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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直跺腳,這才湊到她耳邊,低聲笑問:“你還沒肯給嚴大人名分,是嗎?” “這、這是怎么看出來的?”月佼傻眼了。 **** 嚴懷朗自幼承教于其外祖父高密侯庭下,又是自低階暗探做起,對他來說,“管控自己的心緒,不使喜怒形于色”,理當就如習武之人必先學扎馬步一般,是最最初級的本領。 若連克制自己的情緒都做不到,他怎么可能在臥底奴羯五年后,成為唯一一個活著回來的英雄? 他回京這三、四年來,即便是朝中最最看不慣他的言官們,在談及他的心性品行時,也不得不中肯地說一句:此人可謂“猝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若行事能多些圓融余地,少些狠辣冷厲,倒也擔得起“君子”二字。 更有刻薄者曾言:若有人突然莫名其妙沖出來,一頭撞死在嚴大人面前,只怕眾人也不可能窺見他驚怒失態(tài)的模樣。 “可方才在議事廳,他偏偏就暴跳如雷了,就咆哮得響徹云霄了,你猜是為什么?”云照笑得直抖腿,只恨此刻自己手上缺了一把瓜子。 真是一場好戲啊。 月佼撓了撓頭,訥訥求教:“為什么?” “嚴懷朗為人如何,你當比我看得更清楚,他是那種‘下屬同僚生入死,他卻以齷蹉心思去惡意揣測’的敗類嗎?” 云照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笑得頗為智慧。 “自然不是!”月佼猛地搖頭。 云照聳聳肩,“那不就結了。” 只是一男一女兩位同僚,在出差事的過程中迫于形勢,住在同一間房內(nèi),類似的情形以往又不是沒有過,右司上下早都習以為常,即便嚴懷朗是因月佼發(fā)了醋,那也不至于就失控到當眾鬧起來吧? 他方才那動靜之大,想必連監(jiān)察司院內(nèi)的耗子都聽到了。 這頓反常的咆哮大概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右司,大家即便未必完全清楚在沅城發(fā)生了什么,也必定能從許多蛛絲馬跡中猜測一二。 以往都不過問這種事的人,今日卻突然炸毛,而事情的起因只是“月佼與紀向真在出差事的過程中同住一間房”,但凡腦子活絡點的,都能推斷出事情大約與月佼有關。 很顯然,月佼遲遲不肯給名分,嚴大人忍不住開始積極自救,今日趁勢就大張旗鼓在這小姑娘身上蓋章了呢。 只是,未免也陰險得太迂回、太隱晦了些,不愧是嚴大人啊。 “什么就結了呀?我沒明白,”月佼面上緋紅,卻還是忍不住虛心求教,“這和你猜出我……不給他名分,有什么關系?” 云照揉了揉她的腦袋,飽含著幸災樂禍的笑意對月佼道,“自己想,想不明白,就請直接去問本尊,我可不做這多嘴的壞人?!?/br> **** 因明日休沐,月佼散值后便回官舍換了官袍,就去嚴懷朗那頭,找他一道陪自己回弦歌巷。 她明白他今日既被醋到了,自己少不得要花些心思哄一哄才行。 雖當時她與紀向真,一個睡的床榻,一個睡的地板,可說是問心無愧;她也相信,嚴懷朗醋歸醋,卻絕不會不信任她。 只是,將心比心地說,若她突然聽聞嚴懷朗與旁的女同僚共住一間房,即便知道是為公務,知道是不得已,心中也難免會不舒服的。 她雖還沒有想要這樣早就成親,可在心里已經(jīng)認下這個人,自然也該對他好些的。 因心下有了計量,月佼一進門就將嚴懷朗給撲到墻上了。 嚴懷朗端著滿臉驕矜,瞥著面前將自己抵在墻上的小姑娘,酸唧唧地抱住她,“我這第二任‘男寵’,是要被扶正了嗎?” “沒有候補,就你一個?!痹沦Σ[瞇地踮起腳,在他唇上輕啄一下。 嚴懷朗不吱聲,委屈巴巴地垂眼覷著她,雙臂收得更緊了些。 月佼便又紅臉帶笑地親了他一記。 就這樣,他看她一眼,她便親他一下,直到將那酸唧唧的大貓親得薄唇逸出笑來。 “不氣了哦?”月佼仔細打量他的神色。 嚴懷朗哼笑一聲,“還是很氣。” “那,你跟我回去,我給你做好吃的?”月佼的小臉在他肩頭甜甜蜜蜜地蹭來蹭去。 嚴懷朗聞言,遺憾地磨牙半晌,才道:“方才我家有人來遞了話,母親讓我回家一趟?!?/br> 被她毛茸茸的發(fā)頂蹭得心中發(fā)暖,他擁緊懷中的小姑娘,心中郁郁。 “也是,你仿佛又好多日沒回家了,”月佼想了想,無奈地笑著嘆了口氣,“后天我要出京啦,散值前謝笙大人給派了差事,這次是和云照一起?!?/br> 這事嚴懷朗自然知情,下午謝笙接到外頭的暗線傳回來的消息,香河城似乎有個江湖小門派與當?shù)毓俑唇Y,使了些手段在侵并他人田產(chǎn),據(jù)聞苦主似乎已不止一戶兩戶了。 原本謝笙是打算讓月佼與蘇憶彤去辦這案子,可考慮到蘇憶彤的父親是香河縣丞,為了避嫌,便改派給月佼與云照。 見他面上又一副郁郁寡歡的慘兮兮,月佼索性牽過他的雙手,與他十指想相扣。 “你舍不得跟我分開的,對不對?”她笑得賊兮兮,貓兒似的。 嚴懷朗悶悶哼了一聲,“廢話。” 其實只需他對謝笙說一句換人,他的小姑娘就不用走了。 可他并不想這么做。 自進京以來,月佼有多用心,他是很清楚的。她想和別人一樣,認真做事,靠自己的努力去被認同、被肯定。 雖他心中百般不舍,可也不愿看她失落難過。他不會拿兩人之間的情意去綁住她,他想讓她如愿以償,活成她想要的模樣。 若非眼下他頭頂還壓著一道“暫不得離京”的圣諭,他其實是很想親自與她一同出這趟差事的。 自相識以來,兩人其實算是聚少離多,近來這段日子在放值后總黏在一處,別提多美了。 正當濃情蜜意時又要分開,嚴懷朗簡直想去御前擊鼓鳴冤了。 何止舍不得分開,他都快急死了!究竟幾時才能將懷里這顆甜果子娶回家??? 好不容易了結了羅家的事,小姑娘卻不知為何遲遲不肯松口嫁他。這些日子他正極力在小姑娘這里攢好感呢,又來這么一樁破差事。 作死的香河縣丞,見不得人好是怎么的?偏在這時候出亂子! “若香河縣丞也涉案,你們一旦查實之后,立刻返京,不要莽撞,別被他們察覺,明白嗎?”雖心中失落煩悶,嚴懷朗仍沒忘記叮囑她。 “嗯,”月佼將額頭抵在他的鎖骨處,輕輕軟軟地低聲笑道,“等我回來時,就給你一個名分吧。” 有一瞬間,嚴懷朗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 他指尖微顫地抬起她的下巴,看清她眸中晶亮亮的篤定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