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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卻又幾乎在瞬間就鎮(zhèn)定下來,他明睿的雙眼毫無畏懼地回應(yīng)著一國之君齊慕霖的目光,反問道:“父皇……想知道什么?”齊慕霖看著他們倆的反應(yīng),只淡淡笑道:“你們這么緊張做什么?朕只是覺得晗兒做事頗具風格,縝密又不失大氣,夠威嚴卻不失仁厚,這些年來他身在師門,朕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君宇暗暗責怪自己失了方寸,只是事關(guān)幾年前令他們父子陷入困境的那件事,他竟一時之間不能自已。年輕丞相看了看沉穩(wěn)的齊晗,向齊慕霖告罪解釋道:“回皇上,臣是想到自從殿下拜師在舍弟門下之后,也是幾經(jīng)磨難;舍弟為人又是急性子,出門的這段時間怕是……遭了不少罪……”“哈哈哈……你弟弟君三那性子,我也是如雷貫耳!”齊慕霖笑道,“去年晗兒進京不就是?被他罰的傷半個月都沒好透,又接著挨板子廷杖,可不是遭罪?但是看的出來,他是盡心在教晗兒,人心方寸小,卻是極難看透摸透。晗兒學的好,也是君三的功勞。”“皇上過獎了。”君宇暗中抹汗。“說到君默寧,朕忘了告訴你們,我今天召他入宮了?!饼R慕霖突然道,“朕自在北疆墜馬之后,雖說各方面都沒什么大礙,但是竹軒說怕是有些暗傷,所以推薦了令弟來給朕看看。”聽得今日能見先生,齊晗的眼神頓時有些發(fā)光。“皇上可是有何不適?”君宇有些緊張地問,也想盡快轉(zhuǎn)移剛才的話題。齊慕霖皺著眉頭搖搖頭道:“也沒什么明顯的不適,就是耳朵里常有些轟隆轟隆的聲音,偶爾聽你們講話,好像很遙遠,聽不真切……有時還會頭疼……”君宇和齊晗相視一眼,都看得出彼此眼中的憂色。君臣三人又說了會兒話,外間內(nèi)侍傳話說君三公子到了,齊慕霖連忙傳喚。君默寧進來之后,第一眼看到自家兄長和有日子沒見的徒弟,他彎了彎嘴角,顯示出愉悅的心情。如今他待在家中,家人俱在身邊,又求女得女,實在不能再順心遂意;安適的生活讓他成熟的臉龐也越發(fā)柔和,連滿頭的白發(fā)也不再那般刺眼。“臣見過皇上……”他是御封的皇子少師,自稱一聲‘臣’也是應(yīng)當。“不必多禮了?!币欢Y未畢,齊慕霖已經(jīng)出聲阻止,看著他為了自己兒子損耗內(nèi)力乃至于今日這模樣,皇帝本能地覺得受不起這份禮節(jié)。“謝皇上!哥!”君默寧自然見好就收,轉(zhuǎn)頭跟兄長打招呼。君宇含笑點頭。“晗兒見過先生!”齊晗不能施跪禮,皇帝當前,他只能深深一揖,恭敬又不失禮數(shù)。“殿下不必多禮?!本瑢幙此磺卸己茫簿头畔滦膩?,轉(zhuǎn)而問道,“皇上的事,我都聽家岳說了,請皇上躺下,我看看傷可否?”看病自是要遵醫(yī)囑,齊晗上前,扶著齊慕霖躺下。君默寧彎下腰,修長的十指探到他腦后輕輕按壓了幾下,繼而又坐到床邊探脈。大概有一盞茶的時間,君默寧示意齊晗扶皇帝坐起來,之后問道:“皇上最近是否感到頭疼?或是有些其他異常的癥狀?”齊慕霖看了看君宇和齊晗,自己把剛才說過的頭疼耳鳴的話又說了一次。君默寧坐在一邊沒有立刻說話,只是態(tài)度略顯鄭重。而他的態(tài)度,令君宇都有些忐忑。齊晗也是擔心的,但是長久以來對君默寧的信任和今日見到先生的喜悅讓他的擔憂顯得不那么深刻,他相信只要有先生在,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默寧,是不是有什么問題?”齊慕霖問道。君默寧尚在思考,沒有馬上答話,齊晗接口道:“父皇放心,有先生在,一定可以治好的?!彼穆曇羟逶剑牪怀龀林負鷳n。齊慕霖看著長子笑笑。“怕是要讓殿下失望,”君默寧不輕不重的聲音傳來,他淡淡地看了齊晗一眼,說道,“不敢欺瞞皇上,您的情況應(yīng)該是墜馬之時后腦著地導致出血,后來外傷雖然痊愈,但是淤血未散,壓迫……嗯,壓迫了腦中的一些東西,所以才會有耳鳴頭疼之象……”齊晗越聽越是緊張,先生剛才那個淺淺淡淡的眼神,多年以來他早就領(lǐng)教過多次;年少之時難免會有自己察覺不到的疏漏,還自以為是地滔滔不絕,這種時候,他就會看到先生這樣的目光。不打斷他,聽他說完,之后就是一個又一個問題,問到他啞口無言冷汗涔涔。聽到竟是腦中有血,齊慕霖也不禁有些緊張,君宇先一步問道:“很嚴重嗎?寧兒,能不能治?”“這種情況可輕可重,默寧也不能立下斷言,”君默寧審慎說道,“皇上,待我和家岳商議之后,再決斷可好?”對于他的謹慎,齊慕霖自然是滿意的。沒有其余的事,君默寧也不想在宮里多待,稍稍告罪之后就告辭出宮;齊晗身為弟子,自然要送他出門。“你……”來到門口,君默寧剛要說什么,卻看到韓皇后正從不遠處的廊下走來,看到他們,她顯得極為高興,不待二人行禮就率先開口道:“君先生也在,要走了嗎?”君默寧微施一禮道:“臣替皇上診病已畢,就先回去了?!?/br>“皇上沒事吧?”韓皇后立刻問道,擔憂之情溢于言表。“目前沒什么事,待臣和家岳商議之后,才能研定藥方及方案。”君默寧的態(tài)度恭敬溫和,令人很安心。“那就辛苦君先生了。”韓皇后從齊晗這次回來之后,心中無限感激君默寧對他的恩德,語氣中絲毫沒有君臣尊卑之分。頓了頓,她又看到一邊恭敬侍立的齊晗,眉宇間更顯慈愛,道,“君先生,晗兒蒙你教導,懂事又能干?;噬铣稣鬟@些日子,他為了朝政忙得腳不沾地,短短十數(shù)日未見,他就有些瘦了……”皇后心疼自己的兒子,齊晗卻聽得心驚膽戰(zhàn),不敢看先生的臉色,只是低下了頭。“真的忙成這樣?”君默寧云淡風輕的目光掃過齊晗無措的臉,繼而對著皇后說道,“娘娘,臣剛剛想起來拙荊前兩日問起晗兒,若得空的話,可否請娘娘允晗兒回相府一趟,他兩個小師弟不方便進宮,也想他想得緊?!?/br>皇后自然不會不答應(yīng),齊晗卻是看著自家先生灑脫的背影,臉色有些發(fā)白。第219章最后一課:得之惜之君默寧發(fā)了話,齊晗哪里還敢耽擱,當日在宮里陪齊慕霖韓皇后用過午飯,下午就匆匆出了宮。看著先生離開時的意思,他甚至連歸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