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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這些青魚白魚的扔出去喂貓也罷?!?/br>崔靈襄環(huán)顧四周。魚之樂不懂瓷器選購之物多為市肆中隨便買來。質(zhì)地尚可但個個造型古拙,更有甚者粗蠢呆笨難登大雅之堂。他合上卷宗,淡淡說道:“與我取一盤子瑪瑙來?!?/br>殷商不解,倒是快手快腳捧了滿滿一盤子七色瑪瑙端給崔靈襄。崔靈襄隨手抓過一把瑪瑙石,站立魚缸旁邊看那青魚。那魚昂頭挺背,流暢活潑,身姿靈敏透著一股自然地野趣。崔靈襄將手中瑪瑙輕輕扔進(jìn)魚缸。瑪瑙為北疆特產(chǎn)玉中精髓。紋理艷麗光潔細(xì)潤,卻是上乘之品。沉入水中頓時增添晶瑩雅致之感。崔靈襄說道:“將我毛筆下壓著的兩卷案宗取來?!?/br>殷商依言而行,卻是禁宮嘩變與溫王遇刺的結(jié)案卷宗。殷商手捧著厚重證詞等著刑部尚書崔大人示下。崔靈襄沉默無言,又抓過一把瑪瑙石子投入魚缸,激起一片澄澈水花。幾近透明的青魚便歡快的撲到晶石之側(cè)不住舐吻。殷商等得心焦,方聽崔靈襄說道:“河陰之變真相到底如何,唯有陛下清楚來龍去脈。其余的人,便是知道,也要裝不知道?!?/br>殷商說道:“那大人為何……”崔靈襄緩步走過大堂,目光專注,一一看過魚缸中活潑潑的游魚,說道:“你手中案卷,可曾令你想起過什么?!?/br>殷商腦中甚為糊涂,翻過手中厚重案冊,說道:“卑職太過愚鈍,還請大人明示。”崔靈襄道:“鞠成安?!?/br>殷商喃喃道:“鞠——將軍。神策軍千牛將鞠成安?”崔靈襄道:“不錯。”他一一排過手中透明玉石,看到了一塊小小的琥珀。琥珀中凝結(jié)一只小巧蟲體,靈動自然。崔靈襄說道:“甘露殿中,他射殺了郭青麟家將左明堂。仵作勘驗(yàn)尸首曾寫道,逆賊身中數(shù)箭。其中一箭自身后穿透咽喉,一箭穿透手背。”殷商更是一頭霧水,說道:“這是何意?”崔靈襄說道:“如果是你站在敵人背后,于百步之外取他性命,為何不直接射穿心脈,而是舍近求遠(yuǎn),要射穿他的喉嚨?當(dāng)時情勢混亂人人只求保命,鞠成安為何如此冷靜,能夠保證自己一箭即可射殺敵首?”殷商目露震撼,說道:“除非——”崔靈襄慢慢頷首,說道:“除非這個人,當(dāng)時要說出的話,對他十分不利?!?/br>殷商額滴冷汗身上寒毛乍起,毛骨悚然之感頓排山倒海涌面而來,忽然噤聲不敢多發(fā)一言。崔靈襄說道:“溫王遭刺那一晚,我們曾奉旨審訊所有北殿侍衛(wèi)與神策軍值守侍衛(wèi),陛下亦將所有涉案人員斬殺殆盡,更親自更換崇文館中所有官員?!?/br>殷商點(diǎn)頭說道:“不錯?!?/br>崔靈襄慢慢說道:“但其實(shí),我們——都遺漏了一個人?!?/br>殷商緊握卷宗喘不動氣??植栏辛钏牬笱劬?。他終于想到一個人,那人因殺害朝廷命官身陷囹圄被關(guān)在甘露殿中,因此躲過了這場潑天大禍。他啞聲道:“鞠成安。是他。我們誰都沒有想過,神策軍中,有一個人值守皇帝身邊深受器重,那個人亦熟悉麟德殿所有兵士布防,他甚至能夠親自制定輪值暗哨——是他!”崔靈襄捧起一個赑屃祥云魚缸,說道:“不錯,正是千牛將鞠成安?!?/br>崔靈襄頓了頓,又說道:“他也可能不是鞠成安?!?/br>殷商驚駭說道:“大人這又是何意?”崔靈襄說道:“刺殺溫王的突厥人,叫做阿史那齊鄂。那么,鞠成安的真實(shí)姓名,會是什么?”殷商五雷轟頂不知如何反應(yīng)。他顫顫說道:“是啊。我怎么從來沒有想過鞠成安的名字。他并非中原漢族這名字自然是后來才起的??蓢@長安城中過萬官員都是異族,我竟然從未起過疑心?!?/br>崔靈襄說道:“如果有人借了他的手,里應(yīng)外合……”他忽然沉默不再說話。殷商陡然興奮道:“不錯!鞠成安數(shù)案均牽涉其中嫌疑甚大,只待大人一聲令下便可抓人。此人小小的五品武將斷沒有這樣的通天手段犯下大案,他背后定有幕后黑手掩藏,只要沿著他查下去,就一定能把這個刺殺溫王的劊子手抓起出來繩之以法。請大人即刻下令!”崔靈襄看他臉色漲得通紅目含激動。他向來言辭不多沉默寡言。今日已是說的太多令自己也頗為奇怪。他聽著殷商滔滔不絕如何定罪,如何追詢,甚至動用何種刑罰都想得周全仔細(xì),心中平靜并無半分驚喜。殷商是律法司官,執(zhí)法之人只會勘驗(yàn)尸首,查詢兇器,并不懂官場之道。崔靈襄說道:“將這魚缸……移到退思齋中。”殷商正興致勃勃被他打斷,只好偃旗息鼓領(lǐng)命而去。崔靈襄獨(dú)立大堂長袖垂地。他凝目看著青魚唇邊漸有輕淡笑意。手指輕輕拂過一排排的魚缸。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乎。他手眼縝密最難令人瞞哄。想必殿前侯亦是參透其中關(guān)竅,才要時刻費(fèi)盡心思來接近他好不傷分毫抽身事外。他要跟他一起離開長安。——原來他選擇的,最后還是他么。只是他卻不知道,這世上有很多事,不是你可以輕易招惹,然后再可以輕易的全身而退的。第五十八章和解皇帝言辭言猶在耳。他明著施展血腥手段絕不姑息妄縱,暗地里卻又囑托他不可株連牽涉過廣。那幕后黑手昭然若揭,他甚至從未掩藏過自己的狠辣手段。朝堂之上的兩位亦是心知肚明各有打算。皇帝權(quán)衡利弊并不想趕盡殺絕。溫王要的,恰恰是趕盡殺絕。他要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