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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眼眶上點了點,小紅臉一揚,抬起下巴指指嚴懷朗的方向,小小聲聲,卻字字清晰,“沒他在,我睡不著?!?/br> 如此膽大直白又簡單樸素的說法,讓羅堇南也不由得老臉一紅,笑瞪屏風后那張小紅臉一眼,又轉(zhuǎn)頭看看同樣臉紅卻帶笑的嚴懷朗。 “青衣,隋枳實說過,我家這姑娘需要好好休養(yǎng),不宜缺覺,”羅堇南一本正經(jīng)地叮囑道,“記得選最近最近的吉日,訂婚什么……能省就省了吧?” 她的重孫女急需睡眠,茲事體大,不能耽擱。 第七十七章 十月十七宮中那場為帝師舉辦的壽宴,座上賓客大多出身顯貴, 心思自也玲瓏通透。 雖羅家遵照月佼的意愿, 并未對外大肆宣揚她與羅家的關系,可“監(jiān)察右司小員吏月佼受邀赴帝師壽宴, 與羅家子孫輩列席同位,午膳過后更與帝師單獨于清和殿的暖閣內(nèi)敘話良久”,再加上之后忠勇伯夫婦又攜嚴懷朗進了暖閣,這些林林種種的蛛絲馬跡,當日列席者中但凡敏銳些的人, 多少都嗅出了些端倪。 不過, 羅堇南畢竟德高望重,況且當日的賓客也僅止于三公九卿,與宗室、近臣中與帝師一家往來親近者, 羅家既無意在明面上張揚此事,眾人即便揣測或議論,終歸也不過是在臺面下輾轉(zhuǎn)幾句也就罷了。 月佼素來活得簡單, 平日有來往的無非就是右司的官長與同僚,眼下放休養(yǎng)傷,對外頭那些隱秘的揣測與議論自就更無從知曉。這倒也無意間給她免去許多瑣碎應對,只管清清靜靜地接著休養(yǎng)。 她在十月十九這日前往雅山紀氏的京城分舵,探望了養(yǎng)傷的紀向真。 此時紀向真的傷勢已好了許多,只因他的“臨敵奔逃”之舉尚無明確定論, 謝笙態(tài)度較為含糊,直接允他放休養(yǎng)傷待命。 月佼雖滿心替他不忿, 一時卻也沒什么好法子,兩人相互勸勉幾句,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 十月廿日清晨,嚴懷朗早早到弦歌巷接了月佼,將她領去濟世堂讓隋枳實復診。 眼下羅家上下對月佼極其重視,知道嚴懷朗今日要帶她到濟世堂復診,羅霜、羅昱修及羅如晴一大早就趕到濟世堂等著。 這浩蕩陣勢把隋枳實鬧了個滿頭霧水,自是不免好奇地問上一問。 他才一問出口,羅霜立刻笑容滿臉地娓娓解釋了其中淵源,告知他月佼是自家小弟羅霈的孫女。 月佼隨嚴懷朗到了濟世堂時,正碰上這一出,便笑著皺皺鼻子,小聲嘀咕,“姑奶奶不講信用,說好不主動向旁人講的。” 被抓個正著的羅霜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當場指著隋枳實甩鍋:“沒主動,是他先問的!” “沉穩(wěn)持重的羅霜大人”陡然變成這副模樣,莫說在場其他人,就連她的親兒子羅昱修也是驚訝又好笑,只能摸摸鼻子與羅如晴交換個眼色,低低笑道,“果然一物降一物?!?/br> **** 隋枳實此番進京本是來玩的,哪知才“游手好閑”不過十日,就趕上月佼在香河城外中了“縛魂絲”,礙著至交好友羅昱修的面子,他只能勉為其難地走了香河城一趟。 不過,在將那條奇妙又吊詭的“縛魂絲”帶回來后,他倒是興致勃勃鉆研起其中奧秘,再不提要去哪里玩耍,成日待在濟世堂京城分號的后院中變著法改良那“縛魂絲”的解藥配方,再時不時關切一下月佼后續(xù)的癥狀,以便記入醫(yī)案。 “還頭疼?確定按我的方子老實服藥了嗎?”聽月佼自述了癥狀,隋枳實臉都青了。 他于岐黃之道上稟賦極高,尤精于解毒及根治各種毒物造成的損傷。 那“縛魂絲”雖他也是頭一回碰見,可既已早早將其引出,按他原本的估計,月佼只需靜養(yǎng)一段時日恢復元氣,余下的頭疼之癥,服個三五日的藥也該消了。 月佼苦著臉點頭道:“就十七那日進宮赴宴不方便,少喝了中午那一頓,其余時候都按時服的?!?/br> “這就很不講道理了,”隋枳實倍感困惑,焦躁地蹲地撓頭,“我不可能連個頭疼都治不了啊……” “縛魂絲”引出后,他已多次切過月佼的脈象,基本可以斷定她的體內(nèi)并無余毒殘留,之后給她的方子便是專對她頭疼之癥的。如今眼看著都喝了好幾日的藥,竟還在喊頭疼,簡直太傷害他身為醫(yī)者的自尊了。 得知月佼的頭疼服了隋枳實的方子多日仍不能盡除,羅霜焦急得眉頭皺得緊緊的,若不是羅昱修及羅如晴一徑安撫勸慰,只怕她就要沖隋枳實惱了。 立在月佼身旁的嚴懷朗雙臂環(huán)胸,滿臉冷漠地俯視著焦頭爛額的隋枳實,口中冰冰涼道:“看來還是得請?zhí)t(yī)院……” 其實他這話純屬撒氣,隋枳實的醫(yī)術如何他是清楚的,若連隋枳實都一時拿不下,只怕太醫(yī)院也不會有立竿見影的法子。 “你你你,閉嘴!”隋枳實倏地抬起頭,原本意氣飛揚的少年神醫(yī)被慪得個滿臉通紅,“既是我經(jīng)手的病人,眼下不過小小頭疼余癥,若再換旁的大夫,存心砸我招牌呢?” “怎么,你既治不好,還不能換別人來治了?”嚴懷朗冷冷睨他,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若換了旁人如此當面挑釁,隋枳實必定是要跳起來咬人的??梢蛑邪驯趪缿牙适种?,只能權(quán)且忍下這口氣,急得將自己的頭頂薅成亂雞窩,叉腰站起來圍著診脈桌案團團轉(zhuǎn)了幾圈。 “欸,叫你好生臥床,要多睡少思,每日都睡足了嗎?”隋枳實忽然想到這茬,轉(zhuǎn)頭看向月佼。 月佼揉著額角,苦哈哈道:“臥床了,可是也只是喝了藥后那一會兒有些睡意,最多管上半個時辰,之后便睡不著了……” “睡不著?!”隋枳實驚得跳了起來,“我方子里給你添的助眠藥材能放倒一頭牛,就這還只能管上半個時辰?!” 羅家三人也大驚,紛紛對著隋枳實瞠目,無言指責他亂來。 見他們神色不善,隋枳實只好耐著性子解釋說,他第一次給月佼切脈時,就察覺她與旁人有些不同,屬于很少見的那種不大受藥的體質(zhì),這才特意加重了助眠藥材的分量。 “咦?我沒同你說過嗎?”月佼詫異地抬眼望向他,小聲道,“就連尋常的迷藥對我都沒太大用的……” 隋枳實驚訝蹙眉:“喝酒呢?喝多少會醉,試過嗎?” “只要不泡在酒池子里不讓出來,喝多少都不會醉。”月佼誠實地應道。 一旁的嚴懷朗眉梢微挑,望著月佼的眼神有些復雜,卻沒有說什么。 倒是隋枳實嘖嘖搖頭:“妖怪,你這妖怪,到底吃什么長大的……” 見羅霜輕惱的一眼瞪過來,他趕忙收了聲。 月佼卻像是忽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