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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江山若有待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5

分卷閱讀15

    個人嗎?”

隔了這么遠,那隱約的黑影,也許只是云朵或者發(fā)絲的投影。可是鈞天定睛望去后猛然爆發(fā)出的凜冽殺氣,倒好似我胡亂一指,竟然就此找出了正主一樣。

“陛下……”鈞天轉(zhuǎn)向我,急促地征詢道:“臣……”

“鈞天是要立即格殺他,還是想尾隨著摸到他老窩,等齊予辨認確定之后再下手?”我立即理解了他的意思,低聲回應(yīng)。

“臣雖然答應(yīng)替齊予報仇,那也只是為了一命償一命。若未經(jīng)齊予確認便痛下殺手,臣做不到。”

我嘲諷地笑了笑。作為我的暗衛(wèi),他手上沾的鮮血大概不會比屠戶的更少。但他仍然理直氣壯地自認為從未草菅人命。

“除你之外,附近還有多少暗衛(wèi)?”

“天支十子皆在?!?/br>
“若鈞天覺得朕在天支十子的護衛(wèi)下足夠安全,那便去吧?!卑菽凶幼叩煤芸?,穿梭在夜市的人流中,再不迅速跟上,就要走丟了。曹德雖然未陪我出來,不過走掉鈞天一人,還剩十個護衛(wèi),對我而言,是無所謂的事。

但是對齊予,就不是同一回事了。

鈞天不勝感激,但也沒有時間留給他請罪恕罪。我目送他匆匆追去的身影,忽然覺得沒有人替我擋住右側(cè)吹來的秋風,確實還挺冷。上一次回宮路上,并沒有趕上夜市。今夜我一人走走停停,倒可以充分體驗民間趣味。

抬頭看了看星河,我決意在夜市上晃蕩一圈再回宮。鈞天與追蹤那人似是往東南方向而去,我也悠悠抬步跟上。

漸漸的,跟我同方向的行人多了起來。我起初略為迷惑,很快發(fā)現(xiàn)行人都沖著前方石橋而去。在石橋岸邊周圍駐留的人也太多了些,難道因為天氣變涼,水邊的蚊蟲趨少,情侶紛紛轉(zhuǎn)戰(zhàn)河邊?

我遠遠地瞅了瞅,要從人頭聳動的石橋上走過,似乎頗艱難。正預(yù)備調(diào)頭,頭頂忽然有閃光劃過,在眾人齊聲驚嘆中,我傻傻定住腳步抬頭。

一簇流翠攜著蓬蓬聲響在夜空中炸開,撒落濃郁的硝煙氣味。

焰火。

他們在等待觀賞焰火。

刻薄挑剔地說來,這焰火不過小打小鬧。只是熱鬧的氣氛委實有些感人,如果我也能像那些情侶一下,手中牽著另一人,感觸大概會更深。

我仰頭看著焰火,趁著點放間歇,也緊趕慢趕地橋邊湊了過去。

焰火一束接一束炸開,有如春風吹綻百花。落下的星星碎屑雨點一樣飄散。焰火攀升的位置并不夠高,甚至可以用手去承接住。許多女子眼見星火撲來,驚叫著抱頭蹲下,由情侶一邊笑著一邊代為撲打。我望著對岸混亂起來的人群,忍不住也咧了咧嘴角。

叫你們秀恩愛。

然后我看見了也在仰面觀焰火的元安使。

他今夜穿的衣服并非官服,也只有明滅的焰火照亮了他高高抬起的下頜的角度,但我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我不想孤身看焰火的小小心思?我呆呆凝視著對岸的元安使,焰火也顧不上看地傻樂起來?,F(xiàn)在燃燒的焰火,一定是今夜所有焰火中最壯麗、顏色最鮮亮的一朵,因為它竟然照得元安使從頭臉到衣袍,都熠熠地閃著光亮。

我想跑到對岸把元安使捉來陪我。

念頭一起,激動得有些渾身發(fā)熱,不管不顧地往早已摩肩接踵的橋上擠過去。那確是今夜最奪目的一朵焰火,也確是今夜的壓軸。它隕落之后,石橋上人群急著散去歸家,竟比方才更加密集。

只是歷盡千辛萬苦過了河,元安使的人影卻不見了。被我拋在身后的橋面上,仍持續(xù)傳來別人呼喚爹爹、mama,以及落水的毛筆,甚至走丟了的阿黃的聲音。

是了,焰火既已散場,元安使沒有理由仍舊駐足不動。

但是,他必定沒有走遠。

這樣一想,渾身血液流速比剛剛更要快上幾分。我快速環(huán)顧周圍,推斷元安使一定是身不由己被卷走,也歡欣鼓舞地加入人潮中。我一邊手足并用地撥開人群,一邊在心里嘀咕,希望鈞天比我走運,沒有被觀賞焰火的眾人擠丟了目標。

在龐大的人流中追逐元安使的身影,像在湍急河面努力漂游的河燈,我并不能決定自己前行的方向。有時元安使分明只與我隔了兩個肩膀,但是稍一錯腳,他就倏然消失在人墻背后。雖然只要將暗衛(wèi)召出來,他們將元安使截住只是手到擒來的事,不過我樂在其中,始終沒有驚動他們。

如是這般,與元安使?jié)u行漸近,又漸行漸遠,等到人群稀疏下來的時候,沿街的店鋪看起來有一絲絲眼熟。

然后元安使就在我眼前匆匆低頭步入雙歌樓中。

雙歌樓。

立在樓下,我瞇眼打量高懸的被紅色燈籠照亮的鎏金牌匾。不知不覺中,我已經(jīng)繞了大半個印都。

鈞天的話流煙一樣拂過耳際,西域金、西域姬及西域酒……我對這些俗物毫無興趣,也不會犯癡犯得尾隨一個男人進了花樓。

只是我倏然想起前一日四濺的鼻衄,尋思著或許應(yīng)該找無雙宮主談一談,談一談他曾提及的所謂的藥毒,而無雙宮主盤踞的地方,恰巧也是同一個花樓。

帶著這樣的想法,我坦蕩蕩地跟了進去。

上一回來的雙歌樓,遠沒有現(xiàn)在這般熱鬧,我還立在底層,就聽到了頭頂傳來的轟然叫好聲、喝彩聲及噓聲。雙歌樓底層,是闊大但樸素的沽酒處,將近十個圓肚酒缸龐然地陳列著,看守的人縮在角落里,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算盤。

循著尋歡作樂的聲響沿階而上,到了脂粉味兜頭蓋下來的二層。

停了停腳步,我又毫不遲疑地向上走去。此層烏煙瘴氣,魚龍雜混,游走的西域姬亦大多皮松rou散,點唇的胭脂被酒暈染開,仿佛個個都長了一張血盆大口。

我的元安使即使要尋花問柳,也不會在這種地方委屈。

到了第三層,輕浮喧囂的嬉戲聲似乎微歇,我才將目光從腳下的木階移開,欲抬目看個究竟,忽有一物攜著虎虎風聲,直往臉上招呼過來。

下意識扭頭欲避,卻已來不及。耳邊驀然炸開一聲脆響,然后左頰火辣辣地疼起來。

我錯愕地捂住發(fā)燙的臉,瞪著眼前鐵塔一樣裸著半邊肩膀的粗壯漢子,一時說不出話來。那漢子似乎覺得我看他的眼神十分好笑,譏誚道:“怎么,還當自己真?zhèn)€是大少爺?白日夢還沒做夠?”

我后退了一步,忽然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心臟擂鼓一樣瘋狂地咚咚跳動起來,是非常不對勁。

往常若有人膽敢摑我耳光,那人會在三個呼吸之內(nèi)變成死人。然而眼前這漢子,不但穩(wěn)當當?shù)恼局^了三個呼吸,甚至還有余暇囂張地嘲弄我。

我的心猛地沉到了胃的下面。忽然想起,那些在河對岸呼喊落水筆以及走丟阿黃的人,搜尋的……其實是我。

可……這怎么可能呢?我連連后退,腦子混亂起來。天支十子,十個暗衛(wèi),怎么可能一個不落的,全部失去了蹤影?

見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畏縮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