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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簡?!?/br>老昕卓一心指望對方財大氣粗地說:“錢不是問題?!边@人一身行頭就標著‘老子有錢又有閑’,可惜眼前這人太摳門,只能再問:“這店面準備做那類型的?餐飲還是精品店?”常圖皓走到窗邊,推開了窗。一縷斜光投入室內(nèi),光束里飛揚著塵埃,籠了那人一身的光暈,高挺的鼻梁給側臉打上了陰影,五官立體俊俏,如同散著光芒的一顆樹,筆直筆直地。常圖皓說:“設計公司。”老昕卓總覺著這人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他收回視線,不在意地問了句:“廣告設計?”做設計要摸清對方的喜好意圖,商鋪裝修必須要知道對方準備做哪行。常圖皓冷冷一笑:“工程設計公司?!?/br>隨著房地產(chǎn)的火爆,全國成立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設計公司,都想分一杯羹,但目前房市成倍增長,可能源產(chǎn)業(yè)蕭條,這些行業(yè)面臨著生存的困境,這前人挖坑后人填的事沒人做,估計這位先生要么后臺雄厚,要么腦袋被門夾了。昕卓想了想說:“歐式簡潔?”常圖皓仍舊冰冷地說:“你第一天拿給我看的那種。”昕卓:“那是咖啡店和您要做的完全不一樣。做工程要考慮到可行性,設計公司里面裝個廚房就算了,還搞什么開敞式廚房,滿屋子油煙味,影響人集中力?再說,設計公司出藍圖,硫酸紙易燃,各種儀器要防火防水防漏電,你覺得消防安保能通得過?”常圖皓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寒光,嘴里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我、出、錢?!?/br>昕卓無語,主顧都是對的,是上帝,是給你錢賺得爹?。∷朐趧駝衲?,電話響了,昕卓看著電話顯示的名字就郁悶。老爸爸在嘈雜的背景聲中吼著:“你跟人打架了???”昕卓眼皮子抽抽,捂著手機對常圖皓說了聲抱歉,轉身走到門外,硬著頭皮回答:“沒,我沒打架?!?/br>老爸爸仍舊在吼:“打架了,都住院了……”昕卓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眼瞅著常圖皓也跟了出來,站在一邊看著街道上的梧桐樹。這人站的姿勢筆直,雖然不似退伍的那些人,但人站得腰桿筆直,比街道上的梧桐樹還要直,顯得雙腿修長,修身小西服下露出的臀部挺翹。人看著瘦,但有架勢,渾身散發(fā)著所謂的‘氣質’。昕卓正在哪里打量著對方呢,電話那端傳來老媽特有的女高音:“你怎么又惹事???……誒誒……東風放著,我和啦!”電話里呼啦呼啦的洗牌聲,昕卓尷尬地抽動嘴角,常圖皓瞥了他一眼,皺起眉。昕卓不自在地收回了眼神:“爸,真沒打架?!彼既娜肆?,家里還這么不放心,眼前這架勢一定是強子那大嘴巴給他惹的事。老爸爸在那邊越喊越大聲都快要腦溢血了:“這么大事你也瞞著,還新工地,你現(xiàn)在在哪,給我回來,那林家的姑娘在找你,你還和她有聯(lián)系啊,她害的你還不夠慘啊,你有沒有腦子?。 ?/br>老mama吼著:“整天野在外面也不著家,有那個閑工夫不如去見見你李姨介紹的對象,還惦記那狐貍精呢……我呸!提起那狐貍精手氣臭,二筒……不是吧,你和了,二姐你老花眼看清楚牌沒,別又詐和,我可是豪華七對正單盯呢?!?/br>昕卓的手機是個老款三年前就在用,他回家給手機充電發(fā)覺還能用,他念舊,用慣了的牌子只要能通話就沒有扔的理由,這手機隔著五六米都能聽到話筒里的聲音,昕卓不知道常圖皓聽見了沒,就覺著對方抽了抽嘴角,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含著復雜的神色,賊亮賊亮的。昕卓頓時有些惱:“爸,您當著一屋子打牌的人說這事……”爺們丟不起這張帥氣英挺的臉,他真沒打架,也真沒和林曉曉聯(lián)系。老爸爸:“三十多了,你長點心眼行不行,回家吃飯,順便去看看那什么姑娘,看的順眼就結婚吧。那林家的姑娘找你是不是要退以前的彩禮錢啊,人家給你就接著!咱家不欠她的,她欠了咱們的!”昕卓當時就意會到了,今年過年真不能回老家,指不定要被人怎么擠兌呢。他可是家里唯一一位‘老工程師’,高學歷,高薪水,出人頭地有出息,吃公家飯,做清閑事,平日里也是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到處顯擺。昕卓老爹家從有家譜時就務農(nóng),母親那邊是賣早點的。父母雙方都是‘貧農(nóng)’出生,那種大家族里就出了他這么一位有出息的知識分子,供職于世界五百強大型設計院,那是令所有親戚仰慕的高度,祖墳上冒得那一縷青煙,親戚們都羨慕著呢。可偏偏就是他進去了,還是因女人打架進去的,里子面子早就沒了。老mama扯著喉嚨也不怕被人聽見,“要什么要!老娘家缺那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給她,你也不算白睡了她七年,咱們無愧于心……三姐什么叫我嘴下留德,她都把野男人領家了,害的昕卓進去了,她要臉嗎?旁人都替她害臊,她還有臉?知識分子怎么了,還沒強子他們幾個好呢!我要是她媽,當初生她就把她淹死了,留著丟老臉!這么多年了還惦記著昕卓,早干嘛去了!還要臉嗎?還有臉往家里打電話!”可話糙理不糙,昕卓無奈的靠著梧桐樹,掏出煙盒,叼出煙,利落地給自己點了火。他剛學抽煙的那會兒,從港片里學得從來不用手夾著香煙,咬住了煙嘴,這叫男人的范兒。昕卓也從不覺得自己父母沒文化丟了他的臉。他本就是貧家子弟,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六歲那年老媽從外面抱回他的弟弟,昕卓早早就學會了照顧自己,等弟弟來了之后又開始照顧弟弟。常圖皓站在不遠處默默看著昕卓,那人和樹干依靠著成為一個‘人’字,胸肌漂亮的線條在棉質T上顯露著痕跡,褲襠滿滿當當?shù)?,一只腳撐在樹干上,大腿肌rou被牛仔褲畫出了形狀,略帶俏皮的卷褲腿露出腳腕的形狀,一雙鏤空皮鞋上不見灰塵,這男人無須靠衣服包裝自己的皮囊,舉手投足間自然散發(fā)著爺們的純剛氣息。昕卓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腦子被爹媽的高音攪和的猶如guntang的熔漿,都要爆了。他轉身看見常圖皓賊亮的眼打量著自己。常圖皓皺了皺眉:“業(yè)務挺多?”昕卓干笑兩聲,“三天后出初步設計方案和預算,您還有什么要求提出來,我回去好做設計,但我保留我的意見?!?/br>常圖皓點了點頭,隨即掏出了香煙遞給昕卓,輕聲提醒:“我出錢?!?/br>昕卓無語地接過煙,摸出打火機,誰知道常圖皓也叼著香煙湊過頭來,就著火抽上了。☆、第5章電話倆人點了煙各自別開臉,緩緩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