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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還不忘記鼓動其他人道:“哥,博寧,咱娘讓人欺負了!” 博寧早就按捺不住,若不是祝永鑫一直盯著他,他早就沖出去了,這會兒見荷花領(lǐng)頭跑出去,他哪里還等的住,也跟著跑了出去。博榮怕弟妹吃虧,只得尾隨著出去,只有茉莉在炕上跳著腳道:“你們怎么都不聽娘的話呢?” 待等荷花跑出屋,劉氏已經(jīng)跑出大門去,她見方氏面色慘白滿臉大汗地靠在缸沿兒上,急忙沖上去扶著,嘴里還不忘大聲地喊道,“爹,你趕緊出來,娘磕著肚子了?!?/br> 博寧跑出來見到這樣,也嚇得呆了,想跟荷花一起把方氏扶進屋,可是他倆不過都是五歲的孩子,根本架不住一個勁兒往下出溜的方氏。 博榮此時也跟著出來,見方氏滿頭大汗捂著肚子的模樣,又聽弟妹都說是劉氏推倒了娘親,伸手抄起門后的門閂就要追出去打人。 荷花眼尖,已經(jīng)看見方氏裙子下頭滲出紅色的血水,她知道古代醫(yī)術(shù)本就落后,更別說是這么個小山村,嚇得帶著哭腔地喊:“爹,大哥,趕緊來把娘扶進屋去啊!娘……” 方氏強忍著疼和害怕,顫聲安慰著女兒道:“荷花乖,不哭,娘沒事……娘是……是要給你生小弟弟了……” 祝永鑫出來把方氏抱進屋,茉莉已經(jīng)把屋里炕被和炕席都卷了起來,見到方氏的模樣也嚇得不輕,伸手摟著方氏喚道:“娘,娘你沒事吧?” “沒事……”方氏此時已經(jīng)疼得出氣兒多進氣兒少。 荷花見一家子人都圍著方氏問東問西,急得嚷道:“爹趕緊去請接生婆??!” 圍著方氏的人這才都回過神來,祝永鑫道:“老大去叫你奶奶過來,然后去請二奶奶,茉莉你去把你娘先前就準備好的草席和被單子找出來,老二你去燒水,我去撮草灰,荷花在這兒陪著你娘。” 人多就是辦事快,祝永鑫把先前攢著的草灰都倒在炕上鋪平,茉莉給鋪上草席和被單子,趕緊把方氏攙著躺上去。 這時候鍋里的水也差不多開了,茉莉趕緊出去舀水,等兩大盆熱水端進屋,老太太楊氏也著急忙慌地來了,進門就揚聲叫:“趕緊去燒開水,備著干凈的棉布和剪子。” “都備好了?!焙苫ㄅe著個包子手也跟著忙和,拿著在炕頭暖好的棉捂子上前,“奶你先暖暖手,二奶奶啥時候來?” 楊氏一看屋里兩大盆熱水,炕邊兒的棉布和桌上的新剪子紅繩都擱著,接過孫女遞過來的棉捂子,雙手抄進去道:“你哥去叫了,怕是一會兒就到。”說著上炕去查看方氏的情況。 茉莉叫了聲奶,就趕緊下炕收拾東西,荷花幫著她把家里明面兒上的吃食全都藏好,又把些小家伙什兒也都歸攏到箱子里,楊氏口中說的二奶奶并不是家里的正經(jīng)親戚,不過是老祝頭拜把子兄弟的老婆,在村里是出了名兒的笊籬手,見到別人家有什么都想往自己家劃拉。 東西前腳剛藏好,二奶奶林氏后腳就進了門,直抽著鼻子問:“呦,中午做的酸菜燉粉條,一進門就聞見這噴香的味兒,可是沒少放豬油吧?” 屋里沒人應她,荷花看著林氏皴紅的臉和黑乎乎的手,端著盆溫水上前,扮著可愛的模樣忽閃著大眼睛說:“這水給二奶奶洗手?!?/br> “荷花這娃兒恁乖巧,還知道給二奶奶打水洗手?!绷质线肿煲恍β冻鰸M嘴的黃牙。 楊氏知道自己二媳婦從來都愛干凈,雖然日子過得緊巴,但是幾個孩子從來都是干凈利落,尤其這個小孫女,更是從小就喜歡擦洗。所以急忙道:“她二奶奶,你趕緊好生把手擱熱水里搓洗搓洗,博榮娘頭兩個都沒拾明白,這回可不能再出岔子?!?/br> 在荷花和博寧之后,方氏連續(xù)兩回有身子,而且都是男娃兒,但都沒能養(yǎng)活住。頭一回剛落生就已經(jīng)面皮青紫沒了氣兒,另一個生下來倒是腰桿兒硬直,幾個月大就能在祝永鑫的手心上筆直地站著,村里老人兒還說,這娃兒是個有福的,腰桿兒硬以后是做官老爺?shù)拿?,誰知七個月大的時候,晚上睡前瞧著還好好兒的,半夜里悄沒聲息地就斷了氣兒,方氏為此狠是大病了一場。這回隔了一年多才又懷上,雖然大家嘴上不說,可心里卻也都提摟著,若是這個再不好,對方氏來說肯定也是個不小的打擊,而且怕是也不敢再要了。 所以屋里的孩子聽到這話,都紅了眼圈不再說話,荷花看楊氏的模樣還不知道剛才跟劉氏吵鬧的事兒,就先仗著自己年紀小,上前抱著楊氏的胳膊哭道:“奶,剛才三嬸子來家里吵架,然后還把我娘推倒撞在缸沿兒上,娘……哇……她把娘推倒了……哇……我不要做沒娘的娃兒……” 荷花原本是裝哭,但是看著炕上方氏的模樣,又想起前兩天村頭剛有一戶的媳婦,前頭都生過三個,第四個下生之前摔了個跟頭,當晚就一尸兩命,頓時動了真感情,打心里當真地害怕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臉兒憋得漲紅,鼻子早就塞住了,大張著嘴不知是該哭還是該喘氣兒,一個勁兒地捯氣兒。 楊氏想必也是想到那戶人家,又是著急又是心疼地趕緊抱起孫女兒,一邊拍背一邊安慰道:“拍拍拍,嚇不著,荷花不怕,有你二奶奶在,保管沒事兒。” “大嫂子你就把心擱在肚子里,別的我不敢說,但是接生這活兒咱們村里誰不挑大拇指?我要是認第二都沒人敢當?shù)谝?。荷花娘如今已?jīng)算是足月,磕一下不打緊的?!绷质献焐险f得輕松,但也不敢托大,就著皂角仔細地搓洗著手,然后回身攆人道,“行了,這兒沒你們的事了,男人孩子全都出去,上西屋等著去,去去去!”跟攆小雞子兒似的,把屋里人全都轟出去,“嘭”地一聲關(guān)上了房門。 按理說鄉(xiāng)下婦人沒那么嬌貴,平日里粗手大腳地干活,除了頭胎費點勁兒,后頭的就都不過一袋煙的功夫,誰知方氏這回不知是不是當真因為摔著的過,竟足足疼了小半個時辰還不見動靜。 第一卷 瑞雪兆豐年 第四章 踩生 祝永鑫在門口搓著手聽動靜,心急火燎的還不好當著孩子的面兒表現(xiàn)出來,又不敢抽煙,只得耷拉著腦袋悶頭蹲著。 荷花坐在小板凳上,一時間止不住眼淚,抽抽噎噎地哭著,博寧蹲在她身前,每見她滾落一個淚珠就伸手給她擦一下。發(fā)現(xiàn)她開始還哭得有個響動,后來干脆都哭不出聲兒了,嚇得使勁兒拍她的后背道:“荷花你發(fā)出點動靜兒啊,你別嚇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