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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兄如父,齊強娶妻娶妾的事兒,本不是她能過問。齊強卻巴巴兒和她商量,不過是因著看重他們兄妹的情份,“哥哥過幾日就要回京城了,妹子又不能跟去。安生伏名太小,你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女人,我也不放心。哥哥的相好不少,既是愿意抬她進門,想來她總是有些好處。再者,這也是哥哥自個兒的事,妹子也沒得個說不行的道理?!?/br> 齊強聽她體貼,心中歡喜,“外頭的事不說,家里的事哥哥沒有不聽妹子的,不管是抬是娶,齊家也是我們兩兄妹親?!毙χ溃骸凹仁莔eimei準了,過幾天桂姐兒進門,我就讓她引著月鉤兒來給你磕頭敬茶,認認你這個當家姑奶奶?!?/br> 齊粟娘笑得不行,嗔道:“只聽說過有給當家主母磕頭敬茶地,沒聽過給嫁出去的姑娘進門行禮的,這是哪門子的規(guī)矩?你這是要給她臉,還是要落她臉呢?” 齊強一瞪眼,“這就是我們齊家的規(guī)矩要進我們家的門,就守我們家的規(guī)。”說話間,就站了起來,“這事就這樣定了,妹子,我到外頭喝酒去了?!?/br> 齊粟娘看他猴急樣,一把扯住,挾兩箸子薄切燒鵝rou片絲喂了他,“出去了好歹先吃些菜墊墊,別一個勁兒傻灌,那五花酒更要少喝。” 齊強失笑,一邊嚼著rou片絲,一邊 外頭已是醉倒不少了。個個都和我當初一樣,以為:人。比妹子你當日醉得更厲害。要不是我起更回來把你接家去,你還在卷棚里睡著呢?!闭f罷,笑著去了。 齊粟娘亦是好笑,正將桌上的殘菜收拾進食盒,蕊兒急急進來,施禮道:“夫人,姨奶奶想見夫人,命奴婢過來相請?!?/br> 齊粟娘抬頭一笑,“喜日子哪有先見外人的,讓她好好等著新郎官進來,明日我們再見不遲。” 蕊兒陪笑道:“喜婆子也是這樣說的,但姨奶奶說夫人不是外人,若是不見夫人,她就不成親?!?/br> 齊粟娘一愣,搖頭道:“這孩子,或是心里害怕?我去看看她?!闭f著,便向門外走去。 蕊兒松了口氣,隨在她身邊,因是熟了,知曉她不計較這些,笑道:“姨奶奶今年十月滿十四,夫人不過也是十五,夫人倒說姨奶奶是孩子,那奴婢是什么?” 齊粟娘失笑,看著蕊兒道:“別看我面上十五,心里可是快上三十,老成地很呢。你叫我聲jiejie也不虧?!?/br> 蕊兒掩嘴直笑,齊粟娘看她一身桃紅繡金錢對衿衫兒,桃紅百折裙,白嫩嫩的臉,笑彎彎的眉,再想著她性子那般好,行事又大方,心中嘆了又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地頭,“也委屈你這孩子了,到哪里不是一個挑不出一點錯地當家奶奶?!?/br> 蕊兒一愣,微微側頭,用帕子拭了眼角,轉頭笑道:“夫人直管孩子孩子地叫著,還上了頭,夫人就仗著個兒高欺負奴婢罷。” 齊粟娘也悔了口,連忙接上,只和她拿些閑事說笑,穿過園子,到了后進東廂房里。 東廂房和耳房打通后,足有齊粟娘兩間內室那般大,當初送嫁妝鋪床時,齊粟娘也是跟著,親自看著江寧撥步描金大床在北墻放下,大紅羅圈金帳幔掛起,紅毛氈子厚厚鋪了大半間屋子,其他桌椅錦凳無不是齊粟娘一一指點安置,竟是比當初自己嫁人時多cao了無數(shù)的心,唯怕她嫁得不風光,到了連家站不穩(wěn)腳跟。 齊粟娘走入新房,房里地伴婆喜娘們樂得不行,“姨奶奶,夫人來了,你就別紅著眼兒,現(xiàn)下早過了哭嫁的時辰,看不吉利?!?/br> 蓮香地齊眉額發(fā)已向上梳光,露出潔白的額頭,齊粟娘雖是在外頭忙,也能想象出相氏親手替她用紅梳上頭,用開臉紅線兒絞了個十字,然后上粉描眉。于是,記憶中那個明朗地少女,已換了婦人裝束,穿著大紅喜袍,戴著珠冠,如木偶一般坐在床邊,面色憂慮,雙目含淚地看著她。 齊粟娘忍住心中的悲傷,急步上前,走到床邊,“怎么了,蓮香,大娘們說得對,這個時辰可不能哭?!闭f話間,想去抽帕子,卻記起帕子上沾了梨汁,再用不得。 “夫人?!鄙徬憔o緊抓著齊粟娘的手,從床上站起,嗵一聲在床邊跪下,“奴婢心里明白,若是沒有夫人為奴婢說話,奴婢哪里能……” 齊粟娘見她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心中酸澀,連忙用力拉她,“大當家心上有你,我說話才管用,他要心上沒你,我說破天也沒用不是?你是個明白孩子,這點兒事總要想通才好?!?/br> 喜婆伴娘們連忙上前去扶,蓮香卻倔著不動,給齊粟娘連連磕頭,慌得齊粟娘避讓不遲,待得蓮香被扶到床邊坐下,已是哭得脂花粉亂,哽咽難言。 “快別哭了……”齊粟娘心中實在難忍,想著她不過十四歲就遭了這種罪,存身的主家被抄,愛護她的主人病死,又被連震云不當人看地破了身子。如今便是嫁了過來,也是偏房姨奶,一身寵辱全由夫君與主母所定,日日小心,處處謹慎——自己來從前世里來這世上,為了保著小命,為了和陳演、齊強一起安安生生過日子,這小心謹慎是時時記在心中,仍是時時有錯,不過五年已是滿心疲累。蓮香她若是要一輩子保著不叫人抓住錯腳,哪里又是人過的日子?想到此處,齊粟娘終是忍不住哭道:“我實是也是沒辦法,但凡另有一條好走的路,我哪里肯舍得你來做偏房?蓮香,這以后的日子,你得自個兒好好地過了,到了揚州,我再也難幫上你了?!?/br> 蓮香見得齊粟娘如此,越發(fā)哭了起來,抓著齊粟娘地手不放,喜婆伴娘們面面相覷,原想讓蕊兒上前勸勸,沒料到她亦是止不住地流淚,哪里還能勸人。 這新房里正哭著,外頭李四勤與齊強嘻嘻哈哈跟著連震云進了后院,要來鬧洞房,走到門口,卻聽得一片哭聲,頓時呆住。 連震云還未皺眉,李四勤已是惱了,叫道:“這是成親呢,哭什么哭,真喪氣——誰在那里——”當頭見得抱住新娘子大哭的是齊粟娘,頓時閉了嘴。 見得連震云進門,滿屋子女人都是一驚,伴婆喜娘們嚇得不行,蕊兒見著連震云掃了她一眼,亦嚇得連忙抹了淚,站在一旁不敢出聲。 齊粟娘見得蓮香雙目中現(xiàn)出惶恐害怕之色,抓著她的手越來越緊,心中一痛,知曉她仍是因 受了驚。但蓮香嫁了過來,若是這般樣子對著連震得了他的歡心,心中一急,慌亂抹了眼,安慰道:“行了,都是我的錯,不該舍不得你跟大當家去揚州,好好地日子招你哭了?!闭f罷,忍痛推開她地手,悄聲道:“那是你夫君,你得好好對他。”轉身對喜娘們道:“新娘子妝花了,大娘們辛苦一會,再補會妝罷?!笨戳丝纯s在一邊地蕊兒,“蕊兒姑娘,煩你過來幫把手?!?/br> 喜婆們連忙應了,蕊兒偷偷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