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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掩,“因為他本就是凌霄宮中的一面銅鏡,只不過后來被賊人盜走,遺落下凡?!?/br>天宮中一面普通的青銅鏡,由于吸收了足夠的靈氣,又在凡間尋得機緣,這才修出人形。“可惜他只能看見別人的臉,修出別人的身形。”天帝無奈,主動撤去身上的威壓,先一步服軟,“后來他又回到了天宮……他會修煉成你的身邊人之事我也沒有想到?!彼栽诎l(fā)現(xiàn)殷寒亭癡心于他的銅鏡之后他才會想要利用,千載難逢的機會。☆、第35章小狐貍的酒聽完殷寒亭半晌沒說話。天帝蹙起眉道:“我沒有必要為他說慌騙你?!?/br>“確實。”殷寒亭冷冷地勾了一下嘴角,從袖中緩緩摸出一塊巴掌大的圓銅片,光華在他的手心一轉(zhuǎn)而過后,圓銅片就變回了原來的模樣。這是一塊完整的背面刻著繁復祥云圖案的圓體青銅鏡,正面平滑,顏色清澈,光可鑒人。天帝視線落在他手上時就徹底愣住了,遲疑道:“這是……”殷寒亭把銅鏡捏在指間,另一只手扣了扣鏡面道:“崇琰的真身?!?/br>天帝遲疑地往上面看了一眼,雖然他和殷寒亭之間還隔著好幾步的距離,但只一眼,他還是驚訝地發(fā)現(xiàn)鏡面里竟然困著一個人,那人用雙手死命遮擋著自己的臉,殷殷的紅色血跡流淌出胸口,沾濕了他原本白凈整潔的衣裳,如果仔細附耳去聽,甚至還有幾縷凄寒的低泣聲飄出,“不要看我……不要看我!”天帝眼神復雜道:“看來他還活著,不過百年之內(nèi)再無法重現(xiàn)人世了?!?/br>“沒錯?!币蠛つ坏亻_口道,“不過,還不夠?!?/br>崇琰哭泣的聲音似乎變得更加凄厲起來,不斷地鉆進天帝的腦海里,再想起前些日子他們相處時的琴瑟和鳴,天帝的臉面不禁有些掛不住道:“你今日到底要如何才肯罷休?”如何才肯罷休?他就像是傻子一樣地被欺騙,所有本該屬于小草的癡情通通錯付給他人。單單只是要了崇琰的命未免難解他心頭之恨。現(xiàn)在小草走了,他把他的心傷得那么重。于是現(xiàn)在最該做的自然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殷寒亭攥緊銅鏡,緩步向著大殿的正中央走去,天帝就站在第一級的臺階上,目光帶著戒備地注視著最終在與他只有一臂之遙的地方站定的人。殷寒亭淡淡道:“我要他死?!闭f完,他卻把那塊背面紋路極美的青銅鏡遞到了天帝面前。天帝沉默了一會兒,眼神也很快冷了下來道:“你要我來動手?”天帝沒有接,殷寒亭也就一直保持著遞出的動作,他手中的銅鏡在他話音剛落之后忽然安靜了下來,不再低低地啜泣。大殿似乎一時被困在了某種艱澀固著的氣氛當中。“你要我……親手殺了他?”天帝像是有些難以置信,再次詢問了一次。殷寒亭冷冷道:“對?!?/br>殿外傳來涼風吹動常青古樹的唰唰聲,仙鶴偶然落在白玉石階上,清亮地啼鳴,守衛(wèi)們來回巡視的腳步,富有韻律,還有……鏡中崇琰越來越粗重的喘息,以及緊隨而來的瞬間崩潰的叫喊——“你怎么可以這么對我……你怎么可以……殷寒亭,殷寒亭——?。。 ?/br>鏡中的崇琰不再遮掩著自己的五官,他撲到鏡面上,雙手不停地拼命捶打著,終于露出了那張平滑的什么都沒有的容顏,直到現(xiàn)在天帝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些聲音并不是從鏡中人的口中發(fā)出,而是鏡子本身。“你不得好死——?。。 ?/br>天帝揉了揉酸痛的額角道:“阿琰……”崇琰的喊聲停頓了一瞬,隨即哭道:“帝君……帝君你是當真不愿要我了?”那些他們在一起交頸而眠的日子,那些一句一句斷斷續(xù)續(xù),比晚霞還要醉人的低語……難道都是假的?哪怕只有一句傾注了真心……他都不該……“你若是想要報復他,可以把他送給梼杌。”都是假的……崇琰絕望地在鏡面中摔倒,果然……他是完完全全沒有心的。殷寒亭冷漠道:“梼杌在找騰蛇,沒空?!?/br>天帝負在身后的手指頓時一緊,自騰蛇從天宮離去之后,留在他身邊可以與魔族抗衡的仙獸確實不多了。他先前決定留下崇琰,意圖控制青龍,也是因為魔族還沒有出世,但眼下的境況與當時做下決定時已然不同,人心離不得。“帝君!”崇琰的心徹底冷了下來,他哀聲道:“帝君,我當年從凡間回到天宮,就只是為了你……”聞言天帝的臉色確實微微變了變,他沒有接崇琰的話,卻是對著殷寒亭道:“我和他……不說伉儷情深,但也是有一些感情的,這樣未免太過殘忍?!?/br>“帝君……”天帝停頓了一瞬道:“寒亭,你看這樣,剔去他的仙骨,削去仙籍,再……打入凡世歷經(jīng)千百磨難,如何?”至少還能夠留下一命,若是他在這里讓崇琰的本體受損,就再也補不回來了。然而,殷寒亭聽罷卻面無表情道:“一次磨難就足夠,就是現(xiàn)在?!?/br>他要天帝親手結(jié)束最愛他之人的性命。他要崇琰也嘗一嘗被心上人傷害的滋味。天帝望著根本不為所動的殷寒亭,終究只能妥協(xié)。崇琰沒有任何五官的臉還在鏡面中不停地沖撞,“殷寒亭——?。。 ?/br>“我詛咒你……”“我要詛咒你和畫上的那個人……那只該死的狐貍!生生世世——永不相見——?。?!”殷寒亭的臉色頓時一僵,隨后便是驚濤駭浪般的狂怒,他積壓在眼底的風暴像是要把一切都掀翻,然而他必須克制著自己,死死地攥著銅鏡,再一次遞到天帝的面前道:“如果今天他不死,我不會善罷甘休?!?/br>天帝愕然地望著殷寒亭的手指不自然地獸化出青龍的利爪,那爪尖已經(jīng)將銅鏡鏤花的邊緣捏得粉碎,崇琰的尖叫喊只持續(xù)了短短幾聲,然后就再也發(fā)不出來了。不過鏡面的正中部分還算完整,崇琰趴在鏡面里喘息著,直到天帝終于放開了負在身后的手,接過它。“帝君……”這是前些日子曾不時在耳邊輕柔回蕩的聲音,此時聽起來是那么刻入骨髓地哀切。“帝君……我恨你……”天帝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忽然也跟著痛了一下,他想起崇琰頂著那副秀致的面容第一次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時,那樣溫柔繾眷的神情,崇琰確實對他用情至深,往后漫長且沒有邊際的歲月里,還會有這樣的人出現(xiàn)么?還會有人像這般交付與他所有的愛恨么?天帝默然地低下頭,看著鏡中放棄掙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