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一動都將逃不過曹太后的眼睛。

    做為曾經(jīng)的太后，姜憲回過頭再看曹太后的一舉一動，心中不由暗暗地稱贊曹太后。

    她實在是比她那個兒子聰明能干多了。

    不過，這么大的事曹太后都沒有和太皇太后商量一下，可見她根本就沒有把太皇太后放在眼里。

    但姜憲并不擔心。

    前世她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曹太后還是被圍在了萬壽山。

    她就別亂插手這件事了，免得因為她的原因引起了什么變故。

    她垂下了眼簾，佯裝不知道其中厲害的樣子。

    太皇太后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箸，面無表情地道：“這件事涉及頗廣，內(nèi)閣的幾位閣老都怎么”語氣隱隱流露壓抑著的怒意。

    劉小滿低聲道：“內(nèi)閣的幾位閣老都稱贊太后娘娘圣賢，菩薩心腸。”

    太皇太后冷笑，喝了幾口溫開水，吩咐劉小滿：“你去趟恩親伯府上，問他還想不想要個針工局出來的繡娘?若是想要，讓他跟你說一聲，你幫他留個心?！?/br>
    恩親伯王延是太皇太后的侄兒，只生了個兒子叫王瓚，比姜憲大五歲，這個時候人人都看王瓚一副忠厚老實，木訥寡言的樣子，等到皇上登基，特別是她做了太后之后，她才知道這個表哥是個“瞎子吃湯圓，心中有數(shù)”的人物。

    姜憲突然很想見見王瓚。

    但太皇太后的話卻讓曾掌天下權的她意識到，太皇太后本意并不是要給王家留個繡娘，而是讓王家知道宮里會發(fā)生什么事，更有甚者是借著王家的口給姜鎮(zhèn)元報信。

    若是這樣，說明太皇太后也參與了圍禁曹太后之事。

    就算沒有參與，那也是默許了的。

    那曹太后就必須被圍禁于萬壽山！

    姜憲壓著性子用了早膳，然后和白愫在東暖閣里練大字。

    半個時辰之后，恩親伯夫人遞了折子，想進宮來探望太皇太后。

    姜憲和白愫被打發(fā)回了東三所。

    兩人去了書房里練字。

    慈寧宮人來人往一下午沒有消停。

    晚上，等白愫回了西三所，情客的俏臉從門簾子里探了進來。

    姜憲招她說話。

    屋里服侍的魚貫退了下去。

    情客的表情頓時變得慌亂起來：“郡主，我去查了，沒有蕭容娘這個人！慈寧宮、坤寧宮和乾清宮都沒有這個人，我還專程去了趟內(nèi)府務，找了內(nèi)務府的王公公幫我查，沒有查到這個人！”

    姜憲愕然。

    那蕭容娘是從什么地方蹦出來的?

    也就是說，蕭容娘懷的這個孩子是沒有過明路的！

    是趙翌私底下懷的。

    她立刻道：“查過敬事房的記錄沒有?！?/br>
    “查了！”情客的神色更慌亂了，“是托孟姑姑幫著查的。沒有，皇上身邊根本沒有人侍過寢?！?/br>
    “你敢肯定！”姜憲的臉陰了下來。

    情客“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姜憲的面前，斗大的汗珠冒了出來：“奴婢不敢肯定其他宮里有沒有這個人！”

    “那就給我繼續(xù)查！”姜憲咬著牙道，“把紫禁城給我翻過來都要把這個人給我找出來。”

    雁過還要留聲。

    她就不相信，這蕭容娘還能飛天遁地不成！

    除非，蕭容娘根本不在宮里。

    姜憲愣在了那里。

    ☆、第十四章 表哥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很快地生根發(fā)芽。

    姜憲想到前世，蕭容娘和趙璽也是這樣突然冒出來，越發(fā)覺得趙翌和蕭容娘是茍合，而趙璽是趙翌登基之后想辦法上得宗譜玉牒。

    可憐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蕭容娘和趙璽，前世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事。

    姜憲慢慢地喝著茶。

    想想前世趙翌獨寵蕭容娘，趙璽的出身被瞞得死死的，如果那趙璽真是蕭容娘名不正言不順悄悄生下來的，情客出面不僅打聽不出什么來，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引來趙翌的猜忌，丟了性命。

    她悄聲地吩咐情客：“你把慈寧宮、坤寧宮和乾清宮的宮女、女官全都給我再查一遍，名字和人一定要對得上號，重點查那些名字還在這三宮，人卻在其他地方當差的。但不在這三宮的人，你一眼也不要多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事情到此，已變得詭異，情客自然知道厲害，連連點頭，怕自己會被滅口，手心里全是汗，悄聲地退了下去。

    姜憲躺在床上想著讓誰去打聽蕭容娘的事。

    這個人必須能自由地進出禁宮，還要和內(nèi)務府、內(nèi)宮的大太監(jiān)們交好，能不動聲色地查看內(nèi)宮的人員名冊……曹宣當然是最合適的人選。但她不能讓曹宣去干這件事。等到曹太后失勢，這些事都可能成為曹宣窺視內(nèi)廷的罪名，僅這個罪名，就能讓曹宣丟了性命。

    還有誰合適呢?

    姜憲絞盡腦汁，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她的另一個表兄，承恩伯府世子王瓚。

    算一算，他今年才十八歲。正在禁衛(wèi)軍做帶刀侍衛(wèi)。他也常常出入宮廷。只是他沉默少言，循規(guī)蹈矩的，有曹宣在前，注意到他的人不多罷了。

    姜憲做了太后之后，就提他做了禁衛(wèi)軍統(tǒng)領。

    在她垂簾聽政的七年間，王瓚雖沒有立什么功，卻也從來不曾出錯。

    她做皇后的時候，覺得像王瓚這樣的也就是個老實忠厚罷了，等她當了太后，開始調(diào)停朝中大事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不出錯比立功更難，何況是在禁衛(wèi)軍統(tǒng)領這個位置上，連續(xù)七年都沒有出過錯。

    姜憲這才覺得王瓚是個不輸曹憲的人才。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和白愫去了東暖閣。

    太皇太妃還沒有過來，太皇太后在梳妝。

    姜憲幫著太皇太后挑首飾，問起承恩伯夫人來：“表舅母什么時候走的?我有些日子沒有看見她了，昨天還準備過來給她問個安的……”

    按照宮里的規(guī)矩，外命婦要覲見內(nèi)命婦，都要提前上折子，掌管六宮的皇后準了，才能進宮。太皇太后身份尊貴，趙翌沒有立后，依舊掌管六宮鳳印的曹太后在這些事上向來給足了太皇太后面子，所以昨天承恩伯夫人一遞折子，曹太后就準了。只是承恩伯夫人來去匆匆，和太皇太后說了幾句話就告辭了，這越發(fā)讓姜憲覺得外祖母是要借了承恩伯夫人的嘴把大赦宮女和女官的消息遞給她的伯父姜鎮(zhèn)元。

    太皇太后不以為意，笑道：“你表舅這些日子身子骨有些不好，你表舅母忙著照顧你表舅，我也擔心你表舅，就讓她回去了。你要是想她，我讓她過兩天進宮來看你?！?/br>
    是因為覺得是大人的事，小孩子最好別參與吧?

    姜憲思忖著，面上卻露出幾分撒嬌的模樣兒，道：“外祖母，我不是想見表舅母，我是想見阿瓚表哥——我找他有事！”

    太皇太后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