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塵仆仆地坐了一個計程車上來，他開著姜春的跑車載我們下山，神色有些疲倦，他打著哈欠，不溫不熱道:“你們有?。看笸砩仙仙揭按?？”

    “我不想來的，他們硬拽我來的?！蔽肄D(zhuǎn)頭看了眼后座呼呼大睡的兩人，一人靠了一邊窗戶，這肢體語言顯示出了他們互相嫌棄。

    阿恒沒責(zé)備我什么，他一再囑咐我注意安全，讓我最好不要到處亂跑。

    我順從地答應(yīng)了他，他的話不多，見我聽話也就沒再嘮叨。

    我們都不知道姜春的家在哪里，干脆給她開了一個房，從酒店出來，阿恒鼻尖微動，他靠過來嗅了嗅我，隨口一問:“你喝酒了？”

    “沒有啊?！边@下意識地回答，使我后背驚起了冷汗，也使我虛心慚愧，我馬上改口道:“喝了一點，不多?！?/br>
    阿恒的手指摩挲著我的掌心，摸得我手心泛癢，他的眼神無時不刻都帶著一點犀利，眼下，這犀利感愈加深了，他看得我很不自在。

    阿恒以開玩笑的語氣說:“你的手怎么出那么多汗？你該不會背著我干了什么吧？雖然姜寒是女的，你們也做不了什么，我不會太多心，但是你們該保持的距離，還是要保持。”

    我下意識地想呼出一口氣，因阿恒的目光放在我臉上，我沒敢做什么多余的小動作，我生生抑制住了自己的任何舉動，阿恒觀察起人來何止犀利，細(xì)微的呼吸也絕逃不過他的眼。

    “知道！我如果移情別戀了，也會跟你說清楚?！?/br>
    阿恒像個鬼魅一般湊到我耳旁低語，“你知道嗎？你僵得像個僵尸?！?/br>
    我抬眸一望，他皮笑rou不笑的表情把我折磨的提心吊膽。向島將我錯認(rèn)成蘇珊無心強(qiáng)吻我的事，我豈敢說出來？這事一定得爛到肚子里！

    我刻意嘀咕道:“你干嘛那么疑神疑鬼？”

    阿恒表情無辜，他歪頭看我，“我疑神疑鬼了嗎？倒是你今天，好像哪里有點奇怪?！?/br>
    我找了一個理由說:“就是怕你生氣，我...我以后不跟他們在晚上瞎混了，我保證?！?/br>
    “玩可以，混不行?！卑⒑愕脑捯庥兴福麩o所謂一笑，轉(zhuǎn)身招車去了。

    ☆、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平年的夏日又是一個血光之災(zāi)。

    不過不是我的血光之災(zāi)，原先也不是阿恒的血光之災(zāi)，是他替梁老大擋了一槍子彈，我依然不懂他們打打殺殺的事，我唯懂自己那顆焦急的心。

    蘇珊和我一樣焦急，向島也沒好到哪兒去，阿恒替自己老大擋槍，向島也替自己老大擋危險，他身上多處被打得骨折，一樣進(jìn)了急救室。

    阿恒昏迷的期間，梁老大親自來探望過幾次，他私下下的模樣像一個普普通通的鄰家叔叔，但我不認(rèn)為他真是什么鄰家叔叔，他待我的和氣基于阿恒，也基于我年紀(jì)輕。

    向島從前同我說過，梁老大是道上出了名的講義氣，曾經(jīng)還當(dāng)過兵。我那時暗嘆，人墮落，也就在一念之差。

    梁老大塞給了我一筆錢，他吩咐我要好好照顧阿恒，他事忙，來不及經(jīng)常探望兄弟。

    我糾結(jié)著該不該收錢，蘇珊悄悄用嘴型說收，我才沒有掉梁老大的面子，接錢的同時我也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實際上我討厭梁老大！比討厭尤安歌還要討厭！

    蘇珊是替向島來看望阿恒的，她坐在一旁與我聊著渾濁的社會，她教我如何做面子工程，不能喜形于色，我乏味地粗略聽，注意力幾乎全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

    外頭陰雨連綿，除了烏云和細(xì)雨，不見靚麗的色彩，窗外和窗內(nèi)灰暗暗的，病人的臉色也暗沉極了，他無血色的臉像電影里的白面吸血鬼。

    暗黃的窗簾遮擋了一些光亮，悶熱潮濕的風(fēng)兒在作祟，它使窗簾擺蕩過來擺蕩過去。

    于是，男人的模樣白著，暗著，我都快分不清他的膚色到底是什么樣的了，我甚至看不清晰他那張立體深邃的面孔，他的臉部很像一幅鉛筆勾勒出來的素描畫，盯得久了，也覺得他像老電影里的人物。

    醒神后，我挪過去查看阿恒的傷口，白紗布包著他的腹部，看一眼紗布上面的血印，仍然會覺得害怕，這種怕來自于心底深處，僅憑言語，不能表達(dá)出萬分之一。

    醫(yī)生說，阿恒的運(yùn)氣不是一般好，子彈打中了腹部，恰好又避開了重要器官，要是送來的不及時，失血過多，人就沒了。

    所以我目前始終處于后怕之中，險些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拿沾了水的棉簽幫他涂濕干燥的唇，過程里，我吻了吻他的額頭。

    蘇珊打趣人說，要親嘴，白雪公主才會醒。

    雖然她說的是玩笑話，我也低頭照做了，和阿恒的鼻子互相觸碰時，我繾綣地蹭了蹭他，多希望他和童話里的故事一樣，親一口就會醒來。

    我請?zhí)K珊幫忙照看一會兒阿恒，便串門去瞅了瞅向島，向島臉上布滿了淤青，皮膚臃腫發(fā)烏，那張美男子臉已成了豬精臉，我雖然替他感到悲傷，還是抱歉地笑出了聲。

    向島不能動，他只動了動眼珠，不滿地控訴我，“喂，你還笑？這都第幾次了，有沒有人性啊。”

    “sorry。”我抿住嘴，環(huán)視了一下病房，又開口道:“姜春呢？”

    “她被女票召喚走了?！闭f完，向島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我把水杯端過去，放了吸管進(jìn)去喂他喝水，順便數(shù)落姜春，“她都不過來說一聲，粗心大意，你這里沒人照顧，萬一出了什么事，怎么行？”

    “安啦，她說不想看見你為了一個臭男人肝腸寸斷，不如去看她的36C波妹?！?/br>
    “......”

    我收回吸管的一刻，向島的嘴不經(jīng)意碰到了我的手指，我頓時把手放到身后去擦了擦。

    他眼里的瞳仁一齊挪向左邊，裝模作樣傷心地斜視著我，他嘖嘖道:“干嘛哦？這么嫌棄我？”

    我沒回答他的話，開門見山地問:“對了，你們...是因為什么又打打殺殺？”

    向島陷入沉思，他說那天很混亂，好像是尋梁老大仇的人找上了門，只有一個帶頭人手持劣質(zhì)槍，其余的要么拿刀亂砍，要么用鋼棍亂打，突然打得他們措手不及，幸好警察這回來得早，控制住了一團(tuán)亂的局勢。

    我坐在凳子上聽著向島說事，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幫里的事宜，只是一股腦地跟著阿恒走而已，阿恒讓他做什么，他就會做什么。

    我撐著下巴，不解道:“島，你為什么會不顧一切地幫阿恒擋危險？你們混黑的人，對老大都是這樣嗎？”

    向島微微搖頭，動的幅度很小，“當(dāng)然不是，也有很多怕死鬼啊，講義氣又有種的人，會看重兄弟情誼，梁老大是個梟雄，我老大替他賣命，也不稀奇啦，就像我佩服我老大，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