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進！”他說。

“總編，您的咖啡?！眳侨R一邊胳膊下夾著份文件袋，同時端著杯咖啡，推門進來。一看到顧青竹就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

顧青竹一瞄就知道有問題。他沒有出聲，等著吳萊自己開口。

吳萊先把咖啡遞給顧青竹，顧青竹道了聲謝。然后他又把文件袋放到了顧青竹面前。

“總編，這里是您上周讓我整理的季度讀者反饋?！?/br>
顧青竹看了他一眼，察覺到他自以為掩藏得很好的期待的眼神，低頭打開文件袋，抽出里面的裝訂頁。

一直隨雜志附贈一頁讀者反饋信息表，末尾也有二維碼掃碼的電子版，樂意花功夫填寫的人不多，但不少雜志的死忠讀者都還蠻喜歡參與這個活動的，因此季度讀者反饋的整理并不算一個簡單的工作。

“你周末加班了？”顧青竹隨口問道。

“我就是想著快點弄完可以趕上今天的選題會。”吳萊撓了撓下巴。

顧青竹點點頭，繼續(xù)翻看著。A4的打印紙，首先概述了讀者的總體打分，以及年齡分布。接下來幾頁，是每一期雜志的文章題目，以及受歡迎程度，同樣有好評的年齡分布。之后又有幾頁，是摘取的讀者建設(shè)性意見。這些以前都是顧青竹自己做的事，這次交給吳萊只是為了讓他熟悉一下雜志概況，沒想到意外收獲了保姆級的待遇。

“我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他們都想找你幫忙了。”顧青竹感嘆道。

吳萊歪了歪頭，接著反應(yīng)過來，臉頰紅了起來。

“做得很棒?！鳖櫱嘀駥τ趨侨R總不吝嗇他的贊美。顧青竹先前只覺得這孩子長得不錯，人也乖，得知他也是gay后，他不能否認心底里有一瞬間的喜悅，而越發(fā)相處，越覺得他這個人的一舉一動都能引起他的興趣，越深入交往，越是覺得他討人喜歡，越覺得想要離他更近一些。

吳萊眼中露出驚喜的光芒，眼睛彎起，小小的酒窩若隱若現(xiàn)。他張張嘴，想要說些什么。

“不過不許替別人求情?！鳖櫱嘀翊驍嗟馈?/br>
吳萊驚訝極了，笑容還僵在臉上，眨了眨眼睛，不知道顧青竹是從哪兒看出來他的小計劃的。

“放心吧，我今天也就是敲打敲打他們，不會怎么讓他們難堪的。”顧青竹冷哼一聲，“不整頓整頓，下次還得要出更大的亂子?！?/br>
“總編……”

“出去吧，準備九點半的會議，檢查一下大會議室的設(shè)備什么的?！鳖櫱嘀裱凵袷疽鈪侨R此事沒得商量，揚了揚下巴讓他出去，他將手頭的文件碼碼齊，靠在椅背上仔細翻閱起來。

吳萊撅了撅嘴，撓著頭懊惱地退下了。

他輕手輕腳退出房間關(guān)上門，轉(zhuǎn)過頭來卻被一屋子灼灼目光嚇到差點貼在門上，其他人連忙做出“噓”的手勢，生怕驚擾到里面的“魔王大人”。

“怎么樣？”譚茗緊張兮兮地用氣聲詢問道。

吳萊耷拉著腦袋，肩膀垮下，搖了搖頭。

“完了完了完了。”譚茗面無血色撫著心口游魂一樣的飄回了座位上，機械性地打開電腦開始亡羊補牢。其他人也趕緊竄了回去，抓緊做著暴風雨降臨前聊勝于無的準備。

“我知道有些人在抱怨，今天突然加開的這個會議?！鳖櫱嘀駫咭曋紫锣淙艉s的編輯部成員，和發(fā)現(xiàn)莫名其妙多了一堆人而一臉驚訝的發(fā)行部主管秘書和廣告部的責編。他冷著臉，眉心有著輕微的溝壑。“今天本來只是幾個主編的會議，就是給下個月新刊選題的。但我發(fā)現(xiàn)有些人的做法，讓我不得不開這個會?！?/br>
“上個月因為一個低級錯誤，我們差點錯過發(fā)行，是整個雜志社加班加點，再加上公司一路開綠燈我們才勉強趕上。我沒有深入追究，我知道你們也累了，這些天你們渾水摸魚我也沒有計較。我原本以為你們會為此警醒，但事實證明我真的太天真了。”

顧青竹視線掃過編輯部的幾個心虛的臉，特地在譚茗的臉上多停留了一會兒，在她快要承受不了的時候終于把視線掉轉(zhuǎn)到吳萊身上，“今天早上我提早了一些來，看見吳萊在校對一份稿件，說是有人，我就不點名了，希望他幫忙看看有沒有問題。吳萊是我們雜志社新來的實習生助理，工作能力很出色，做事也很細致。我能夠理解你們在犯了那種低級錯誤之后，想找一個這樣的人幫幫忙的檢查檢查防止出錯的緊張心情。但我親自掃了一遍，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校對過一遍的水平，那你可以不要再干校對了，這份工作不適合你?！鳖櫱嘀竦穆曇衾淞讼聛恚岸绻氵€覺得你對這份工作還有那么一點點熱愛的話，那么就趁早打消把工作推給別人的想法，多琢磨琢磨怎么提高自己的效率吧?！?/br>
顧青竹用指節(jié)敲了敲會議桌，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吸引著大家的注意力，“還有一點，我希望你們記住。吳萊，雖然是一個實習生，但他是我的助理，不是編輯部公用資源。你們的忙，他幫你們，是他講道義，脾氣好。但是如果你們把自己本就應(yīng)該做好的本職工作也推給他，下次再被我發(fā)現(xiàn)一次，就自己來我面前說說看，你到底有什么自己不能動手的原因吧?！?/br>
第九章

會議室里好一陣子都是靜悄悄的，等顧青竹終于落座，讓主編們依次發(fā)言后，會議室里才終于又活躍了起來。

六月正是畢業(yè)季，按照往期來看，都和校園有關(guān)。讀者群體比較廣泛，讀者在初中生高中生乃至中老年群體都有涉及。這次大家的想法都頗為一致，選擇以學生時代的友情為大主題，或懷舊或青春，每個板塊都有各自的節(jié)奏。

這次幾個主編的工作比較給力，再加上六月刊主題比較固定，稿件因此較為充足，顧青竹青了一早上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一些。

“總編，”輪到青春版的責編時，她的面色有些慌張，“是這樣的。這次青春版的文章很充足，但是與悅林老師長期搭檔的插畫師米麗老師最近生病住院了，沒法畫畫。悅林老師的文章一向走治愈系風格，我們得再聯(lián)系一個治愈系的畫手才行?！?/br>
“怎么，和合作的插畫師只有米麗一個人走治愈系風格嗎？”顧青竹納悶道，“而且米麗生病這件事不是一周前你們就知道了嗎？我記得林蕓還跟我請示過去探望她，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解決好？”

“呃?！必熅幟媛峨y色，嘆了口氣，說：“本來我們還約上了另一個畫手，打算采用她之前投稿的一套圖，都已經(jīng)商定好，就差簽約了，沒想到她竟然一稿多投，昨天突然跟我們說，這套圖已經(jīng)被簽走了，所以……”

“拉黑她，以后她的稿件一律不采用?！鳖櫱嘀褡顭┻@種出爾反爾的人了?！澳銈儸F(xiàn)在有什么打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