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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忙道:“她若是喜歡,我天天抱著她睡——” 齊粟娘惱道,“你每日要辦公事,哪里有閑兒——” 陳理似是被吵到了,皺了眉頭呀呀叫喚了一聲,一只小手不耐煩地抓了陳演的臉一把,陳演和齊粟娘頓時住了口,靜聲屏氣,一起看著女兒。 眼見著陳理扭了扭小身子,又睡了過去,陳演方敢悄悄呼了口氣,終是戀戀不舍把女兒放到了齊粟娘的身邊。 齊粟娘給陳理蓋好薄被,陳演在床邊坐下,輕輕拍著陳理,“明兒我親自去大洪寺,還有東門外的天妃廟,給孩兒求個平安符?!?/br> 齊粟娘瞅著陳演,慢慢握住他的手,“想了多少年了?” 陳演微微一笑,“和你成親的時節(jié),就想著,若是生了個女兒,將來會不會和你一般,在大街上喚訂了親的夫婿叫小子——” 齊粟娘一愕,漲了個大紅臉,又是笑又是惱,“我不知道是你——再者那時節(jié)八爺正問我話——”說到此處,齊粟娘不由嘆了口氣,看向陳演,“陳大哥,崔大人那邊的情形怎么樣?他若是能抽身退步——”面上黯淡了下來,“八爺必不容的?!?/br> 陳演伸手抱住了齊粟娘,想安慰些什么,內(nèi)心卻亦如齊粟娘一般,只能嘆息,“現(xiàn)下來不及了,他性子太安分了些……” 齊粟娘產(chǎn)后體虛,已有些困倦,被陳演哄著,便也躺下睡了過去。 陳演正替齊粟娘蓋著被,便聽到外頭云板敲響,知道必是急務(wù),輕手輕腳地開了內(nèi)室門。 一陣秋風(fēng)涌入,帶著深深涼意,陳演打了個寒戰(zhàn),又回頭走到床邊,替女兒掖了被子,放下了床帳,方匆匆到了前衙。 “大人,四爺差人送了信來。”周襄天一臉憂色,呈上了書信。 陳演折了信,坐在書桌前細(xì)看。周襄天小心細(xì)看他的臉色,開先兒還是鎮(zhèn)定自若,不知看到何處,面上便有些沉吟猶豫。 周襄天見得陳演慢慢收了信,揣測著十三爺來信的原故,慢慢道:“大人,四爺來信,怕是來說江蘇漕幫的事兒罷?” 陳演尤在沉思,只是點了點頭。 “大人打算作何回應(yīng) 秋風(fēng)在書房外一陣一陣吹著,遠(yuǎn)遠(yuǎn)的漕河水 在風(fēng)中傳了過來。 “漕運中每船夾帶私貨已過七十石是違例?!标愌萏痤^來,看向周襄天,“既是四爺開了口,讓江蘇幫主到天津來領(lǐng)船罷?!标愌莸f道。 周襄天臉色微變,想說什么又忍住。他心中百般思慮,終是不愿不聞不問,道:“大人,可否將十三爺?shù)男沤辉谙乱挥^ 陳演嘆了口氣,站起將信將了出去“先生請看?!?/br> 周襄天急急拆信一看,頓時輕噫出聲,“難怪大人斷定江蘇幫必會投入四爺門下爺這般允諾,江蘇幫焉能不入他掌中?!?/br> 漕河的波濤聲:著風(fēng)聲,漸漸大了起來,河夫拉船的“邪許”聲聲悲滄粗啞,不能停歇。 陳演點了點頭,“我素知江幫主其志不小,性情我亦是深知,若無好價碼無人可說動于他,四爺此話卻足動其心?!闭f罷起了身,要出房回后宅陪妻兒。 周襄天見得;演走到門口量再三,終是開口道:“大人?!?/br> 陳演腳步一頓在門前不回頭,“生這幾日也累了些休息罷?!?/br> “大人!”周襄天急道,“大人知漕務(wù),應(yīng)知漕上幫派自立,各自為政乃是漕運大害,空耗民生。江蘇幫主已統(tǒng)合江蘇、浙江、松江、常州四幫,若真如大人所言,八阿哥日后難以為繼,假以時日,山東幫便會脫身而出,余下安徽、河南、直隸、兩湖必會動搖。到得那時,朝廷只需下一恩旨,統(tǒng)合九省漕幫易如反掌,此事于天下民生極是有益——但若是江蘇幫主不在,九省漕幫再無人能有此聲勢——大人——”周襄天指著十三爺?shù)募?,“雖是為了籠絡(luò)于他,但若是于漕運無利,四爺又怎會允諾日后讓九省漕幫自行推舉總幫主?此乃漕幫百年之計,大人還請三思?!?/br> 陳演落在房門上的手一,屋外的風(fēng)從門縫里涌了進(jìn)來,吹得他面上生涼,他便在門前站住了。 襄天心中焦慮,“大人——” 陳演慢慢拉開了門,門栓發(fā)出吱牙的聲響,秋風(fēng)涌入,周襄天也感受到寒意。 “有李二當(dāng)家在,江蘇幫還是四爺手上的。”陳演嘆了口氣,“至于總幫主之事,我素知直隸漕幫少主翁白,德才兼?zhèn)洌僬?,他是江蘇幫主的贅婿?!?/br> “大人,大人既知有李二當(dāng)家在,江蘇幫翁公子作了不主,便應(yīng)知漕幫九省幫眾皆是悍勇斗狠之輩,翁公子年少,十年內(nèi)資歷不足以服眾?!?/br> 陳演站在門前,久久不語,“十年……等不了十年……” 周襄天連連嘆氣,“在下知曉大人只待何圖華復(fù)官便要辭去,在下只望與大人在高郵城中毗鄰而居,頤養(yǎng)天年。但此事關(guān)系民生利害,大人還請三思?!?/br> 陳演慢慢掩上了門,轉(zhuǎn)頭看著周襄天,搖了搖頭,“我深知此人心性陰狠狡詐,且又極是自負(fù)——非是我不容他,卻怕是——”正說話間,卻聽得叩門聲響。 陳演收住了話,伸手拉開房門,小連走了進(jìn)來,“爺,比兒jiejie——連小姐給奶奶的信?!?/br> “不用送后頭去了,擱著罷?!?/br> 小連眼見著陳演沒理會那信,待要退出門去,微一猶豫,仍是道:“爺,小的方才和送信的人說著閑話,聽到一個消息,那府里蓮香姨奶奶好似去了,信里怕是說這事兒?!?/br> 陳演與周襄天都是大大一怔,陳演急步走到桌邊,將信拆了開來。 周襄天正斟酌著勸詞,卻見著陳演看畢書信,慢慢坐在了書桌邊,面上的神色不定。 一旁小連不敢出聲,悄悄兒掩門退了出去。 天漸斬晚了,血色的夕陽從窗格照了進(jìn)來,比兒的信攤在了書桌上,漸漸看不清字跡。 陳演閉目沉思。 炭盆里的火冷了下來,周襄天在書房中覺得寒氣逼人。 陳演終是站了起來,他取過桌上的信,再看了一眼,便投入了炭盆之中?;鹦莾罕牧似饋恚搅诵偶埳?,慢慢的,火便起來了。 “罷了。他原是自負(fù)之人。” --- 還有一章就結(jié)束了,舍不得親們,繼續(xù)叨叨。 1、回想——連震云這個人物,是典型的反角。很早前我是想寫死的,但是后來發(fā)現(xiàn)此人居然有優(yōu)點,無論如何,在鄒鄒眼里,敢藐視皇族就是大大的優(yōu)點,很有咱無產(chǎn)階級感情,所以他還是活下來了。嗯,聽說后來造反的捻軍,主要來源實際上就是漕運改海運后,無以謀生的十萬漕運之眾。我想,如果連震云生在那個時代,肯定是要造反的,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即是連震云此人。 如果還有親要問,陳演為什么放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