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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關門被攻城車撞壞,“吱呀”一聲,為首的軍士推開已然破損的第一重關門。☆、第70章闖喜峰關(下)關門一開,大軍揚起火把,瞬間將關內照得如同白晝。整座城樓上果然空無一人,而通往下一關卡的官道上,一個士兵正跌跌撞撞地跑來,細看正是剛才接下大軍牒文的那人。身后跟著幾個氣喘吁吁的衛(wèi)所官員。為首的士兵邊跑邊喊著:“報!通關……牒文查驗……無誤,恭迎……征虜大將軍入關。”藍玉等人頓住了腳步,待到跑來的喜峰關守軍到了近前,兩撥人均是面面相覷。入關的大軍看著匆忙趕來的守軍,如此氣喘吁吁,看起來倒讓人連責備一句“怠慢”都不好意思;趕到關門口迎接的守軍,看著已然被攻破的關門,心想至于嗎,不就慢了點,你們就要破門而入?僵持了片刻,藍玉沉聲問到:“誰是此關守將?”一個身著緋色三品武官服的中年漢子顫顫巍巍地走上前來,低聲道:“末將是喜峰關守將李大虎,迎接大將軍來遲,還請恕罪。”藍玉眼神一凜,“為何來遲?!”“末將……末將原是燕山衛(wèi)調到此處的,適才迎了燕王入關,一時高興,便將王爺迎入三關之內,著幾位將領一同敘了敘舊,想著……想著大軍若是到了,定會遞上通關牒文,到時再出來相迎?!?/br>夏子凌心中冷笑,這說辭果然編得妙得很啊。見了舊主,敘敘舊也是人之常情。人家也不是沒有接通關牒文,查驗牒文的時間你藍玉就耐不住要闖關,與我何干!最多治個守關主將擅離職守之罪,但就算把這主將砍了又如何,你藍玉一樣是驕橫跋扈,等上片刻都不愿意就要闖關。“那么元兵近日可有sao擾過喜峰關?”李大虎茫然地搖了搖頭,“沒有啊,末將不曾見過元軍蹤跡。”很好,這回什么都撇干凈了。夏子凌可以想象一會見了燕王,他必定把張玉數落一番,責難他大驚小怪,自己既然敢入關就不會有什么問題。但那又如何,下決定的人畢竟是藍玉。身為大將軍,連真假情報和該等還是該動都拿捏不清,如何當得起大將軍的帥印。洪武帝沒有親臨實地,并不知道當時晚一刻燕王就可能遇險的危機關頭藍玉所承擔的壓力,也不明白所謂查驗通關牒文稍慢這個“稍”字究竟是有多久。經人一挑唆渲染,藍玉的驕橫跋扈就坐實了。這么一番不大不小的栽贓陷害下來,唯一的收獲就是,他們終于可以確認燕王狼子野心,欲置藍玉于死地。然而燕王敢這么做,自然也是決定與藍玉撕破臉了。時間回到幾日前——這一日大軍扎營之后,張玉與朱能一同在燕王帳中議事。張玉道:“王爺,京中傳來消息,此次北伐藍玉立了大功,皇上決定封他為國公。”朱棣面色凝重,道:“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br>張玉又道:“這對王爺卻是大大的不利。藍玉手握大權,正是得寵之際,現下又封了國公,朝中自此依附他的文臣武將只怕更多了。”朱能氣憤地嚷嚷:“他奶奶的,若是中山王(徐達)尚未過世,這蕩平北元的大功豈容藍玉獨吞?這次回朝蜀王大婚之后,他這走馬上任的老丈人還不得幫著姑爺造勢呀!”“王爺,”張玉頓了頓,道:“現下已到了用道衍大師擬定的計策的時候了?!?/br>朱棣皺了皺眉,“此計會不會陰了點?”張玉道:“我們之前在軍中諸多布置,散布謠言,卻未收到成效,此番再不發(fā)狠,眼看回到朝中機會就更少了?!?/br>見朱棣有些動搖,張玉繼續(xù)說到:“王爺難道忘了,之前藍玉與故太子說的話,就算不考慮蜀王,藍玉此人也斷然留不得?!?/br>張玉說的是幾年前,有一次藍玉私下與太子朱標說到:“燕王不是一般人,遲早是要造反的,我找過人望他的氣,有天子氣象,你一定要小心?!敝鞓水敿创笮Ψ瘩g“絕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但朱標不信也就罷了,幾日后兄弟間聚在一起喝酒,他還把藍玉所說當做笑話講給朱棣聽了,從此朱棣便將藍玉劃入了敵人陣營之中。由此可見,朱標此人,老實得太過頭,害了藍玉還不自知。張玉此時提起這事,倒是堅定了燕王要除藍玉之心。“好,那就按道衍大師擬定的計策去做。幾日后大軍將要到達喜峰關,那守將正是朱能的舊部,朱能,你去布置一切?!?/br>“是?!?/br>朱能領命后,朱棣繼續(xù)對張玉說到:“之前買通王弼副將留下的私吞金銀財物的證據,回京后你找個與我們面上不相干,但務必靠得住的人遞給都察院?!?/br>“是,”張玉終于面露笑意,“有了這兩樣罪證,就算暫時還動不了藍玉,也能讓皇上對他心生些嫌隙?!?/br>朱棣道:“不可大意,我看蜀王身邊那個夏子凌心機多得很,雖不比道衍大師,也相去不遠,有機會,此人也得一并除了?!?/br>是以,這一切計策的幕后策劃,其實都是待在北平燕王府中,謀劃全局,一心攛掇燕王造反的道衍大師。入了喜峰關三關之內,朱棣出來相迎,果然狠狠罵了張玉一頓。藍玉心知朱棣是在作態(tài),面上卻是不顯,二人依然做一副恭謙友愛的樣子,相攜而坐。出了喜峰關,一路再無波折,六月,大軍終于返回應天。收到大捷戰(zhàn)報的時候,洪武帝便激動地在金鑾大殿上說出了“藍玉就是我的仲卿、藥師啊”這樣的贊譽之辭。大軍入應天之時,洪武帝更是親自出城十里,御駕親臨迎接藍玉。能享如此殊榮的,放眼洪武朝,獨藍玉一人。洪武年間的第六次北伐,是一次真正劃時代的勝利之舉。不久之后,“北元”二字從歷史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韃靼”,真正應了洪武帝出征前所說的“肅清沙漠、在此一舉”。藍玉,也終于可以在常遇春墳前說上一句——“伯仁,終平矣,不負此生”。看到洪武帝與藍玉君臣二人熱淚盈眶,“朕與將軍解戰(zhàn)袍”的一幕再次上演,眾人只覺得藍玉得到了一個武將至高無上的榮譽,從此將開創(chuàng)屬于他藍玉的時代。夏子凌卻是心下唏噓。洪武帝通常把一個人捧上天之后,此人的死期也不遠了。這就是所謂君臣博弈之道吧,過猶不及,急流勇退才是正道。不過,藍玉卻是不能退的,因為他身上還有未完的重任。其實,這段時間與藍玉相處下來,夏子凌發(fā)現藍玉并不像史書上所言囂張狂傲,胸懷大將之才、卻也能夠禮賢下士,這樣的一個人,真按正史上那樣被定下七條罪狀,冤枉赴死,未免可惜。大勝歸來,封賞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