氏人數(shù),然后又給陳曼打了個電話,說是和姜玄一起去接茶樓接她,接著動動大拇指掛了電話,這才看著姜玄笑了笑,說:“你把衣服穿上吧,雖然你身材確實……在這個光底下是挺好看的……”他舔舔嘴唇,“但我現(xiàn)在是真沒體力再來一次了。我去收拾客廳先,你穿好出來我們先去接我媽,然后一起去酒樓。我們這兒飯點早,五點就吃飯,吃完晚上我們?nèi)コ匈I點東西?!彼f完轉(zhuǎn)身走到門口,突然轉(zhuǎn)身對姜玄加了一句:“記得把床鋪好。”說完關上房門,發(fā)出“咔”的一聲。姜玄就這樣看著他消失在狹小地門縫中間。盡管陳林依舊表現(xiàn)得像是不再那樣震驚,但姜玄知道他需要空間去消化這些所謂的“真相”——一如姜玄自己也需要的那樣。他們之間已經(jīng)出現(xiàn)越來越多他們從未考慮過、談論過和思考過的問題?;蛘咚麄円辉缇椭绬栴},只是他們其實從未知道答案。他們成為那種和所有普通家庭一樣的平靜伴侶太久了,在幾千個日夜里他們學會了很多約定俗成的沉默和逃避的法則,把滿腔的尷尬與躁動化成費洛蒙、將不滿與激蕩化成狂暴的性愛,浪費了所有的經(jīng)歷之后才肯讓理智回籠,討論那些他們避而不談的問題。一次又一次,性和愛不斷共存著又不斷彼此耗損著。性越來越無用,與此同時陳林開始越來越關注的是對話而非感覺,姜玄知道他們之間的拉鋸戰(zhàn)已近尾聲,癲狂的太久了,他們都要付出代價。時間很近了。姜玄注視著玻璃上結(jié)的窗花,那些六角或四角地冰條延伸到窗戶中部,而下面被暖氣熏著,連點水霧都沒,清楚地映著姜玄的臉,頹唐、麻木、而又平靜。他等待那一刻的到來,一如他很早之前就知道的那樣。他預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的結(jié)果,隱瞞的、和好的、原諒的,每一種他都想過,自然沒有落下這最差的一種。他以為他是恐懼的,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