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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確實只敢以這樣的方式來見你?!?/br> 側(cè)旁的廖宗元瞪大了眼。 這話怎么聽起來有點怪怪的,和他所想的王霸之氣聚于一身簡直沒丁點關(guān)系。 女鬼依舊在微笑,“沒事,就是這樣我才會欣賞你?!?/br> 易夏走進(jìn)室內(nèi),見一室一廳的居所內(nèi)整潔溫馨,尋到處沙發(fā),她坐了上去,“你是怎么上的顧子衿身?” “顧子衿?”女鬼顯然沒聽說過這三個字,“那蠢丫頭原來叫這個名字啊?!?/br> 唇角微微勾起,她便朝冰箱走去邊道:“我身受重傷療養(yǎng)了一陣,有一天想要去學(xué)校故地重游時碰到了那丫頭,對方看起來傷心的不行,我便趁虛而入,想要借她身體再感受一下人生的美好?!?/br> 取出一瓶冒著水霧的冰可樂,呷了一口,女鬼舔了舔唇邊殘留的糖漿,“其實我還應(yīng)該感謝你,若非你我打那一架,我壓根不會有機(jī)會從束縛著我的學(xué)校逃出?!?/br> “足有百年了,外面的世界變化可真大啊?!?/br> 廖宗元眼神微瞇,正想說話,只覺袖子被人扯了一下。 見此,他無奈的止住了口。 罷罷罷,有的是時間算賬,且看這丫頭想問出些什么吧! 易夏沖他點頭致謝,再看向女鬼時,面上則變?yōu)橐黄瑖?yán)肅,“你要知道,鬼上人身乃是大忌,時間久了,不僅這具身體會衰弱至死,你也會因無法脫離寄體而隨之消亡?!?/br> 女鬼輕輕吸了吸鼻子,“我本來就沒想再活下去了啊。如果你是關(guān)心我,那就可以省省了,如果你是關(guān)心這具身體的原主人,那就更沒有必要了?!?/br> “我記得她說自己是沒人疼沒人愛的小可憐,所以你應(yīng)該跟她沒什么過硬的交情,易……夏?你是叫這個名字對吧?呵,對于這么個普通人甚至說是陌生人,你不覺得自己管的太多了嗎?” 易夏的語氣不咸不淡,“她不是陌生人,但即便就按你說的她真是陌生人,我也不會棄之不管?!?/br> 兩人說話途中,女鬼的一罐飲料已然見底。 易夏話音落畢,女鬼‘砰’的一下將易拉罐砸向地面,隨即語氣驟然變得尖利了起來,“為什么要當(dāng)好人!當(dāng)什么好人!你為什么這么愛多管閑事!” 早前的準(zhǔn)備給這一棟樓布上了陣法,控制陣法的法器就拿在廖宗元的手上。 見女鬼暴起,他將那豎笛一樣的法器法器放至唇邊,一陣奇異的笛聲響起,女鬼伸向前的手猛然頓住。 面上痛苦難耐,口中卻并未發(fā)出任何呻吟。 直至拉著易夏的手遠(yuǎn)離了女鬼輕易所能接觸到的位置,廖宗元才停下了吹笛的動作。 “老實點?!彼娴馈?/br> 女鬼低垂著頭,半響,忽然嗤嗤笑起,“一百多年前,我南城方家乃是城內(nèi)巨富?!?/br> 見她這瘋瘋癲癲的模樣,廖宗元正打算再次吹起豎笛,可手還沒有抬起,袖口就又被易夏給拽了一下。 “您等等,聽她說下去?!?/br> 女鬼并沒有被兩人的小動作所打擾,目視前方,她的聲音飄忽不定,“那是一個隆冬,外地逃來的災(zāi)民占了滿城,一日,我家的府邸被外人拍響,門邊站著的是來三四位西裝筆挺的留洋先生,他們的乘船歸來,可惜船上留備食用的食物已經(jīng)不多,于是想向我們買些?!?/br> “我爹爹好心,不僅留他們在府中周轉(zhuǎn),還按照市價將食物賣給了他們,可那群畜牲卻半夜放災(zāi)民入了我家,那一夜,我方府庫房被災(zāi)民搬空,我爹娘攜家丁外出制止,那群畜牲卻帶著災(zāi)民將我爹娘打死,其后放火燒宅、南城方家一息化為烏有?!?/br> “火光滔天的時候,姆媽帶我躲在暗室,三天后,我們一起逃出南城,那一年,我九歲。” 寧為盛世狗,不為亂世人。 一百多年前,可不就是世道最亂的時候嘛! 廖宗元喟嘆不已,易夏卻并不如他想的那樣簡單,“那些畜牲后來的下場呢?” “嘻嘻嘻?!迸砭従彄嵯蜃约旱拿驵P,“他們愛我這張臉,我便用這張臉殺了他們。說什么英雄好漢、救國之士,其實全都是草包色痞罷了?!?/br> “但或許是老天爺在懲罰我,將我困在了他們生前教書的那一所學(xué)校之內(nèi),在學(xué)校里,我見多了癡男怨女、人渣女表子,他們?nèi)饲耙惶妆澈笠惶?,都該死,都是垃圾!所以我才按照老天爺?shù)囊庠笐土P了他們,只可惜每殺一次人我都需要些時間去煉化怨氣,若不然……桀桀?!?/br> “瘋子?!甭牭竭@里,廖宗元再次吹響了笛。 女鬼面上浮現(xiàn)痛苦之色,可這一次,她卻并沒有停下自己的聲音。 “你們不用對付我的,我已經(jīng)活夠了,沒有騙你們?!?/br> 手中掐出一道法決,女鬼將魂魄從顧子衿身上抽離,“我這些天常常去寺院祈福,希望佛祖能夠削減我身上的罪孽,來生讓我做個徹頭徹尾的壞人?!?/br> 易夏開著天眼,能準(zhǔn)確窺探到女鬼身上怨氣減弱了不少,但寺院廟宇本就不是鬼怪能進(jìn)入的地方,每一次前去,都將會對其魂體有所損傷。女鬼估計真像她所說那般去了太多次寺院,畢竟她如今的魂體,已然變得支離破碎。 但……這樣的靈魂哪能再投胎啊! 見那一身素袍的老頭還在吹笛,女鬼虛弱的笑了笑,沖著易夏道:“在我意識未散的最后一刻,再做最后一件好事吧?!?/br> 廖宗元嚴(yán)陣以待,“不要裝神弄鬼,現(xiàn)出你的原型。” “傻老道。”女鬼搖了搖頭,手向前揮去,一陣氣流吹到廖宗元面上,“臭男人老起來了都是一個樣子,你讓我想起了非常不開心的事,所以我本來想讓你死的,但看在你與我接觸的時段一直都擋在這個丫頭的面前,又讓我想起了爹爹對我的愛,所以我勉強(qiáng)饒你一命?!?/br> “易夏,蠱族的入口在城郊龍王廟附近,我這里有一把密匙?!闭f著,女鬼再次cao縱氣流,從顧子衿身上移出把鑰匙,“帶著密匙,它會幫你們找到蠱族入口?!?/br> 易夏抬手抓過那空中飄來的物什。 再抬頭時,只見星星點點的光澤自女鬼身上散出,如流星墜世、如銀粉飄散…… 囁嚅動唇,她終是沒說出些什么。 直到光芒自眼前散盡,這世上再沒有女鬼蹤跡,易夏才回頭朝那笛子吹得響亮的廖宗元看去,“她已經(jīng)走了?!?/br> “走去哪?”廖宗元愣怔。 “可能是山川之巔,也可能是江河之盡??傊?,是不會帶給她痛苦的地方?!币娏巫谠€沒明白過來,易夏嘆了口氣,“簡單來說,周會長的仇報了?!?/br> 早在大陣初成之時,易夏便知曉了那女鬼可能心存死念。 那再怎么樣也是怨氣積身的鬼魅,能讓他們?nèi)绱溯p易便得手,唯一可能的是……對方已不想再存于這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