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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后阮航的生物鐘起作用了,到點就犯困,沈南關(guān)上了天花板的燈:“晚安?!?/br>阮航閉上眼睛:“晚安?!?/br>本來設置了七點的鬧鐘,但六點半醒來的阮航卻沒有了睡意,小心翼翼地拿了數(shù)學試卷,蹲在馬桶上抱起佛腳來。在餐廳吃完早飯,兩人在門口告別,雖然阮航很想沈南能陪他去考場,但為了避免sao動,阮航還是依依惜別了沈南,提了個透明文件袋,裝好準考證身份證水筆后就趕到考場。考完數(shù)學阮航才發(fā)現(xiàn)昨晚哭早了,如果昨天英語是噩夢的話,今天的數(shù)學就是地獄。好在下午的專業(yè)課給了阮航不少慰藉,畢竟上午給他的打擊太大了,所以只有一道大題不會做的專業(yè)課卷子差點讓阮航高興得哭出來。放下筆的那一刻,阮航有了一種高考過后的錯覺,同樣是平靜地走出考場,但十二月的天空卻藍得和那年六月一樣。“考完了?”沈南打開房門,阮航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嗯。”和高考后一樣,當時是父母在高中大門口等著他,這次是沈南在屋內(nèi)等著他,打完仗后有人在盼他歸來。上天真是厚待他。屋內(nèi)拉上了窗簾,只有曖昧的燈光照耀著他們,阮航扶著沈南的腰,像被蠱惑一般地低下頭。“叮鈴鈴!”阮航認出這是他那毫無特點的手機鈴聲。沈南笑了:“我在你快回來的時候把震動改成了鈴聲。”為了給阮航一個安靜的學習空間,之前沈南把自己和阮航的手機來電提示都設置成了震動。阮航想到這事既感動又憋得慌,把頭埋在沈南肩膀上幾秒后才松開對方腰上的手,無奈地走向桌邊。“喂?哦,是菲菲啊,什么事?……嗯!我剛考完,累死我了!……做好心理準備?你什么意思?!……你,你別拿這種事來開玩笑啊!”阮航掛了電話,跌坐在床上。“沈南。”“嗯?!鄙蚰献呓巳詈?。“曉笛姐昨天走了?!比詈秸麄€人木木的,眼神都沒有聚焦在沈南身上。“我知道?!?/br>“你知道?”“古飛昨天打電話告訴我了?!?/br>阮航腦中又閃過一些片段,比如考前沈南避著他去接了個電話。“那前天呢?”阮航抓住沈南的手,直直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么阮航莫名有一種恐懼感,但他還是沒有避開望向沈南的視線。沈南垂眸看了看把他緊緊握住的那只手,然后抬眼:“是古菲菲來的電話。”阮航仿佛聽到血液逆流的聲音,胸腔里的那顆心臟如雷鼓般敲響,他凝視著眼前的深淵,執(zhí)著地問下去:“她說了什么?”沈南眨了眨那雙令阮航迷戀多年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讓被注視到的人誤以為自己是被深愛的幸運兒,但他的嗓音卻是在冰渣中滾了一圈,清冽但寒心:“她說解曉笛自殺了,臨死前想見你一面……但是我問了,當時她已經(jīng)送去急救,不知道會不會被救回來,她如果被救回來了,你什么時候都可以見她一面,如果她搶救失敗,當時你就算去了也來不及了?!?/br>解曉笛是因為把現(xiàn)實和電影混淆了才自殺的,電影里偵探幫她找到證據(jù),把那些肆虐踐踏她的人送進了監(jiān)獄,電影里解曉笛獲得了救贖,所有人都以為她恢復正常了。但大腦是個神奇的東西,總是在夜深人靜之時把人們記憶里不堪回首的一幕幕放在夢境中一遍遍放映著,清晨驚醒的解曉笛知道自己這樣不行,但是記憶里最深處的惡魔卻在白天也被放出,妄想進入夢境逃避的她吃安眠藥睡了一天,但夜晚的時候卻再也睡不著了。死亡的念頭稍瞬即逝,但被解曉笛抓住了,她拿著客廳茶幾處的小刀,順著小臂往下拉,浴缸里的水很溫暖,稍微溫暖了她失血過多的身體,她已經(jīng)不正常了,古飛給她打電話她還接了,笑著說原來割腕身體會冷,還好自己泡在溫水里。接下來就是古飛撞門而入,帶著本來在外頭吃飯的女兒趕到了解曉笛的公寓,抱起被血水淹沒的解曉笛,闖了好幾個紅燈到了最近的醫(yī)院。解曉笛已經(jīng)完全分不清現(xiàn)實和電影了,她認出了古菲菲,這個可愛活潑的女孩子,但她虛弱地拉了拉古菲菲的衣擺,用懇求的語氣說道:“周生呢……菲菲你幫我叫周生來好不好……我想見他……”周生是阮航演的少年偵探的大名,解曉笛在片場特別喜歡叫阮航周生,因為這個名字帶有她那個年代的復古感,也讓她幻想是稱呼自己先生的名號,十多歲時的解曉笛特別喜歡看電視里播的民國戲,女生穿著好看矜貴的旗袍,羞答答地靠著自己的意中人,軟軟糯糯地叫對方一聲:“周生?!?/br>周生則會把女生抱緊,然后說起甜言蜜語。周生是解曉笛心中的王子,是她的英雄,在要離開人世間的時候,她想看看她的周生。但她的周生一直沒有出現(xiàn),扮演他的人也沒有出現(xiàn)。阮航啞著嗓子問:“當時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沈南:“你在考研,不能受打擾?!?/br>“但考研年年都有,人命只有一條呀?!?/br>“她那個時候已經(jīng)不行了,最后也沒有搶救過來,你沒有必要去?!?/br>“你怎么能這么說?”阮航突然覺得身邊的人很陌生,“她和我們相處了那么久,你怎么像個沒事人一樣?”阮航?jīng)]有產(chǎn)生錯覺,沈南到現(xiàn)在也是一副冷淡的表情,說到解曉笛死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觸動,比和阮航嘮家常的時候還冷漠。沈南:“是人都會死,既然自殺就說明對人間沒有留戀了,走了這反而是好事,活著才是煎熬。”阮航對著這個一臉平靜的沈南說不出話,半晌才開口:“我們先回家吧?!?/br>沈南仿佛沒有注意到阮航的不對勁,點點頭起身:“好。”走廊的窗戶破口更大了,寒風灌吹而進,發(fā)出悲鳴。第34章拜祭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他們各自坐在后座的兩端,任燈光黑影交錯在臉上,綠皮出租車在車水馬龍中像滴下流的水珠,最后停在了小區(qū)門口。大冬天的,沒有人出來散步,阮航沉默地從后備箱提出行李箱,走在沈南的前面上了樓。阮航開門進屋,默默走進自己的房間,沈南關(guān)上門,再關(guān)上客廳的燈,走到走廊盡頭發(fā)現(xiàn)阮航半掩著房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