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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孩子的父母,有村兒里的,也有旁邊村子慕名來的,都換得上了平時不舍得穿的干凈體面衣裳,叮囑孩子要好生念書之類。 時辰到了書院打開大門,傅先生穿著身兒干凈的長衫出來,引著所有的孩子到學(xué)堂里面,先跪拜了文昌帝君,又對孔子像叩首行禮,最后才是對著傅先生行拜師大禮。 等所有的孩子都起身兒后,傅先生將書本一一發(fā)到他們手上,叮囑他們要努力念書,認(rèn)真學(xué)做人的道理,所有的孩子都認(rèn)真地聽了,然后又齊聲說一定謹(jǐn)記先生的教導(dǎo),蒙禮至此就算是結(jié)束了,還有幾家沒給孩子取大名的父母,圍著傅先生讓他幫著孩子起個名字,其余的人就只叮囑了孩子好生聽話,也就陸續(xù)地都走了。 祝老爺子在學(xué)堂里轉(zhuǎn)了兩圈兒,又在外面溜達了一會兒,齊家村的這個學(xué)堂,若說起歷史的話,怕是跟村里的齊家宗祠差不多的年歲了,當(dāng)初似乎就是存了要長久使用的念頭,所以都是石頭壘起來又涂了泥墻的,幾根合抱粗細(xì)的柱腳也十分的挺拔結(jié)實,屋頂上覆著灰色的瓦片,看起來十分的像模像樣。 老爺子看得不住點頭說:“這房子蓋得好啊,看著年頭不淺了,還這么結(jié)實,看來這齊家村果然是個出讀書人的好地方,不像咱們老家那群不懂事兒的老爺們兒,只顧著吃酒耍錢玩女人,村里的娃兒想讀書都得去別的村兒,真是作孽呦” “所以說我爹當(dāng)初來到這兒安家,其實還是挺有見識的不是?”祝永鑫跟在一旁,抬手虛扶著老爺子,怕他腿腳不靈活再摔到自己。 “有個屁的見識”祝老爺子眼睛一瞪,“把自個兒親爹扔在老家那么多年,我那會兒覺得自己是壯年喪妻喪子,是個孤寡到老的命呢,誰知道這小子悶聲不吭的都有兒有女了……” 老祝頭在家素來是脾氣比誰都大,但是唯獨遇到自己親爹就沒了法子,只能由著他罵幾句出氣。 幾個人正往家里走,迎面就看見王寡婦紅腫著眼睛,領(lǐng)著虎子腳步匆匆地往這邊走,兩下打了個照面祝永鑫忙問:“她王嬸子,這是咋了?” “學(xué)堂里的童蒙禮都完事兒了?”王寡婦也顧不得回答祝永鑫,只著急地問。 “是啊,剛才就都完事兒了,我是說咋沒瞧見你家虎子,還打算等回家了問問栓子娘呢,你這是咋地了?”祝永鑫也奇怪地問,“咋來的這么晚啊?” “快別提了”王寡婦伸手扯著袖子又擦了擦眼角,然后說,“我先把孩子送到學(xué)堂去,你回家讓栓子娘別出門兒,我一會兒過去找她說說話?!?/br> 祝永鑫見王寡婦這樣,心里也就大概知道了,怕又是她婆家出了什么幺蛾子來刁難她們孤兒寡母的,但是他也不合適多說什么,就忙點頭說自己會告訴方氏的。 先把老爺子送回了家,祝永鑫到自家的時候,王寡婦已經(jīng)進門兒了,正跟方氏坐在里屋抹眼淚。 “虎子娘,你有啥事兒你就說,你坐下就哭,哭得我心里都怪難受的,這到底是咋了啊?”方氏一邊扯帕子遞給她擦眼淚,一邊著急地問、 “還不就是虎子他奶家,我今個兒一大早,給虎子換好了衣裳,領(lǐng)他去他爺奶家拜祖宗牌位,誰知道被他嬸子攔在門口,說了一大堆難聽的話,我……我尋思著今個兒趕時間也沒工夫跟她廢話,誰知道我越不說話她越是來勁兒,把我們娘兒們攔在外面,硬說虎子的爺奶都還沒起身兒,說什么讓我們在外頭等著。”王寡婦扯著帕子擦著不斷滾落的淚珠,“結(jié)果好不容易等她放我們進去了,虎子的爺奶居然說,他們早就知道今個兒是童蒙禮,還說一大早就在家里等著我領(lǐng)虎子去,問我為啥這么晚才去,是不是不樂意讓虎子認(rèn)他家這個祖宗,虎子他身子還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的……” “唉,你婆家素來都是那個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來的跟他們生這個氣?!狈绞掀鹕韮航o她倒了杯水放在眼前兒,“再熬幾年等香草嫁了,虎子也考出來了,到時候就有你享福的日子了?!?/br> “姐啊,你是不知道,若只有這點兒小事,我都受過這么多回了,我哪兒至于氣成這樣?!蓖豕褘D似乎一想起這件事就氣不打一處來,捏著帕子的手使勁兒往桌上一錘,“虎子聽了他爺奶的話,就開口解釋說我們早就到門外了,是他嬸子攔著不許進去,說爺奶還沒起來,所以才進來晚了,結(jié)果……” “咋,孩子說的話他們都不信?”方氏驚訝地問。 “虎子他爺說,說他嬸兒一大早就把老兩口叫了起來,給找了過年時候的衣裳換上,說今個兒是虎子的童蒙禮,讓等著他來磕頭,就說他嬸兒不可能還攔著我們不許進去,說是虎子撒謊,還說……說都是我教給孩子的……”王寡婦越說越傷心,垂頭低聲地抽泣起來。 方氏起身兒幫她擰了個半干的帕子擦臉,又勸道:“唉,你那妯娌就是怕你家虎子以后跟她兒子搶家產(chǎn)分呢,不然也不會這么給你背后使絆子的,就那點兒小心思,除了你公婆還把她當(dāng)個好人,怕是也沒人瞧不出來了?!?/br> “那我能有什么辦法,我男人死的早,拉扯這兩個孩子我都已經(jīng)沒半點兒心思再想別的了,只盼著把閨女嫁個好人家,然后以后給兒子蓋房娶媳婦,也算是我這個做娘的對得起他們了?!蓖豕褘D抹著眼淚說。 “好端端的說這話干啥,就算是當(dāng)真要分家,那你應(yīng)得的一份兒你為啥不要,就算死了男人可你也守了這么多年,還把孩子都拉扯大了。再說,就算你不為自己爭,你也得為虎子爭啊”方氏稍稍揚聲說,“難不成就由著你那妯娌這么欺負(fù)人???你放心吧,到時候如果真分家,我陪你去找里正,找齊家的族長,我就不信這事兒還就找不到個說理的地方兒了” “我總尋思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王寡婦嘆了口氣說,“虎子爹生前就最孝順,若是為了分家什么惹得他爹娘不樂意,他在九泉之下不知道會不會怪我。” “算了吧,他若還是個男人,在地底下看見自己爹娘和弟弟、弟媳這么對自己的妻兒,怕是更要難受的?!狈绞吓牧伺耐豕褘D的肩膀說,“你放心就是了,若真是鬧到那一步,咱到哪兒也說得出理去,怕他們做啥。趕緊擦擦臉,我去弄個涼手巾給你敷敷眼睛,這樣回去你家香草該擔(dān)心了。” 方氏說著就去井里打了一桶水,因為井打得極深,所以即便是三伏天,打出來的水也是沁涼沁涼的,這會兒的更是覺得冰手,趕緊擰了個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