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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幫我借力,我感到輕松很多。我用腳踹門,扯著嗓子大喊“賴寧格先生”,屋里瞬間燈火通明。我把玉放到床上時,自己也跟著跪倒,兩只手臂痙攣著無法動彈。不知道是興奮還是驚慌,母親一改往日的優(yōu)雅從容,滿臉通紅地跑來跑去,指揮賴寧格太太幫玉擦身子換衣服,叫賴寧格先生拿毛巾給我擦汗。鬧出這么大動靜,不會不被知道,除非人不在。韋德克還真不在家,莉莉也不在。原來莉莉和韋德克已經(jīng)相好一段時間了,今天莉莉的父母第一次請韋德克去家里吃飯,算是毛腳女婿上門。我把玉說的事情告訴母親。母親的反應(yīng)很平靜,只是有點(diǎn)擔(dān)憂地看著我:“你想怎么辦?”“我不會給他機(jī)會的。”“馬蒂,一切都只是猜測,你不要……”“放心吧。”我看著母親,不免有些憤懣,為什么你們都這樣認(rèn)為?難道我真的那么冷酷無情嗎?“我現(xiàn)在去給玉做個檢查,你告訴賴寧格先生,等韋德克一回來就帶他來見我?!?/br>檢查一切正常,但破水已經(jīng)四個小時了,玉還沒有一點(diǎn)反應(yīng),這多少叫人有些擔(dān)心。我握住玉的手盡力安慰她:“沒那么快。趁現(xiàn)在沒動靜,你抓緊時間睡會兒,養(yǎng)足精神?!?/br>玉點(diǎn)頭答應(yīng)。但我知道她睡不著。“是啊,玉,有少爺在,你還擔(dān)心什么,一切都會順利的。這樣吧,你要是真睡不著,不如我陪你說說話?!崩蚶蛘f著轉(zhuǎn)向我征求意見。我自然應(yīng)允。這樣正好,雖說陣痛還沒有開始,但玉身邊需要隨時有人。肯定是自己的父母對韋德克很滿意,晚餐一切順利,莉莉面色紅光,笑顏如花,迫不及待地想與人分享。我退出臥室。門外等著的韋德克也如莉莉一般,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幸福和激動。不過,作為認(rèn)真盡職的德國人,他不忘問道:“少爺,玉她……”“我是不是該祝賀你們?”我熱情地搭上他肩膀,推著他下樓,心中冷笑,不論你是虛情還是假意,我都不會再給你任何機(jī)會。“是……可是……”“來,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nèi)ズ纫槐?。?/br>“那玉……”“還早呢,放心?!?/br>“那我去拿酒?!?/br>“不用,我們?nèi)ゾ平押?,那才夠勁?!?/br>去酒窖的路上,韋德克念念不忘地想要打探玉的情況,卻被我一再打岔。“說說,你們,你跟莉莉是什么時候好上的,你小子是不是耍了點(diǎn)手腕……”我不想過早跟他攤牌,免得出亂子。酒窖很大,可以儲藏五萬瓶以上的葡萄酒。我徑直往里走。為了不讓韋德克起疑心,我邊走邊絮叨:“再過幾小時,最遲明天,孩子就出生了,我要找瓶好酒,紀(jì)念這一天?!痹诰平训淖钌钐?,有個小間,存放著莊園里最好、最重要、最名貴的葡萄酒。我用鑰匙打開鐵柵欄門上的掛鎖?!耙矐?yīng)該為你找瓶酒慶祝一下,韋德克,不要跟我說你不想。”我抽出一瓶酒,抹去上面的灰塵,拿到燈下看了看,放回去,再抽出一瓶。韋德克跟在我后面,越來越焦躁,終于忍不住了:“少爺,玉真的馬上就要生了嗎?”“嗯。”“我是說是否有可能把她送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我繼續(xù)裝模作樣地尋找。“玉會給莊園帶來危險的,你必許馬上把她送走?!?/br>你怎么知道?本來,我就沒想要證實(shí)什么,因?yàn)樵鯓佣紵o所謂。如今他的話幾乎是承認(rèn)了一切,至少他要比一個普通傭人知道的多得多。既然如此,那么我就更沒什么可猶豫的了。“你幫我找瓶1918年的。我記得還有一瓶來著,放哪兒了?”其實(shí)根本沒有,那一年沒有釀造一瓶葡萄酒。韋德克信以為真,見我心不在焉,似乎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么,無奈之下只好幫著尋找那瓶根本不存在的酒。我雖然沒有學(xué)過擒拿格斗,但清楚人體構(gòu)造,知道在哪里給予重?fù)舯憧伤查g奪去人的意識。我悄悄走到他背后,趁其彎腰不備,舉起手槍,用槍把猛砸他的頸部。韋德克沒發(fā)一聲就倒了下去。我把他放平,面朝下,雙手扭到身后,從衣袋里掏出預(yù)先準(zhǔn)備好的繩子幫上,雙腳也幫上,再翻過來,把塊毛巾塞進(jìn)他嘴里,看看他雙手壓在背后不舒服,便他拽起來,拖到墻邊讓他靠坐著,然后我走出小間,鎖上鐵柵欄門,拍掉身上的塵土,關(guān)了燈走出酒窖。☆、第十五章翼兒(15)“開始了!開始了!”莉莉從樓梯上飛跑下來迎我,又趕在我前面跑回臥室。她的欣喜若狂源于少女的單純,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欺騙和死亡。愛情得到祝福,新生命即將來臨,這都是一個女人一生中最最重要的時刻,最最幸福的事情。莉莉和玉,兩個年齡相仿的姑娘分享著彼此的幸福和快樂。玉躺在床上,腹部高高隆起,臉色蒼白,精神卻異常的好。母親坐在玉的床邊,拉著玉的手?!伴_始了,馬蒂。這將是莊園二十年來出生的第一個孩子?!?/br>“是啊,夫人,我還記得當(dāng)年蘇菲出生時……”賴寧格太太忽覺失言,趕緊住口,然而被勾起的傷心往事已經(jīng)讓她紅了眼眶。母親微微搖頭,似乎渾不在意。“放心吧,孩子,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剛才我叫保羅把搖籃拿出來,是馬蒂小時候用的。”我讓大家都去睡覺,自己留下來陪著玉,等后半夜或是有事再去叫他們。我回到玉的床邊,微笑地看著她。玉的眼睛閃亮,滿臉興奮。“知道嗎?我一直擔(dān)心會搞錯,怕沒準(zhǔn)備好他就突然來了。多可笑,現(xiàn)在我知道那是絕對不會搞錯的。這小子一直不老實(shí),哪那么容易就出來了?他一定會大吵大鬧,叫大家都知道。陣痛就是他要降臨的鼓聲和號角,他要來了。那種痛哦……不過現(xiàn)在好了,他要來了。開始了,一會兒就好,對嗎?”“對,一會兒就好?!?/br>但愿吧!但愿一切順利,盡快結(jié)束。沒經(jīng)歷過的人是無法想象這種疼痛的。醫(yī)學(xué)上把人的疼痛分為十級,分娩疼痛是最高級別,比斷手?jǐn)嗄_,挖眼割rou都要劇烈。“現(xiàn)在幾點(diǎn)?”“快午夜了?!?/br>“這么晚了。怪不得這么靜,都睡著了,連青蛙也睡著了。怎么沒有蛙鳴?以前我晚上睡不著的時候,總能聽到蛙鳴?!?/br>“有的。你仔細(xì)聽就能聽見?!?/br>“今天有月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