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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要等嚴懷朗清醒后來指示后續(xù)的行動,當下首要之事便是讓他服下解毒湯藥。 月佼、云照與紀向真自五月出京以來,一直形影不離、共同進退,相互之間已養(yǎng)出了一些默契。 云照當即走到門口將那門虛虛拉開一道縫,若無其事地環(huán)臂靠在門邊的墻上,眼角余光卻機警地盯著外頭。 月佼在墻角大堆藥材中將取了幾樣,拿小藥稱一一過了精確的量。她每稱好一樣,紀向真便將熬藥的砂罐遞上前去接下,待藥取齊了,他便抱了砂罐去了另一頭放著大水缸的墻角處,取了清水將那些藥材泡起來。 趁著泡藥的間隙,兩人便在灶前找了一個小爐子開始生火。 一直坐在灶旁小凳子上發(fā)呆的嚴懷朗終于回神,皺眉看著月佼與紀向真配合默契的身影。 片刻后,他抿唇站起身來,滿面郁郁地走了過去。 月佼回頭瞧了他一眼,見他落寞地立在那里,便將生火的事丟給紀向真,自己走到一旁墻角的水缸旁邊,又笑著對嚴懷朗招招手。 嚴懷朗原本落寞黯淡的雙眸驀地又被點亮,步履輕快地走到她跟前,眼帶詢問地望著她。 “我要洗手,你幫我打水,好不好?”月佼笑著偏過頭望著他。 他愉快地點了頭,自旁邊的架子上取過銅盆,替她打了水來,又熱切而不失溫柔地將她的雙手按進水中,認真地替她洗起手來。 月佼雖有些尷尬,卻也由得他去。 他愉悅又開懷,仿佛正在為了能幫上她的忙而歡欣不已。 月佼垂眸看著這一切,心中發(fā)軟,眸底涌起一股熱燙。 其實自打兩人相識以來,嚴懷朗待她,一直都是很好的。 哪怕他此刻神智不清,卻依舊很樂意照顧她,這讓她心中升起一種“我何德何能”的感慨。 仔仔細細替她洗了手,嚴懷朗又回身自木架上取了干的巾子替她擦手,心滿意足的模樣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月佼忍下滿心淚意,輕聲道:“你,快些好起來吧?!?/br> 快些好起來,忘掉這些日子里的一切,做回那個威風(fēng)凜凜的嚴大人吧。 **** 早前在寶船上,嚴懷朗生吃下月佼給的那朵花時還算順利,可當今日將它入藥過后,他的神情便充滿拒絕了。 全因那洛神花入藥熬煮過之后便極酸,連帶得整碗藥都散發(fā)出叫人忍不住狂咽口水的酸氣。 見嚴懷朗一臉嫌棄地將藥碗擱回灶頭,紀向真無奈地朝正與云照說話的月佼道:“還得你來?!?/br> 云照與月佼停了交談,雙雙回頭。 見嚴懷朗皺著眉瞪著那碗藥倒退數(shù)步,云照忍不住連聲輕笑,推了推月佼:“快去?!?/br> 心知這喂藥的差事自己搞不定,紀向真便自覺地著手收拾灶間內(nèi)的各種痕跡,力求不被旁人瞧出月佼方才都動過哪些藥材。 他一邊麻利地善后,同時飽含深意地瞪了月佼一記,似是在警告她“不要再對嚴大人動手動腳”。 月佼自然看懂了他那個眼神,心中頓生一種“有理說不清”的自暴自棄,撇撇嘴走過去端起那碗藥。 嚴懷朗見她端著那碗藥走過來,滿眼拒絕地猛搖頭,又偷偷打量著站在門口的云照與紀向真,似是在判斷自己能否沖過那二人的“關(guān)卡”跑出去。 月佼滿眼好笑地瞪著他,索性騰出一手來按了他的肩,將他按到小凳子上坐好,輕聲道:“不許跑!你若是敢跑出去,我便再不管你了?!?/br> 嚴懷朗聞言果然凜身坐正,雖仍是苦惱又抗拒地瞪著她手上那碗藥,卻當真沒有要跑的意思了。 見他老實坐著,月佼便單腿蹲在他面前,將手中的藥碗遞到他唇邊。 嚴懷朗委委屈屈將那碗藥接過來,咬咬牙將那碗藥分三口喝光。最后那一口撐得他兩頰鼓鼓,酸得五官都快皺到一處了。 云照忍笑,對月佼道:“你那方子里,有助眠的藥物是嗎?” 月佼扭頭看向她,點點頭,道:“咱們趕緊去吃些東西,我便帶他去睡下?!?/br> 云照聞言便拉開了門,帶著恢復(fù)一臉呆滯的紀向真邁了出去。 月佼正準備站起身跟上,不經(jīng)意間瞥到嚴懷朗的小動作,立刻眼疾手快地伸手捂了他的嘴:“不許吐出來!” 被發(fā)現(xiàn)了。 在她的瞪視下,嚴懷朗不情不愿地將口中的藥咽了下去,被口中那又酸又苦的滋味鬧得睜不開眼。 雖親眼見他喉頭微滾,月佼卻不敢立刻撒手,生怕他是假裝吞下去的?!澳?,說話,隨意說一個字就行。” 被捂著嘴的嚴懷朗雙眼酸得瞇成縫,好半晌之后才悶聲道:“酸。” 聽他說了話,月佼這才確信他當真已將最后那口藥吞下去了。這才點頭笑笑,“這才對……” 話音未落,她驚覺掌心有一種濡濕溫?zé)岬挠|感,頓時被火燒似的收回手背在身后,倏地站直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著嚴懷朗。 嚴懷朗滿臉無辜地抬眸望著屋頂橫梁,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來,極其自然地牽著她的手就往外走。 一路上,月佼幾次狐疑地轉(zhuǎn)頭打量他的神色,卻瞧不出什么異樣,一時又覺得方才可能是自己的錯覺。 唔,一定是錯覺,他肯定沒有趁機偷偷舔她的手心! 第四十七章 翌日,七月十九, 微雨連綿。 云照一大早起了, 問這院中的管事侍女借了廚房,親自下廚煮了一碗賣相精致的蔥油面。 管事侍女歉意笑問:“怎還勞動云姑娘自己下廚了, 可是這兩日廚房供的吃食不合口味?” “原本還打算今日趕緊去山上找找,看有沒有缺的那幾味藥材,”云照小心翼翼端起那碗香噴噴的面條,對她笑笑,“今日下雨, 一時半會兒沒法出門, 我怕那位姑奶奶要氣炸,就先做碗面討好討好?!?/br> 其實今日是月佼的生辰,這是她特地給月佼做的長壽面。 管事侍女賠笑跟著她出了廚房, 狀似閑聊:“奴婢瞧著,第五姑娘這幾日不慌不忙的,并不像十分著急要制藥的模樣, 想來也不至于生氣吧?!?/br> 這很顯然是來探口風(fēng)了。 云照小心捧著手上那碗面,見招拆招:“嘖,裝的唄。你想啊,你家少主出價那樣豪爽,她不急才出鬼了!不過妖女嘛,派頭總是要端著的, 便是心里急到火旺,那也得裝作不慌不忙的樣子才行?!?/br> “倒也是這個理, ”管事侍女掩唇一笑,又道,“昨日第五姑娘進城買了那一大堆的藥材,瞧著五花八門的,真叫人摸不著頭腦。” “那些方子是她吃飯的手藝,自然要虛虛實實叫旁人看不清門道了,不然若叫別人輕易偷學(xué)了去,她還拿什么換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