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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平生相見即眉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5

分卷閱讀125

    陸沉先把本子翻了一遍,在最后一頁的角落處,幼稚的字體寫著兩字,“因果”。

“因果、因果……”陸沉自語。開始照著賀平安寫下的每一個因來解開每一個果。

一重重的解開,萬千變化在眼前飛逝。一排排柳的枯榮,一對對人的別離。生、老、病、死、怨憎會、求不得、愛別離……

因果、因果。你和我相遇,便是因。我來到你的家鄉(xiāng),便是果。

夜晚,酒館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十分吵鬧。陸沉把繡球還給店家,走到街上去。

這天重陽,街上的人很多,夏季的炎熱還沒過去,拂面而來的微風都帶著暖意。

陸沉走過彎彎的石拱橋,迎面而來的兩個孩子拿著風車和撥浪鼓嬉鬧著奔跑著。陸沉側(cè)身避開,正站在了拱橋的正中央。

上有明月天,下有星河水。

忽然想起,兩年前的重陽節(jié),便是自己與賀平安的第一次相遇。當時也是站在這么一座橋上。然后放了一河的花燈。

抬頭看著天空,一串串孔明燈搖搖擺擺的飛向天盡頭……

那年花燈歷歷在目。

連賀平安說過的話也變得清晰起來。

“我家鄉(xiāng)啊,過節(jié)的時候放的不是花燈,而是孔明燈。誒,你放過孔明燈嗎?”

他搖頭。

“我這也是第一次放花燈。各有各的好,一個能上九重云霄,一個能下萬里江波。”

……

如今他正站在他的家鄉(xiāng),望著這漫天的孔明燈。

買了一盞,提筆,心中千回百轉(zhuǎn),卻不知該寫什么才好。

岸柳依依,水波依依。繁華喧囂盡去,只剩得人與影。

最終,他輕輕沾了些石板橋上的積水,一筆一劃的輕輕寫著,

晚日寒鴉一片愁,柳塘新綠卻溫柔。

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注一)

作者有話要說:  注一:本詞為,作者,辛棄疾

☆、第七十七章

轉(zhuǎn)眼,又是一年冬日。陸沉呆在江南也近一年。他打算回趟京,把賀平安的靈柩遷回來。每日替人寫信,到年終也沒能攢下幾個錢。問驛丞借了些,小歲也給他塞了些,在馬市買了匹老馬,準備上路。

走到城門樓,牽著韁繩的手已經(jīng)凍紅了,心道一出城就是荒郊野外了。便栓了馬,到旁邊腳店喝一壺黃酒暖身子。

陸沉坐在腳店矮矮的方凳上,望見城門口圍了不少人。

忽然,好像看見了賀箏夫婦。

心里有一種預(yù)感。

他走近了些去看,果然看見賀箏夫婦正往城門口張望。

便找路人詢問,這么多人站在城門口是做什么的。路人說道,“城北快驛來報的,說是狀元爺回來了!”

狀元爺便是賀溫玉,一座小城出了個狀元可是了不得的事情。何況賀溫玉還是連中三元的狀元。

昨夜賀溫玉在驛站休息,夜晚上路的信客就把消息帶回來了。算時間,這天晌午賀溫玉正好到。

陸沉站的遠遠的看著,每個人臉上都是帶著笑的。賀箏夫婦正盼著兒子回來,他們還什么都不知道。

一直等到快下午,車軸吱吱呀呀的聲音駛進城,賀溫玉回來了。

先進城門的是兩匹高頭大馬,一匹白馬,一匹棗馬。白馬坐著賀溫玉,棗馬坐著的竟是譚墨閑。

馬停在城門口,二人下馬。賀溫玉在對父親說著什么話,離得太遠了,陸沉聽不見。

然后,跟著的馬車也駛進了城門。

天冷,馬車裝的是厚厚的棉布簾。

陸沉看見簾子動了一下,一個白影子忽然竄了出來。

摟住賀夫人的腰,轉(zhuǎn)了一圈。

“娘,我回來了!”

白影子停下來,站好。

還是那件圓領(lǐng)袍,外面加了件小夾襖。

兔毛領(lǐng)子掃在下巴上,臉也變圓了些……

陸沉的腦子一翁。

他低下頭,閉著眼睛暈了一下。

再睜開眼,又看見了那個好端端的人。

萬千思緒飛過,然后,就什么也無法再想了。

只能呆呆地看著那個身影。

連天和地都跟著靜下來了。

他只能遠遠的看著,仿佛那是一幅隔世的畫。

他看著他又坐進了那個馬車。他猜他還是病著的。

他始終沒有上去與他相認,而是跟著馬車一直走到長干巷口。

陸沉看著賀平安與父母在下了馬車,賀平安打了個噴嚏,賀夫人問他生了什么病。賀平安嘿嘿嘿地笑著糊弄了過去。

街坊鄰居都去賀家看狀元爺,庭院里變得熱鬧起來。

陸沉一個人站在巷子口。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馬還拴在腳店里,便會去牽馬。

牽了馬,回到郵驛館。

小歲看見他,“陸先生,你怎么又回來了?”

陸沉道,“嗯,不去了?!贝蜷_行李放好,下午便來到捉刀館,接著給人寫信。

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一筆一劃地寫著字。

喜和悲以及那些五味陳雜的情緒擊撞在一起,最終化為一潭深不見底的平靜。

陸沉在這里住了一年,他白了頭,他打算終老在此,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就會如此平平淡淡的渡過。

可是今天,他遇見了他。

好好的一個人。

仿佛自己去年看見的那個、葬下的那個冰冷軀體只是夢境。

又仿佛,他們的故事已經(jīng)是上輩子的事了。

他想要立刻跑過去抱著他,確定他真的是好好的。他有很多話要對他說,很多的、很多的……

但最終,他轉(zhuǎn)身離去。

賀平安回到家,東往往西望望。然后問自己母親,“咱們家有沒有什么人找上門?”

賀母一愣,“什么意思?”

賀平安笑著搖搖頭,“沒什么意思?!?/br>
“你這一年都沒給家里寫過信,是怎么了?”賀母問。

“我生了場大病呢?!逼桨舱f。

……

自己中毒,以至于差點死了。其中牽涉太多,是沒辦法講給母親聽的。賀平安與譚墨閑編了一路的瞎話,就是希望能糊弄過去。

此刻,賀箏與賀溫玉、譚墨閑正在正堂。

譚墨閑對賀箏道,“在下譚墨閑,與令郎同年進士。家父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