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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榮沉著臉站在屋門口,見荷花這般模樣,過來伸手抱起meimei。 荷花就干脆摟著他的脖子,把臉埋進(jìn)他的衣服里,嗚嗚咽咽地哭著。 又足足等了兩袋煙的功夫,茉莉也扁起嘴一副要哭的模樣,屋里終于傳出嬰兒響亮的哭聲,隨即就是林氏大嗓門的道喜聲:“恭喜恭喜,這回?fù)靷€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外頭等著的人全都喜形于色,博寧先嚷嚷道:“荷花快別哭了,娘給咱生弟弟了?!闭f罷直接推開屋門,猴兒似的從祝永鑫的胳膊地下鉆進(jìn)屋去,他一直盼著過過做哥哥的癮,聽說撿了個弟弟比誰都樂,扒在炕沿上瞅著楊氏懷里的嬰兒,只見他皺巴巴紅通通的,小眼睛閉得緊緊,張著一張小嘴兒哇哇地哭。 “丑死了。”博寧有些失望地撇撇嘴,他還以為會是個白胖的弟弟,誰知竟是這副模樣。 二奶奶手腳俐落地給剪斷臍帶,預(yù)留一小段兒用細(xì)紅繩扎好,再仔細(xì)折疊盤結(jié)起來,用干凈的軟棉布包好道::“傻小子,剛下生的孩兒都這樣,過幾日就長得好看了。” 楊氏接過來輕拍著小孫子的后背,讓他哇哇地哭出來,然后用早就準(zhǔn)備好的小被兒包成蠟燭卷兒,朝地下招呼道:“博榮,趕緊地去請舉人老爺家的棠哥兒來踩生?!?/br> 荷花也湊上前,伸手想要戳弟弟的腮幫子,沒留神被他張嘴含住了手指頭,被嬰兒軟軟的小嘴吸吮著,讓人的心一下子就柔軟起來。 博寧見荷花似乎很是喜歡小弟弟,自己又圍過去,抓著嬰兒的小手搖晃著說:“弟弟你趕緊長大,長大了哥帶你去灌田耗子、抓螞蚱子……” “瞧你那點兒出息,去村北郎中家抓點兒蘇木回來煮雞蛋,別跟家里添亂?!避岳蛏蟻硪话汛虻羲氖?,就手給他戴好帽子又纏嚴(yán)實了圍脖,“外頭天冷,別又把鞋灌包了,到時候看凍出病來?!?/br> 博寧被捂得就剩兩只眼睛,隔著圍脖悶聲悶氣地對弟弟說:“哥等會兒回來再瞧你?!?/br> 方氏身下還沒干凈,正在等胎衣下來,但看著小兒子伸手踢腿的樣子很是有勁兒,心里也放下塊大石頭。 二奶奶守著見胎衣下來,擱在清水里略洗洗,裝進(jìn)楊氏早就備好的陶罐中,丟進(jìn)去一枚古錢,然后在罐口覆上青布,拿麻繩纏好擱在一旁。 楊氏笑著說:“他二奶奶,你受累給好生埋起來,等洗三兒的時候一起給你包錢兒!” “大嫂子,看你說的,咱兩家誰跟誰??!”二奶奶的眼睛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兒,也沒瞧見什么值得順手牽羊的東西,就也只得死了心思,抱著那陶罐下了炕,準(zhǔn)備出去找個好地兒埋上。 楊氏對林氏連聲道謝,還指使兒子給送出去,這才眉開眼笑地抱著胖孫子對方氏道:“這可是個有勁兒的,你聽這哭得多響亮,比博榮剛下生的時候還壯實呢!把心踏實地擱肚里,都說事不過三,兩個坎兒都過去了,以后的日子就順當(dāng)了。等會兒回去讓你爹給祖宗上香通稟一聲,讓老二去拿點兒榛蘑抓只小母雞兒給你燉上,多喝湯水好生下奶,別餓著我的大胖孫子?!?/br> 祝永鑫送走了二奶奶,上炕把方氏挪開,收拾了臟的草席和草灰,重新鋪上干凈的才把她抱上去躺著。 荷花眼見著娘和弟弟都沒事兒,黑亮的眼珠子一轉(zhuǎn),臉上還掛著淚珠,就爬上炕拱到方氏懷里,哭著道:“娘,你嚇?biāo)篮苫?,嗚嗚……都怪三嬸子,你還給她盛酸菜吃,她好端端干啥推你,嗚嗚……” 方氏見女兒哭的眼睛紅腫紅腫的,也心疼得不行,又想起自己剛才也算是打鬼門關(guān)轉(zhuǎn)了一圈兒回來的,這會兒也不怪荷花指摘長輩,伸手把她摟進(jìn)懷里,自己也抹著眼淚道:“老天爺發(fā)慈悲,不忍心讓娘丟下你們幾個娃兒……” 楊氏素來是個遇到小事和稀泥,遇到大事卻比誰都較真兒的人,之前聽了荷花的話心里就存了個疙瘩,但那會兒給媳婦接生要緊就沒細(xì)問,這會兒又見孫女哭訴,便問道:“月子里別哭,看哭壞了眼睛,老三家的又作啥了?” “娘,沒啥大事,我哥今兒來給送了棵酸菜和一小條肥rou,我靠了大油給孩子們燉了酸菜,這不還沒等著吃完飯把大油給娘拿去,就被弟妹給瞧見了,說我吃獨食兒,我倆爭執(zhí)了幾句,她伸手一推我沒站穩(wěn),就把肚子磕在了缸沿兒上?!狈绞蠐е€在抽噎的女兒,把整件事說得輕描淡寫的。 楊氏自然是知道自個兒這幾個媳婦的秉性,方氏素來不是個喜歡說三道四的,這回若不是孩子說出來,她怕是還要瞞著自己呢,想到這兒她就皺著眉頭說:“回回入冬老三媳婦就得鬧事兒,不折騰一次就閑得她難受。” “娘,這事兒也不能都怪弟妹,若是我提早叫孩子把東西送過去就沒事了?!狈绞嫌X得自個兒本來就是藏了私心,也不好再苛責(zé)別人。 說話間博榮已經(jīng)請了齊錦棠到家里來,屋里的人不約而同地?fù)Q上了笑臉,把自家的事兒都藏了起來。 農(nóng)村的風(fēng)俗,孩子剛一落生,哪個外姓人頭一個兒進(jìn)屋,以后孩子的脾氣秉性就會隨著誰。齊錦棠是舉人老爺家的公子,人長得清俊又懂事守禮,所以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都愿意去叫他去家里踩生。 齊錦棠許是做慣了這樣的事兒,進(jìn)門就先道喜:“恭喜又添新丁?!币姾苫ㄅ吭诳簧希诹亮恋难劬φ⒅约?,又笑著說,“恭喜荷花meimei又添了弟弟?!?/br> 荷花抿著嘴眨眨眼睛,看著站在地下的齊錦棠,不同于鄉(xiāng)下孩子的黝黑皮實,反倒是很符合她心里對古代讀書人的揣測,纖秀卻并不柔弱,白皙中透著淺粉的皮膚,狹長的一雙眼睛中閃著粼粼的波光、漾著溫和的笑意,雙唇彎成好看的弧度,正沖著自己微笑。 雖然荷花心里明白踩生這不過是個俗令,是不可能誰踩的就像誰,但還是忍不住地想,小弟若是能生成他這樣好看似乎也當(dāng)真不錯。 把齊錦棠送走之后,祝永鑫去廚下熬粥,楊氏伸手把荷花從她娘懷里拉出來,伸手掖掖被角道:“你就安生地做月子吧,萬事有我呢!”然后給荷花穿上外衣,扣上帽子,抱著她往外走,“跟奶奶家去,莫在這兒吵你娘?!?/br> 田里的莊稼早就收割好了,在寒風(fēng)中裸露著大片大片的黑色,地面兒的溫度還留不住雪,就只見著片片的雪花飄落在黑色的田野上,瞬間就消失了蹤影。 路兩旁的樹早就落光了葉子,灰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