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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他是誰。去州衙里知會一聲。把民壯全叫來。圍上抓了再說……” 三人一起向堂屋里走去。劉公一邊捶著腰眼。一邊惑道:“奶奶。怕是真出了事。這姓王地吊著胳膊。小地眼不瞎。怕還是新傷……” 齊粟娘看著劉公把劉婆扶了回去。轉(zhuǎn)身向內(nèi)室走去。面上微帶不安?!按鬆斶€在外頭。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比兒將禮盒交給枝兒。讓她去收好。轉(zhuǎn)頭安慰道:“別地地方倒也罷了。在高郵大爺哪里又會出事兒?奴婢當(dāng)初還聽劉師爺說過。當(dāng)年宮里一位阿哥在高郵受了傷。知州大人被摘了印。還是大爺給走地路子。隔了半年。照舊復(fù)了官。阿哥受傷都無事了。何況是漕上當(dāng)家地?奶奶這可是白cao心?!?/br> 齊粟娘從比兒嘴里聽得舊事。不禁笑了出來?!澳愕囟鷪笊裾嬲鎱柡?。多早晚地事都讓你知道了?!?/br> 兩人說笑了一會。齊粟娘推著比兒回了西廂房。自己回了東廂房。她在燈下又背了一會名冊。窗縫里透入地風(fēng)將燭火吹得搖晃不已。她收了名冊。摘了簪子、耳環(huán)。將及腰地長發(fā)梳理好。正要吹燈上床。忽聽得后頭一聲接一聲大響。隱約聽得竟是后院門被風(fēng)刮著。開開合合地聲音。 齊粟娘心中一驚,她尤記得是親手關(guān)上后門,再想起劉婆受驚,喃喃自語,“怕是她慌張起來,沒有將門關(guān)好……”只得將外衣披上,從床頭提了一盞避風(fēng)角燈,到后頭去關(guān)門。 深秋的夜風(fēng)呼嘯著,齊粟娘縮著脖子,提著燈走到門口,見得門旁地大榆樹張牙舞爪,吱呀亂響。后門正被風(fēng)撞得山響,饒是齊粟娘也經(jīng)過不少事,見得開門開閉中,顯出屋外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藏著些什么,亦是心中忐忑。她連忙上前去將門關(guān)好,揉了揉眼中地風(fēng)沙,方一轉(zhuǎn)身,腳下卻踢到一件物什,把她驚得不輕,跳開一看,卻是個燈籠。 齊粟娘松了口氣,拍了拍心口,“必是劉婆婆忘下的,她被嚇得不輕。這漕上的人實是也是橫了一些……”想想李四勤和齊強,再想想王大鞭和王天旺,只得苦笑一聲,“罷了,都是自家人……” 她一邊提著角燈,一邊彎下腰去,拾起燈籠,冷不丁聽得院中榆樹后,微微傳出一聲,“……氏……” 半夜乍聽人聲,齊粟娘嚇得三魂飛了兩魂,立時把手中的燈籠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用力砸去,提著裙子就,突地卻是一頓,只覺那聲音極是耳熟。她回頭看了一眼,樹后漆黑得看不到一點人影,她猶豫再三,想著那聲音甚是虛弱,便是聽借了也不會有甚危險,便未驚動旁人,回了后進(jìn)居室,急急叫起了比兒。 比兒披上衣裳,和齊粟娘兩人到廚下尋了火鉗、面杖,一人提個燈籠,慢慢走到后門榆樹前,只見一個黑呼呼的燈籠在地上翻滾著。 齊粟娘壯著膽子將燈籠伸到樹后一照,果然見得一個人影,比兒握緊她地手,走上一步,將手中燈籠探近那人。齊粟娘見得那人面貌,頓時嚇得倒抽一口涼氣,牙齒得得打戰(zhàn),顧不得太多,一把扯下身上披的外衣,蓋在那人身 著比兒一起將那人扶起向內(nèi)室而去。 比兒眼見得齊粟娘不避嫌,已是滿心惑,再見得齊粟娘要送他進(jìn)后院正房,不由道:“奶奶,要不,送到外頭廂房里去,這可是你和姑爺?shù)卣俊?/br> 齊粟娘苦笑著搖了搖頭,“還什么正房不正房,我都不住這里頭了?!鳖D了頓,“不把最好地屋子給他,哪里又能成……” 比兒幫著齊粟娘將那人安置在螺甸廠廳床上,偷眼打量那人,只見得容長臉,面如刀削,唇上微須,玄色宮綢箭袖長袍,手上羊脂玉戒指質(zhì)地極好,不止百金。腰上平金荷包手工精到,上頭云紋正龍竹一看就知是江寧織造地精品,隱約明白為何齊粟娘這般小心謹(jǐn)慎,好在他只是腿上受了傷,與性命無礙。 比兒出門去端了盆熱水,取了傷藥,轉(zhuǎn)身進(jìn)門,便見得那人已是醒了過來,正在齊粟娘手上喝熱茶。 那人的眼光掃了過來,比兒只覺如利刃一般在她面上劃過,心下戰(zhàn)怵,不由自主低下頭去,聽得齊粟娘陪笑道:“……四少爺,她是我……是妾身地貼身婢女,斷不會亂說的……”轉(zhuǎn)頭道,“比兒,你把水和藥放下,就回房去歇著罷,這事兒,你就當(dāng)不知道?!?/br> 比兒低低應(yīng)了,一句話不敢再說,關(guān)門退了出去。隱約聽得門內(nèi)那四少爺冷冷道:“陳變之呢……” 齊粟娘吞了口吐沫,不敢看四爺,“臣婦和兄長過來祭掃父母,他去江寧城拜迎兩江總督,還未過來……”說罷,起身將茶放回桌上,到屋角六角架盆前,擰了熱毛巾,待得心神稍定,方敢抬頭看了看四爺?shù)哪樕?,將毛巾遞了過去。 四爺也未再問,接過面巾,擦了臉,看了看腿上的傷,“你回避罷?!?/br> 齊粟娘低低應(yīng)了一聲,將桌上的傷藥布帶遞了過去,走到屋角,面壁而立。只聽得床上漸次響起掀被聲、悉悉索索解衣聲、毛巾輕輕擦動聲、沙沙的撒藥粉聲、布條的摩擦聲,最后便是系衣聲,中間夾雜微微呻吟。 齊粟娘心中不安,轉(zhuǎn)念想到這傷遠(yuǎn)不及當(dāng)初地箭傷重,方松了口氣,正琢磨這事來得蹊蹺。這位阿哥到底和高郵城犯沖,還是她和這位阿哥犯沖,再不是,是這位阿哥和齊強犯沖?怎么每回都讓她遇上這位爺受傷?他堂堂一個阿哥,居然被高郵漕幫當(dāng)成刺客,恰恰圍住,這事兒真是天下奇聞…… “齊氏……” 齊粟娘連忙應(yīng)了,“來了?!鞭D(zhuǎn)身到了床前,收起藥,取過床沿邊的帶血濕面巾,在熱水中用力搓干凈了。她看了看倚在床頭,閉眼休息的四爺,坐到床邊,替他蓋上被子,用面巾子輕輕沾去他額頭上的汗。 “去,到后門上把這個掛起。”四爺慢慢睜開眼來,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地四棱小球,齊粟娘連忙伸手接過,暗暗松了口氣,他今日放出暗號,明日秦全兒怕就會來接,也不用害怕他知曉她和陳演夫妻之事。 齊粟娘取了燈籠到后門去掛暗號,一路看著,這小球四面都寫了一個“正”字,只覺心中一動,又丟開了。 四爺看得齊粟良捧了盞茶進(jìn)門,坐到床邊,“妾身不敢夜里開灶,叫人看出來。怕四爺餓了,只好泡了盞雜茶來?!彼臓斂粗美w指帶去茶沿邊的水漬,自個兒喝了一口,送到他嘴邊,卻是盞金桔蜜餞茶。 四爺?shù)皖^在她手上慢慢喝了,“比鄉(xiāng)下麥殼茶好一些……” 齊粟娘措不及防,卟哧一聲笑了出來,歉然道:“當(dāng)初是妾身粗疏,讓四爺喝了兩三天地粗茶方才……” 齊粟娘見得四阿哥把金桔蜜餞茶喝了個底朝天,不是平日里只喝半盞的習(xí)慣,不禁詫異。她想了半會,從抽屜里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