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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衍他;挑不出我過失的時(shí)候,他便一個(gè)人坐在院里,拔拔草,栽栽花,然后自怨自艾。“玉煙,你還年輕,我今年已經(jīng)二十八歲了……”一個(gè)午后,他窩在我懷里曬著太陽,口中喃喃地說道。我憐惜地?fù)嵘纤菑埻耆撇怀鰵q月的臉龐,笑道:“水蓮,你也很年輕吶?!?/br>他聞言就著我的手指吻了上來,濕潤的舌尖滑過我手心的紋路,又轉(zhuǎn)而覆在我嘴角輾轉(zhuǎn),縱情了半天,語氣里含著一絲落寞:“我馬上就要老了?!?/br>“二十八怎么會老呢?”我淡然笑道,“等到八十二,再說老不遲?!?/br>他的身子一僵,好半天,又道:“玉煙,我很臟。”我愣了一下,朝他笑笑,正欲開口便又聽他道:“在遇到你之前,我和好多人……和好多人都行過房?!?/br>“那是以前的事,我并不在意的,”我無奈地抱著自己的愛人,“再說,我也和很多人……”“那不一樣!”他激動起來,隨即安靜下來,眸子里滿是水意,“我很臟,玉煙,我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你。”“這叫什么話!”我板起臉兇了他一下,繼而溫聲道,“你這樣的美人肯垂青我這等凡夫俗子,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怎么會有配不上之說?”他聽罷靜靜地在我懷里躺了一會兒,唇邊漾起一個(gè)靜默的微笑,緩緩合上了雙眼。我看著他依然美艷的睡臉,撫摸著他柔順的青絲,心中那分異樣的感覺愈發(fā)升溫。水蓮,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很久以后我才想明白,這時(shí)的白水蓮就像當(dāng)初和閔玉在一起的我,總是怕對方允諾的永遠(yuǎn)會有一天灰飛煙滅,怕兩人不能長相廝守,怕自己總有一天會挽留不住對方的心。有所不同的是,溫吞的我永遠(yuǎn)把這些話藏在肚里,而被寵慣了的他憋不住自己的任何心事。沒有給他安心,沒有給他安穩(wěn),這些都是我的錯(cuò)。白水蓮仍在一天天鬧著。我的脾氣好,我性子老實(shí),不代表我能一直忍下去。“夠了,白水蓮,不要無理取鬧!”終于有一天,我朝他發(fā)了脾氣。“無理取鬧?”他的身子劇烈地顫抖了一下,愣愣地說,“是啊,我無理取鬧?!?/br>我不再理他,拂袖欲走。“玉煙,我是不是應(yīng)該去死?”他抓著我的衣袖,曾經(jīng)勾魂攝魄的眼睛變得暗淡無光,“如果現(xiàn)在我死了,就沒有日后衰老的痕跡,不用讓你為難地面對一個(gè)老叟,這樣活在你心里的我永遠(yuǎn)都是最美的。我仍在生氣,也沒在意他說了些什么,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起身去翰林院。日暮時(shí)我回了府,聽到他溺水的消息。當(dāng)我再次見到他時(shí),他已成了一具腫得五官都看不清楚的浮尸。我永遠(yuǎn)也忘不了那一刻自己通身冰涼的感覺。很痛,很冷。只有這兩種感覺,不停地在心中翻攪。白水蓮的死,似乎是我今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哭。后來閔玉死的時(shí)候,我都只是在心中滴了幾滴血,臉上并無表情。我整日待在府里,不停地給自己灌酒,任誰也勸不動、說不得。爹不在京城,更是無人管我。閔蘭無法,只得派人在門前守著我,生怕我做出什么傻事來。天公也真是配合,連續(xù)幾天的傾盆大雨澆在我心頭,涼得透徹。喝完了就哭,哭完了就喝,喝到最后,連自己也分不清眼中流出來的是淚還是酒。那日我依然喝著酒,一雙溫厚的手從我背后緩緩撫了上來,一邊拍一邊輕聲道:“煙兒……”是春生吧?是他就好,我現(xiàn)在迫切地需要一個(gè)人來宣泄我的情緒,承受我的悲痛。待我清醒過來時(shí),已是第二日的清晨,床榻上一片凌亂的痕跡,還有一片觸目驚心的鮮紅。我走出房門,繞了幾個(gè)回廊到正堂,只見閔蘭正坐在那里喝著茶?!白蛲恚市只貋砹??!笨吹轿页鰜?,他放下茶盞道。我愣了一下:“他怎么來了?”閔蘭嘆氣道:“我看你那個(gè)樣子實(shí)在是要不得,又不肯聽話,生怕你把身子毀了,就想著皇兄畢竟和你是摯友,他的話你多少是能聽進(jìn)一些的?!庇执蛄苛宋?guī)籽郏溃骸案杏X好些了么?”我點(diǎn)點(diǎn)頭:“他人呢?”“他今晨就走了?!遍h蘭說著,神色又含了幾分寂寥。閔玉,是你嗎?想到方才床榻上的那片鮮紅,我心頭驀地一痛。閔蘭給我倒了一杯茶遞過來。我接過茶一飲而盡,低頭道:“對不起,嫣兒?!?/br>閔蘭一愣,不知所云地看著我。“讓別人誤會我對你……很困擾吧?”我朝他苦笑。他只是搖頭:“無妨?!?/br>幾日的大雨過后,霧蒙蒙的早晨仍飄著毛毛細(xì)雨。我醒了酒,撐著傘到護(hù)城河邊,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一個(gè)熟悉的身影。“煙兒?!彼吐暤馈?/br>“……痛不痛?”我輕聲問。他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這些年不見,他的模樣更加英武,更加挺拔,俊美得令人窒息,然而我心中早已沒了少年時(shí)的悸動,只是平靜地看著他。“我愛你?!彼f。我久久地望著他,把傘遞過去,淡然道:“我只愿你不要去做那些作死的事情?!?/br>從他離開的那日我便知道,自己一心念著的這個(gè)人,竟想當(dāng)江山之主。所以才早早地離開,所以才娶了宣大總督的女兒。談何容易?然而我與這江山相比,太輕薄,太可笑。我甚至連可以利用的價(jià)值都沒有。傘落在地上,我知道閔玉一直在身后凝視著我濕透的背影。這便是我和閔玉的最后一次見面。直到他被處以極刑的那天,我都沒去看他。可閔蘭去了。閔蘭回來的時(shí)候,就像白水蓮死時(shí)的我一般,不停地給自己灌著酒。灌到高興了,他便手舞足蹈地對我描述當(dāng)時(shí)的情形:“他臨刑前說……說……”閔蘭斷斷續(xù)續(xù)地笑了一會兒,道:“他說……嫣兒……哈哈……嫣兒……”嫣兒。煙兒。我垂下眼眸,把酣睡過去的閔蘭抱到房里,蓋好了被褥。……頭七的時(shí)候我夢到白水蓮,他坐在奈何橋上唱著戲,絕色的容顏依然令人傾倒,雙腿在空中搖晃著,只是不見了那光裸的腳踝。他的表情有痛苦,有喜悅,仿佛就要在那里一直等下去。爹回來了。爹死了。娘在江湖不知所蹤,meimei在深宮不得相見,我已孑然一身。守孝三年,我娶了長公主知賞。成親的當(dāng)晚,她自己揭下了蓋頭,二話不說地朝我咬過來,直到把我的手臂咬出了一圈血痕,仍是不松口,兇悍的小臉上帶著一絲恐慌。我冷冷地看著她:“咬夠了沒有?”她不說話,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