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
是聽爹說他學問極好,才跟著去旁聽的?!?/br>爹的神色稍緩,但還是有些疑心,我仔細說了些夫子教的東西,總算敷衍了過去。只不過娘又開始打聽我拜了幾個夫子,要給夫子們準備束脩。爹揮揮手阻止娘忙活:“君閑只是去旁聽,人家老先生想不想收他當?shù)茏舆€是另一回事,你就別張羅了。”我心里大贊老爹英明,自討沒趣的事我一向是不愿做的。不料爹又轉頭對我說:“城中各處你都了解,等下你領韓叔在城里走走,別失了晚輩的禮數(shù)。若有機會,就帶韓叔去拜訪趙將軍,他們也許久沒見了。”爹不喜出游,更不結交權貴。趙大將軍跟爹雖然是同窗,卻已經(jīng)幾年未見,爹避嫌避得可真夠徹底。我就不同了,再怎么胡鬧旁人都已經(jīng)慣了。我點頭應了,爹又去忙武試的事情。他這個閑散侯爺之所以會撈到這重要差使,根本是朝中新老朝臣矛盾日益尖銳,必須找個信得過,又不偏幫任何一方的人來主持大局。我?guī)ыn叔去挑了匹好馬,剛想出門,立刻聽到元寶來報,景桓又在門口等著。我不由感嘆景桓比我還閑,跟韓叔先后步出侯府,果然見到了景桓。見景桓探尋的目光望向韓叔,我將爹跟我說的都告訴了他。雖然我也不清楚韓叔的身份,但看到景桓眼底的了然,我便不再多說,提議道:“殿下,不如我們?nèi)ノ渖穆淠_處逛一圈吧?!?/br>景桓雖然詫異我今天的主動,卻還是應了。他大概也想到了,既然在決定春闈這事兒插上一腳,結識儒生的機會就有的是,那些武生倒是要去會一會的。我對那些武生沒什么興趣,我只是盤算著趙大將軍這愛武成癡的武人也會去,巧遇總沒有特意拜訪引人注目。有武人的地方總是比較熱鬧,我們遠遠就聽到那里傳來的哄鬧聲。我跟景桓對視一眼,翻身下馬,吩咐營前的老翁幫忙照看。越走越近,韓叔的神情似乎有了點變化,他目光如炬,周遭的氣息翻騰如海,站在他身旁的我險險有些經(jīng)受不住。景桓也有些驚駭,我們莫名地相望,只聽遠處有人朗聲大笑:“那邊的朋友,有沒有興致上來比一比?”原來前方有人擺了擂臺,原本還很熱鬧的臺上在我們靠近后,竟只剩一人孑然而立,渾身透著一股睥睨天下的張狂,他拔劍笑言:“趙礪在此?!?/br>韓叔翻騰的氣息一下子斂去,宛如斂住鋒芒的利劍,只余清平如水的笑容:“韓淵在此?!?/br>第5章春闈(中)趙礪,韓淵。我隱隱見到趙礪朝這邊微微笑,雖然相貌兇狠粗獷好看不起來,但卻是善意的,便稍稍落于景桓半步之后,悄然退出武生營。景桓眉頭微皺,手捻著袖口的繡紋沉思著。趙礪自然是趙大將軍,平日里人人都恭敬地稱他為將軍,這名字倒是鮮為人知了。正想著,景桓已招呼我上馬,武生營不遠處有獵場,既然韓叔那邊沒我們什么事了,我們也該自己找樂子。春日是不許狩獵的,我跟景桓都沒有帶弓箭,本來到這邊也只是溜溜馬。我們都沒想到,居然在獵場遇見蔡子言。難得的是,他那群拍馬吹牛的豬朋狗友沒跟在他后邊,他一個人騎馬背箭,遠遠聽得嗖地一聲,明顯射中了獵物。我垂首勒馬,聽得景桓揚聲道:“春獵已明令禁止,蔡翰林為何私獵!”那聲音早已能含笑,卻透著厲色。蔡子言本欲下馬撿獵物,聽到這一聲卻動彈不得。他倉惶地回身,見是我跟景桓,又驚又詫,終于屈膝跪下,“臣,見過景王殿下。”我沒有見過這樣的蔡子言,平日里仗著家世處處跟我作對的紈绔子弟,此時竟神色黯然,頹態(tài)盡顯。若是平時,他見到我們相攜到來,肯定會鄙夷無比,如今竟甘愿行禮,叫我如何不訝然。我催馬上前一步,景桓微挑眉,卻沒有說什么。我思及日前的恩怨,不好意思地清咳兩聲,還是開了口:“蔡兄,我們今日沒見到你,你也沒見到我們。”說實話,若是蔡子言反咬一口,彈劾景桓和我的絕對比彈劾蔡子言的多,即使我們確實什么也沒做。只不過蔡子言如今心神不穩(wěn),沒想到這個而已。蔡子言抬頭望著我,眼底有些詫異。我也不好點醒他眼前有個陷害我的機會,只能朝景桓使眼色,景桓也不言語,調(diào)轉馬頭揚鞭疾行。我心中忐忑,一時顧不了蔡子言,追了上去。“殿下……”“你做得對,跟一個小小的翰林也沒什么好計較的,再追究,反而害了自己?!?/br>我搖搖頭,“蔡兄的神色不對,想必有什么苦衷,聽聞蔡老夫人最近身體抱恙,大概是跟這個有關罷?!?/br>景桓回頭盯著我。我被他看得不自在,眨眨眼說:“不如殿下召御醫(yī)幫幫蔡兄,近日來除了宮宴都不見蔡兄,我們耍起來也有些寂寞?!?/br>景桓失笑道:“若他知道你的心思,想必不會受你這份恩?!?/br>“所以不要告訴他便是?!?/br>“就依你說的。”當下再無話,各自歸家。接下來半個月我沒有再見到韓叔,爹也沒有多說,一心管好這次武試。原先說什么為我留韓叔,果真是說著好聽的。娘見我最近用功了不少,心中欣慰,夜夜給我做我最愛吃的蓮子羹,惹得我期盼春闈別太早到了。然而這一天還是來了,爹似乎對這事早有察覺,沒說什么,只叫我多小心。我跟景桓約好在客棧改換行裝,兩人都是男子,換衣自然不避諱。景桓將外袍褪下扔給我,將士子的白衣仔細穿好,從旁邊撈起一把竹折扇,眉宇間清貴依舊,平添了幾分風流。我則不怎么像樣,雖然沒鏡子,也能發(fā)現(xiàn)衣袍太寬,可以說是不倫不類。我心里忿忿,心口不一地恭維:“殿下龍鳳之姿,愧殺君閑。”看出我的不甘,景桓比聽到真心贊許還開懷,竟笑著問:“你可覺得這兩套白衣有些陳舊?”我早就察覺這白衣的顏色已有淡淡的焦黃,即使洗得這般柔軟,無疑也有些年頭了。景桓的右手捻著袖角,眸里流轉著淡淡執(zhí)念與哀傷,化作卻幾句笑言:“這可是霄芳哥哥準備的,他說待我長大了,就帶我鬧一場大的,到時候是那人的天下了,奇Qisuu書網(wǎng)看他敢不敢欽點我們做個狀元?!?/br>景桓的話我聽不懂,卻下意識地想到了韓叔,他也是以這樣的神情說起十四年前的事。只不過,當時景桓也才三四歲吧……怎么可能記得清楚?我垂眸理著自己的腰帶,說:“我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