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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他一直以為半日閑守住京城了,自己贏了。這天上午他還在抓魚,想著晚上陸沉?xí)o他熬魚湯喝。結(jié)果下午,山下就憑空多出來了二十萬的軍隊,而自己也成了階下囚。其實早在半個月前,這支軍隊已經(jīng)在山下駐扎了。幾個將軍甚至上過幾次山向陸沉匯報情況。只是賀平安不知道,他以為山上只有他和陸沉兩個人,他甚至想好了等陸沉傷好了就帶他去見官。“你就是那個墨家的?”林仲甫望著賀平安,一個小小的孩子,驚慌失措的被人趕著走,看起來都快哭了……居然是天下唯一一個懂機巧的人,他有點接受不了。“我不是墨家的……”賀平安低著頭小聲回答。林仲甫笑著說,“你若真不是墨家的,就該說不知道才對,哪還知道什么是墨家?”然后便見面前的孩子漲紅了臉,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行了,上車吧?!绷种俑Π奄R平安帶上自己的車駕上。他怕這孩子再被提留著跑一陣兒,就該被馬蹄子給踩死了。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陸沉,也是這么個被綁起來跟著軍隊跑的孩子。那時是林仲甫還是個四次趕考不中的落魄書生。第五次去趕考,干脆半路上就被土匪給截了。和他一起被劫的還包括一批京城來的人馬。其中就有陸沉。那時陸沉才十二歲,比賀平安還瘦、還矮,看起來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但是一路下來,好多俘虜都病死了,陸沉雖然也病過好幾回,卻每一次都命硬的挺了過來。第一次得了瘧疾,沒人管他,他喊住了林仲甫。“這位先生,我們做個協(xié)定可好?”“什么協(xié)定?”“這次你救我一命,下次你若有難我便救你一命?!?/br>林仲甫看著這個面色蒼白氣若游絲的孩子,把他背了起來,淡淡說道,“同是天涯淪落人,本就該互相照應(yīng)著,林某不求下次你能救我一命,只求這次,你自己能挺過來……”林仲甫從來都沒想過這個自保且難的孩子能救自己。——直到陸沉殺了山寨頭領(lǐng),燒了寨子,拉著他從火海中逃出來。山野間,林仲甫向陸沉抱了一拳,“林某原本就要赴京趕考,看小兄弟也是京城人氏,不如結(jié)伴上京可好?”陸沉說,“不去京城,你和我留在這兒吧?!?/br>林仲甫一愣,這東南對他來說就是荒野蠻夷之地,恨不得快點離開。這時陸沉卻讓他留下,怎么可能。于是便拒絕了。山風(fēng)呼嘯,火光瀲滟,陸沉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片紅光。他望著遠處,自語般說道,“十年以內(nèi)?!?/br>“什么?”林仲甫問。“十年以內(nèi),我?guī)е?,殺回東京城?!?/br>作者有話要說:☆、第三十四章賀平安不知道自己這是要去哪里,隨著幾十萬人的軍隊輾轉(zhuǎn)勞頓。每天都有人要他把默下來,他說他不會背,沒人信。但是他是真的不會背。還好林仲甫吩咐過手下好生待他,才沒吃什么苦。此刻賀平安垂著眼坐在一晃一晃的車上,麻雀站在他手心里,站不穩(wěn)時會撲騰兩下翅膀。他想,真是個好麻雀,一路上出了這么多變故也沒丟下他。到了歇息的時候,馬車停了。侍衛(wèi)給賀平安遞來一個餅吃,賀平安把餅一點點捏碎,喂麻雀。雖然他不清楚現(xiàn)在算個什么局面,但是總算清楚了一件事——半日閑騙他的,明明輸了卻給他放了個贏了的信號。仔細想想自己也真是個笨蛋,半日閑怎么會告訴他輸了呢?哎,也不知道那家伙現(xiàn)在是死是活。其實半日閑還活著,不過也快死了。此時,他正和眾多俘虜站在宣德樓前。一排一排的俘虜被往前送,每個都會被詢問一番,若是個工匠馬夫廚子之類,便算有點作用、便能活下來。若是個軍戶或小販書生,就當(dāng)場斬殺。其實他們已經(jīng)被抓做俘虜一個多月了,人數(shù)眾多,從洛陽到京城的逃難者都集中在這里。雖然每天過得簡直生不如死,但是不少人還是懷著戰(zhàn)爭結(jié)束就會被釋放的心態(tài)呆在這里茍延殘喘。但是這天,留守京城的部隊接到趕往上梁城的命令,于是就想著該處理一下俘虜了。有用的留下,沒用的全殺。深紅色的血水順著地縫蔓延到了譚墨閑的腳下。從前,錦衣玉食他卻一直想著尋死。如今,看著一排排的人頭落地,他決心,怎么也要活下來。“軍爺——”譚墨閑微笑著沖旁邊的一個小頭目招了招手,鐵鏈子在手腕上晃蕩。那個小頭目名叫張六九,臉上一刀刀疤十分嚇人,這一個月來專負責(zé)譚墨閑呆的那個俘虜營,看見譚墨閑招手就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稟告軍爺,小人名叫譚墨閑,家父是當(dāng)朝左仆射譚為淵,小人愿寫信給家父勸其歸降,還望軍爺饒一條性命?!?/br>“你是譚相爺?shù)膬鹤??”張六九瞇著眼睛看著譚墨閑,“一個多月了,怎的也不見你提?”“怕惹是非罷了,軍爺若是有所疑慮,可請來徐大人與小人對峙,他與家父公事多年,是認(rèn)得小人的?!?/br>后來連那個姓徐的大人都沒找,譚墨閑平日里“懶名”太盛,張六九隨便拉來幾個京城的降將,居然全都認(rèn)識他,紛紛指著呼道,“沒錯!就是宰相府里的懶公子哥兒。”于是他這算保了一命……“將軍,你快看!”張六九手下的一個軍士指著行刑臺。張六九順著往行刑臺上望去。在即將斬首的一排人中,有一個格外的打眼。瘦高個子,一頭的墨發(fā)散落下來,丹鳳眼、含朱唇,面容白皙,端端的一尊玉人兒。張六九沒讀過書,他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該如何描述眼前的美人兒。他只能說,漂亮、漂亮的很、漂亮得叫旁邊的人全顯得俗氣了。張六九快步走上行刑臺,來到那美人面前,粗粗一看就是個美人,此時細看更是好看得很。捏起美人的下巴,打量半天,問道,“你是做什么的?”美人蹙著眉頭,說了三個字,“讀書人?!?/br>張六九心想,人漂亮連說話聲音都會跟著好聽,笑道,“你哪里是個讀書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