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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燕芳的腿斷了。 起因是在菜市場跟人砍價, 后退中和路過一輛垃圾車撞到了一起, 跌了一跤, 又被迎面過來的一輛小三輪軋了過去。 褚峰一聽,急壞了, 馬上放了工作,二話不說就打假回來了。一家人, 一窩蜂都趕到了醫(yī)院,只為了伺候這個老佛爺。 這天, 褚越平給蘇青發(fā)了短信。 蘇青那邊沒回。 他想了想, 又給她打了個電話。 蘇青彼時正在做實驗,手機關(guān)機了, 一直到實驗結(jié)束才看到,她回撥了回去。 電話那頭接通后,褚越平的語氣很冷淡:“你有必要這么嗎, 連我電話都不接?難道我會吃了你不成?” 蘇青覺得他莫名其妙, 忍著怒氣說:“我在做實驗,剛剛放學(xué)。你有什么事兒?” 褚越平似乎是愣怔了一下,然后才說:“媽的腿被車撞斷了, 在醫(yī)院,你好歹過來看看吧??爝^年了,也回家吃個飯。一家人,別弄得這么難看, 同一個院里的傳出去也不好聽。別人怎么看你???” 蘇青是真不想回去,但聽到姚燕芳腿斷了, 也有點擔心,應(yīng)了聲:“我會回去的?!?/br> …… 姚燕芳的腿確實斷了,但是人過得比以前還要舒服。蘇青拎著果籃進病房的時候,就見她高高架著腿靠在搖起來的床上,褚峰在給她削蘋果,褚越平給她倒水,褚萱還在一旁讀書給她聽。 蘇青覺得自己來得有點多余。 “青兒?”褚峰看到她很意外,忙招呼她里面坐。 蘇青也不好再走了,過去,在靠墻角的一排休息座上坐了。 褚峰和藹地問了她一些近況,蘇青一一回答,態(tài)度有些生疏。 褚萱在一旁涼涼地說:“她好得很,帆哥當祖宗似的供著,誰敢找她的茬啊?” 褚越平原本低頭倒水,聽到這話,手里的水瓶下意識移了一下,灑出了一片水。他面無表情地拾了抹布,把那些水漬都給擦干凈了。 “快過年了,回家住幾天吧,一家人,一塊兒吃個團圓飯?!瘪曳逭遄弥鴮μK青說,姿態(tài)有點低。 他人脾氣好,慣常是個和事老。 姚燕芳脾氣不怎么樣,褚萱也是個刺頭,褚越平看著不聲不響,發(fā)起火來也非善茬。 一家三個隱形或顯形的□□桶,要還沒人摻和著和稀泥,還不早晚得炸了? 其實褚峰對蘇青還算可以,至少從來不打她也不罵她,小時候褚萱有什么,他也會給蘇青備一份,以確保家庭和諧。 不過,蘇青和褚萱不對付,姚燕芳不喜歡蘇青。 這就像一個死結(jié)。 蘇青覺得自己待這個家里真是多余的。 見她不應(yīng),姚燕芳大抵覺得臉面過不去:“隨她去,愛回不回。” 褚峰有點訕了。 誰知,褚越平開口道:“回去住吧,哪怕住到過年。媽現(xiàn)在腿這樣了,你忍心嗎?” 蘇青怔了一下,眼神復(fù)雜地望向他。 褚越平低頭擺弄水瓶,沒有看她。 …… 后來,蘇青還是回去住了。 過了幾天,姚燕芳能出院了,一家人就鞍前馬后地去醫(yī)院把她接了回來。晚上,褚峰還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的菜。 蘇青原本不愿意跟他們聚在一起吃,可褚峰特地來喊了她,臉上還帶著笑,她也不好駁他的面子。 飯桌上,難得其樂融融。姚燕芳也難得對褚峰和顏悅色,不停給他夾菜,聽他們談話的內(nèi)容,好像是褚峰晉升了,要從下屬機關(guān)調(diào)回來,回海總了,以后也能天天見面了。 蘇青的筷子掉到了地上,起身去廚房換了一雙。 就這短短幾秒鐘功夫,餐廳的氣氛風云急轉(zhuǎn)。她還在廚房里沒出去,就聽到了姚燕芳摔筷子哭嚷的聲音:“什么,你要調(diào)去給沈淮年打下手?搞錯沒???” “……” “什么,我們要換房子住,又去他們對面?” “……” “什么,我們那房子還是翻修的,現(xiàn)在沒法住?這段日子要我們跟他們住一起?去你媽的!我跟你講,褚峰,你現(xiàn)在就去給我辭了!我跟孫芙君勢不兩立,還要我去給她當下人,除非我死了!” “……” “褚峰,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兒花花腸子,你心里面是不是還想著她,嗯?你現(xiàn)在心里面是不是已經(jīng)樂開了花?我告訴你,我死都不搬過去!” …… 好好一段飯,吵得雞飛狗跳。等動靜小了,蘇青才端著碗出去,就看到客廳地板上到處是摔碎的碗和掰斷的筷,湯啊菜和米飯滾了一地。 姚燕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賴在地上不肯起來。 褚峰模樣狼狽,肩膀上還掛著一根綠油油的青菜,一張臉漲得通紅:“反了,你真是要反了!” 蘇青垂下頭,當沒看見,坐下來用筷子夾起僅剩的菜吃起來。 側(cè)頭一看,褚越平也神色淡然地吃著,吃得慢條斯理,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 至于褚萱? 早在開戰(zhàn)前就逃之夭夭了。 這一場架,歷時彌久,從這個禮拜禮拜六一直吵到了下個禮拜禮拜五??墒牵ρ喾荚俜磳σ矝]辦法,這是上面的指示,豈能隨意更改? 除非褚峰不想混了,跟她搭伙回家種地去。 于是,在一個秋高氣爽的清晨,褚家一家五口人各自收拾了行李,無精打采、拖家?guī)Э诘爻蚣野崛?,如喪考妣—?/br> 活像即將進行勞改的犯人。 …… 在長達幾十年的海軍生涯里,沈淮年一直走得非常平順,與他共事過的同僚無不稱贊有加。 這與他為人謙遜明理,做事卻果決明睿有極大關(guān)系。 沈淮年出身書香世家,是個知識分子,在那個年代,能一次性考上大學(xué)已經(jīng)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兒了,何況,他在同齡人里的成績也名列前茅。 后來用所學(xué)的知識去了裝備部,做了工程師和指導(dǎo)員,專門從事海軍軍械研究,從北海輾轉(zhuǎn)到南海,才調(diào)回??偅^上了相對安逸點的生活。 過去一直跟褚家住在同一個樓道里,舊房子,上個世紀建造的,前些年底下的地基還塌陷過,修葺修葺著湊合著,妥妥的危房一間。 知識分子,骨子里都有股酸腐氣,別人都緊趕著搬離了這破地方,他還死賴著不肯走。 夫人孫芙君勸了他兩次沒成功,靈機一動,決定反其道而行之,笑著跟他說,要是一般的房子,她也不急著搬,但這房子的安全性能有問題,是該騰出來給人家重修了。他這樣身份的人賴著,建設(shè)局的人也不敢來叨擾,那不就成妨礙人家工作了? 還是,他是故意賴著,準備彰顯彰顯自己有多清廉??? 沈淮年素來好脾氣,也被她氣著了,說她這是什么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