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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倒是很喜歡聽她說瞎話,有模有樣還給出因果,貿(mào)一聽很像回事。但沈英出了名的愛藏墨錠,孟景春桌上這塊更是出自潮州李氏之手,這般上品竟用來答謝借木炭這種小事情,實(shí)在不像沈英會做的事。 將如此好東西丟給這么個不懂行的小傻子,真是暴殄天物。 孟景春全部收拾停當(dāng),日頭都已經(jīng)斜了。她將新席子鋪上床,又院子里將先前洗干凈的舊席子抱進(jìn)來,在門口鋪好,又蹭蹭蹭地跑到后院去了。 陳庭方見她將地板擦洗得如此干凈,只能將鞋子脫了放到門外,又瞅瞅孟景春方才鋪的藺草席,剛坐下來,便看得孟景春抱了一個小壇子過來了。 孟景春往藺草席上一坐,打開瓷罐蓋子,伸手從里面拈了一顆熟透的楊梅,放進(jìn)嘴里心滿意足地閉眼吸了口氣。 “用井水涼過后真是好吃??!舒服。”她將楊梅核吐了,同陳庭方道,“賢弟快吃,楊梅乃鮮貨,放久了便不好吃的?!?/br> 陳庭方看她那容易饜足的開心樣子,便也拿了一顆放入口中,這天氣里涼涼的酸甜汁液竟也讓人心中有片刻清爽。 孟景春徑直仰躺在席子上,大嘆一聲道:“這般天氣,不必去衙門,有新鮮梅子吃,人生樂事矣?!?/br> 陳庭方只笑笑,道:“你得空休息一日便生出如此感慨,想來大理寺事務(wù)繁忙,確實(shí)累人?!?/br> 孟景春聽他這樣一講,不免又想到那樁讓人煩透的幽州水利工事案,本來的好心情也隨之減了幾分。 陳庭方瞧見她輕蹙了眉,竟猜到她在愁什么,卻只說道:“今日既然不在衙門,便不去愁衙門里的事,不然給自己添了堵,多不劃算?!?/br> 孟景春深以為然,打了個哈欠坐起來,卻瞥見沈英回來了! 相爺今日回來得這也太早了!她瞅瞅西邊還未落下的太陽,又揉揉眼,簡直不敢相信勤政的沈英回來得如此早! 沈英剛拐進(jìn)來便看見她坐在門口,隨之又一眼看到旁邊懶懶坐著的陳庭方,眼角不由地輕壓了壓。 這家伙袖子卷得老高,襪袋竟也不穿,光著腳丫子吊兒郎當(dāng)?shù)刈谔A草席上,成何體統(tǒng)! 孟景春也懶得站起來,徑自就與沈英打了招呼,道:“相爺回來得早??!” 沈英輕抿抿唇,回的卻是:“不如你早。” 她笑笑:“啊,下官今日休沐,在家打掃了一番,這才剛停當(dāng)?!?/br> 沈英面上仍是淡淡:“天色將幕,雖已初夏,卻仍有寒氣,地上不宜久坐?!?/br> 孟景春聽他又來說教,心中已是一片黑。 一旁的陳庭方卻也忍著,這情狀,觀者卻是更清明。這樣一個孟景春,遇著諸事都端著忍著的沈英,卻也是有趣的事情。 陳庭方雖與沈英不熟,但場面上卻也見過許多次,他很是自然地開口道:“今日天熱,孟大人用井水涼了些梅子,很是爽口,沈大人要不要嘗一嘗?” 沈英自然已瞧見了那白瓷罐,卻說:“不必了?!?/br> 孟景春暗自撇了撇嘴,不吃算了,還沒打算給你吃呢。然她心中雖這樣想,卻又笑了笑,咧開嘴問道:“相爺這兩日睡得可好?” 沈英牙根發(fā)緊,仍是端著臉道:“老樣子?!?/br> “哦?!泵暇按盒恼f酸棗仁竟沒有用嗎?看來相爺?shù)奶摕╇y眠已成頑癥。她沒什么話再講了,便又低頭拿梅子吃,弄得一手梅子汁。 沈英即便看不下去,卻還是忍著。正要走,卻聽得陳庭方道:“今日天氣好,夜色想必也極美,孟兄不如同我一道去花街走一走?” ☆、【一五】二愣子孟景春 孟景春聽陳庭方突然說要去花街,甚覺奇怪,然還未來得及開口,沈英已是走了過來。孟景春慌忙站起來,道:“相爺這是有什么事?” 沈英很是沉著:“聽聞伙房今日包了粽子,去晚了便沒有,你現(xiàn)下不去吃么?” “?。俊彼趺床粫缘眠@事,小陸今早上沒說啊。有粽子吃得趕緊去,她都不知多久沒吃過這玩意兒了。 陳庭方一旁看著,忽起身湊過去,附在孟景春耳邊輕聲道:“有關(guān)幽州水利一事,昨日我得了些消息,東華坊似是有知情人?!彼竭呅σ馍盍诵骸拔抑闲纸鼇碓诔钸@件事,那還是盡早去一趟的好。至于粽子,什么時候吃不可以?” 孟景春先是一驚,心道連陳庭方這家伙都知她最近在忙什么,后又想,吃粽子到底是可有可無的事。然她卻開口同沈英說道:“那勞煩相爺去吃的時候幫下官留兩只rou粽子,下官回來時必定給相爺帶些點(diǎn)心?!?/br> 陳庭方聽她說出這番話心中已是笑翻,真是兩頭不誤,全然看不出傻樣。 沈英看她這一臉諂笑,又發(fā)作不得,只得說:“知道了?!闭f著又看了一眼陳庭方,這便轉(zhuǎn)身走了。沈英豈能不知陳庭方的聰明通透,怕的是陳庭方早已識破孟景春是女兒身,今日這一出不過是故意逗她玩。孟景春這二愣子,真不知何時才能長點(diǎn)腦子,真當(dāng)旁人皆是傻子,自己沒什么戒防。 孟景春換了身衣裳,隨陳庭方一道去花街。陳庭方所言并非誆她,東華坊確有知情人,因而剛進(jìn)去,便有人招呼他們往樓上某屋去。孟景春心說陳庭方如今在這東華坊竟有了熟人,看樣子自那天同她一道來過之后,恐怕獨(dú)自來過不少次,心中不免有些喟然。 那屋中早有人等著,孟景春跟進(jìn)去,瞧那女子穿著素雅,神情淡寡,竟不似這風(fēng)月場中的人。 孟景春看著愣了,陳庭方卻拉她坐下。那女子亦是看看孟景春,偏過頭去同陳庭方淡笑了笑:“陳大人說一早便來,現(xiàn)下外頭卻已是黑透了,讓奴家在此等了許久?!?/br> 陳庭方不急不慢,只說:“有些事耽擱了?!?/br> 那女子看一眼孟景春,輕挑挑眉:“想來這位是探花郎孟大人?” 孟景春訝然之余點(diǎn)點(diǎn)頭。陳庭方與她介紹道:“這位是惠然姑娘?!?/br> 唔,終風(fēng)且霾,惠然肯來。孟景春心想,真是好名字。 陳庭方端起茶盞,隨口問孟景春道:“你那案子現(xiàn)下查得如何?” 他問得如此突然,孟景春一時都不知如何回他。按說大理寺密查此案,怎能隨意將進(jìn)度告知旁人,何況又是在這耳目紛雜的花樓里。 但孟景春實(shí)在想知道陳庭方要說的這消息是什么,便也不瞞他,拿過面前茶盞,只道:“無甚進(jìn)展。日賬簿、月言簿及總賬初核均是在幽州做完,且精準(zhǔn)無誤,不知從何處入手。” 陳庭方輕啜了一口茶,微微挑眉瞥她一眼:“是么?”他又看了看對面坐著的惠然,擱下茶盞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倒是聽說你前幾日去恒昌、德義錢莊去打聽了一番,可有結(jié)果?” 孟景春聽他這樣說著,一口水都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