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用了。爺吃了兩碗梗米粥，一籠五個) 卷子。然后到書房取了畫具，卯正三刻出門送了伏官家上路，到現(xiàn)在未回?！鳖D了頓，“外頭天陰著，爺回來時怕是要淋雨?！?/br>
    齊粟娘聽得她心細(xì)，笑道：“你到我妝盒里看看，有個藍(lán)布蓮枝紋的錢袋，數(shù)數(shù)還有多少銀子。今天爺去外頭買上灶丫頭，等買回來，你也可以松快些。”

    比兒仍是唇角一絲淺笑，也無多大歡喜神色，應(yīng)了聲，到描金妝奩前開了盒，打開錢袋一看，“奶奶，里頭有銀票七百兩，散銀二十八兩七錢，還有這宅子的地契。”

    齊粟娘一愣，“怎的他未帶銀錢出去？”正想著，那比兒走過來道：“奶奶不用擔(dān)心，今兒爺也買不回來，上灶丫頭多是要托媒婆領(lǐng)人來看，人市里是沒有的。”

    齊粟娘呆了呆，她亦不知曉這些，見得這比兒精明干練，便一邊用梗米粥，一邊和她細(xì)細(xì)說些家事。

    那比兒見齊粟娘托心見問，便道：“以奴婢地小識見兒，第一樁，這宅子里除了上灶丫頭，斷短不了一個跟爺?shù)男P。爺做了四年的縣老爺，平常使慣了衙里的人，沒有小廝隨從也罷了。如今出來了，爺在家雖是奶奶親自侍候，家里的重活也沒得叫爺去動手的道理，更何況還有外頭的禮。爺不說，奶奶多是要替爺想著才是?！?/br>
    齊粟娘聽得連連點(diǎn)頭，陳演雖是簡樸，但做了四年的縣老爺，多少人跟前侍候？一時哪里又轉(zhuǎn)得過來？家里多少有些底子，也不該讓他受這些委屈。

    比兒替齊粟娘挾了個瓤細(xì)卷，“第二樁，這鄉(xiāng)下的產(chǎn)業(yè)必是要去理清的。爺和奶奶四年未回，中間兒多少瑣碎，爺和奶奶雖是不計(jì)較，大面上也要過得去。況且如今爺不做官了，手里地銀錢雖是不少，到底比不上鄉(xiāng)下田里一年一年收租子，才是長久?！?/br>
    齊粟娘咬了一口卷子，嚼了半會，“陳家三百三十畝地，五十畝祭田，齊家二十畝地，兩所屋子。都是族叔手里掌著，還有一千多兩的租子沒拿。過幾日，便回家去看看?！?/br>
    她正這般想著，只聽得外頭大風(fēng)吹起，不多會，果然便下起雨來，齊粟娘想起陳演在外頭，禁不住站起走到堂屋檐下看雨。

    “奴婢看著，爺和奶奶都是省事兒的性子，若是家人、田地兩樁事兒定了下來，余下的也無甚大事，不過是每月里的用度，親戚家地往來罷了?！北葍号萘吮K咸櫻桃茶，走出堂屋，捧給齊粟娘，“只是還有樁事兒，原是不好說，但大爺既是差奴婢來侍候奶奶，奴婢就認(rèn)奶奶一個主子，少不得為奶奶打算一二?！?/br>
    齊粟娘連忙接了茶，一手握著比兒的手道：“我也是這般想，你是我哥哥特意送到我跟前地，斷沒有一事兒瞞你的，你有什么話也只管和我說。”

    “奶奶請安坐。”比兒扶著齊粟娘回堂屋坐下，斟酌道：“大爺最憂心地一樁事兒，就是奶奶與姑父成婚三年多，至今沒有生養(yǎng)。大爺擔(dān)心老爺為了這事冷落了奶奶，又或是納了妾生了兒子，讓奶奶受委屈?！?/br>
    齊粟娘半響沒有說話，嘆了口氣，“這事兒原是天意，在這時節(jié)，半點(diǎn)勉強(qiáng)不得。便是看病吃藥……”慢慢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比兒烏滑滑的黑眼珠兒看了齊粟娘一會，“奴婢雖是昨日方在爺和奶奶跟前侍候。卻看得出，如今爺還是萬分疼奶奶地。

    奴婢原想勸奶奶趁著爺?shù)男倪€在奶奶身上時，尋個穩(wěn)妥老實(shí)人，給爺納房生子，免得爺將來抱怨，或又是養(yǎng)了外室分了寵。奶奶既是沒這意思，奴婢也不多言。只是將來免不了要過這一關(guān)……”

    齊粟娘苦笑一聲，抬起頭，凝視著比兒，“哥哥送你來的意思我明白。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只是這納妾的事，實(shí)是沒法子去想?！北葍憾ǘ戳她R粟娘一眼，與她對視片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奴婢明白了。”便也不再多說。

    第三章 高郵小院的陳演

    后，陳演頂著雨，一身濕透地回了家，滿臉沮喪，了洗澡水，讓他進(jìn)去洗了澡換了衣。

    齊粟娘接過比兒奉上的紅糖姜湯，塞到陳演手里，“有什么好不樂的？不就是忘了帶錢？比兒說上灶丫頭沒得去人市里買的，她已經(jīng)叫了兩個媒婆牙子，說是下午便帶人來讓我們挑?！?/br>
    陳演一愣，一口喝了姜湯，從懷中摸出二十兩整銀，五六兩碎銀放到齊粟娘手中，“給你買丫頭?！?/br>
    齊粟娘看著錢，半晌方歪頭看陳演，“你什么時候藏的私房錢？我居然半點(diǎn)不知道？”

    陳演看看比兒，見她已經(jīng)安靜退出房去，上前摟著齊粟娘笑道：“我何時又敢藏私房錢了？我今兒上街，尋到以前我時常賣畫的印刷書鋪，好在東家還是沒換，見著我二話不說，先下了訂錢，訂了兩幅河圖。”又得意道：“他也知道我巡過永定河，修過高家堰，通過清口，河圖精細(xì)必比別人家強(qiáng)，這兩幅要的就是永定河河圖和高家堰河圖……”漸漸的，聲音又低了下來。

    齊粟娘見他想起治河的事，連忙笑道：“竟是不用靠田吃飯了，只要有你在，我斷是不怕沒錢吃飯，不怕沒人侍候的。”

    陳演哈哈大笑，抱緊了齊粟娘，“我說過，就算不做官了，也不讓你吃苦的?！饼R粟娘見哄得陳演忘了憂郁，抿嘴笑著，牽著他出了睡房，到堂屋里用飯。

    坐在堂屋里，看得門外天已是暗了下來，大雨嘩嘩地下著，不一會兒，院中下水溝里就集滿了水，趕不及地向外流著。

    比兒擺上菜來，五個白底青瓷菜碗，一碗八寶攢湯，一碗燒爛豬頭rou，一碗蒜泥白rou，一碗油青菜，一碗素炒紅椒，都是陳演平常愛吃的。

    齊粟娘讓比兒自去吃飯，自己給陳演盛了熱騰騰新白米飯，笑道：‘今兒還是我下廚，讓比兒知曉你的口味和喜好，呆會她去挑上灶丫頭時，也方便?！?/br>
    在船上走了七八天。齊粟娘又小病了幾天。陳演一直沒吃到家常飯菜。歡喜接過。迫不及待挾了一塊豬頭瘦rou。正要向嘴里送。忽地看了齊粟娘一眼?！笆莸?。你吃?！彼偷搅她R粟娘嘴邊。

    齊粟娘笑顏逐開。張嘴吃了。給陳演選了塊蒜泥白切肥rou送到碗里。兩人相視一笑。

    飯后。兩人在書房里一起制河圖。齊粟娘看著外頭地雨越下越大。便是蓑衣、油傘也擋不住。料著這般地天氣。媒婆肯定是沒法帶人來地。笑道：“正好讓你再吃一天我做地飯?！庇制沧斓馈半m是有丫頭侍候是好事。叫你吃別地女人做地飯。我也不樂意?！?/br>
    陳演失笑。“我自也愛吃你親手做地。”放下筆。拉了齊粟娘地手。柔聲道：“你若是不喜歡我吃別人做地菜。你得空地時候。就叫她們生火洗菜切rou。你單管出鍋。這自然還是你做地?！饼R粟娘掩嘴笑個不停。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