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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平生相見即眉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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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4

    。

兒子猶豫,“這小孩兒……真的雕得出鴛鴦?”

老掌柜撫著胡子苦笑道,“只盼他別把咱家招牌拆了就好。”

于是掌柜和兒子在鋪子里賣蜜餞干果,小孩兒在一旁刻一對鴛鴦。

“你是誰家的孩子呀?”

“對面長干巷賀家的?!?/br>
“是在洛水村教書的賀先生?”

“嗯,那是我爹?!?/br>
“哦,那你是‘大鶴’還是‘小鶴’?”

“我是‘小鶴’?!焙⒆有Σ[瞇的回答。

在洛水村教書的賀先生有兩個兒子,一大一小,都白白凈凈的,于是大的被街坊叫做“大鶴”,小的叫做“小鶴”,也算與他們的姓諧音。

漸漸熟起來孩子就放下了原本的拘謹。一直笑瞇瞇的,喜歡和人說話談天,閑暇喂他一個果子蜜餞也并不推辭。你若要看看他雕的怎么樣,他便會整個人遮住說,“看不得、看不得?!蹦愫査麨楹慰床坏??他卻會笑著反問你,“你見過妝紅剛畫到一半就見人的美人兒嗎?”

第一天打烊時孩子沒能雕完,仔仔細細的拿布蓋好,可憐兮兮的對掌柜說,“雖然我沒辦法把它帶回家,但是你也千萬別把布揭開嚇唬它。”

“哦?嚇唬它?難不成他活了?”掌柜玩笑道。

“就是活的呀,只不過現(xiàn)在它還不夠漂亮,還見不得人。你若是突然把布揭開就會嚇著它,讓它難為情。”

斜陽下,掌柜的看著那個離去的小孩,仿佛已經(jīng)把自己的心許給了一截木頭。

第二天天剛亮,掌柜就聽見了輕輕的敲門聲。敲得很輕,仿佛是在為自己這么早就敲門打擾人而難為情。但是聲音一只沒斷,隔一會兒,“噠噠噠”三聲,又隔一會兒,“噠噠噠”三聲……

掌柜的趕快穿好衣服去開門。

孩子穿的還是那一件月牙白的衣裳,肩上斜背了一個小布包。

“我、我來把那對鴛鴦雕完。”

“吃飯了沒?”

“嗯,吃了?!焙⒆狱c點頭。

迫不及待的走去自己那對鴛鴦跟前,停下來,蹲下,小聲自語道,“鴛鴦、鴛鴦該醒啦?!毙⌒囊硪淼陌巡冀议_,望著那一對兒鴛鴦,含著笑、憐愛的望著。

木頭特有的清香在屋子里彌漫開,木屑在陽光下飛舞、發(fā)光……

下午的時候,鴛鴦雕好了。孩子離近看看、再退兩步離遠看看、轉(zhuǎn)到左邊看看、又轉(zhuǎn)到右邊看看。邊看邊傻笑。

掌柜的與兒子也站在那里仔仔細細的看著。

刀法自然不及那些有多年功力的雕刻大師,但是這對鴛鴦就真的像活了一般,一只轉(zhuǎn)頭梳理著羽翼,一只緊緊地貼著另一只,羽毛相互交錯著,純?nèi)豢蓯邸?/br>
“反倒是我家招牌上的字配不上你這對小鴛鴦了?!闭乒窨涞?。

孩子不好意思的低頭笑著。

重新把招牌掛好,三人繼續(xù)背手看著。

小小的鴛鴦,掛在高處就看不太清了。但是孩子依舊仰著頭看著他的小鴛鴦傻笑著。

也許路過店鋪的大多數(shù)人都不會注意到這兩只臥在招牌上的小鳥。

但這又有什么呢?有多少開在偏僻山邊的無名之花,自顧自的便開了,開的傾城傾國、笑靨芬芳,卻又孤芳自賞,開得夠了,便悄然凋落,化作春泥。

正如這小小的孩子,也在靜靜地開著,開在無名的江南小巷里。

拎著大包小包的干果蜜餞,邊走邊吃,高高興興地回家。

爹爹下鄉(xiāng)教書,還沒回來。頓時松了口氣,因為爹爹布置的還不會背,回來就得挨罵了。

躡手躡腳的貓到書房,哥哥果然正在讀書。

從后面走過去,掏出自己認為最好吃的一種蜜餞,突然的塞到哥哥嘴里。

哥哥好看的眉毛蹙了起來,卻只得把蜜餞吃了下去。

弟弟心里打著如意算盤,“先給他個好吃的總不會罵我了吧。”

“平安你又去哪兒鬼混了!”騰開嘴的哥哥生氣的問道。

如意算盤落空,名叫平安的孩子低著頭小聲囁嚅道,“去給你帶好吃的了呀。”

“哪里來的吃的?”

“幫賣蜜餞的羅掌柜修招牌,他送的?!?/br>
“論語會背了嗎?”

“……還不會?!钡艿苄÷暬卮鸬馈?/br>
哥哥皺眉,把遞給弟弟,便轉(zhuǎn)過去頭看自己的書去了。

平安松了口氣,裝模作樣的夾著出去了。心里想的是接下來玩兒什么呢?

“爹爹今天晚上回來。”

平安剛要跨出門檻的一瞬間,哥哥補充道。

心情頓時跌到谷底,愁眉苦臉的打開論語的第五章公冶長。發(fā)現(xiàn)自己連讀都讀不好……

“哥——哥——”拖長了音,討好似的叫著。

哥哥面無表情的翻了一頁書,裝作沒聽見。

“好哥哥,教教我讀吧?!弊哌^去,拉著衣角可憐兮兮的叫著。

“不教?!?/br>
“教吧、教吧、我天天給你帶好吃的?!?/br>
“不稀罕?!?/br>
“怎么會有你這樣見死不救的哥哥呀,孔子的書你都白讀了嘛!”

“你才白讀了?!?/br>
“對啊,我就是白讀了,但爹爹還是逼著我要讀,讀不會了還要打我,打我了娘就傷心。哥哥你不希望娘傷心吧?”

哥哥嘆了口氣,招招手示意弟弟把書拿過來。

說歪理他永遠說不過弟弟。

于是讀書聲從書房中傳出,哥哥念一句,弟弟跟著念一句。

午后的陽光斜斜打在桌子上,打在兩個孩子身上。穿著一模一樣的月牙白色圓領(lǐng)袍衫,都是母親在新年時縫的。長著一模一樣好看的鳳眼,哥哥的儒雅俊秀、弟弟的干凈無邪。

真的像一大一小兩只鶴兒。

書房只有一把八仙椅,小鶴索性坐到了大鶴的懷里。大鶴舉著論語念一句,“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

小鶴也跟著念一句“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br>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嗎?”大鶴問他。

小鶴眨巴著眼睛搖搖頭。

大鶴蹙眉,耐心同他解釋……

“溫玉、平安,吃飯了?!蹦赣H喊道。

“哎!”平安從哥哥腿上跳下來開開心心的去吃飯。

名叫溫玉的哥哥收拾好筆墨紙硯也吃飯去了。

晚上爹爹還沒回來,母親便把平安喚來,“娘總覺得你長個子了,來量量看到底長沒長?!?/br>
平安蹦蹦跳跳的跑過去,家里有一堵墻,專門用來量他和哥哥的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