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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慕容素心底冷笑,表面不動(dòng)聲色,“是孫小姐過贊,孫小姐可是有事需本宮幫忙?” “jiejie喚我岫香便好?!彼郎赝裎⑿?,面容逐漸又露出幾許為難之色,故作支吾著開口,“岫香有一事,想祈求昭儀jiejie,希望昭儀jiejie可以應(yīng)允?!?/br> “什么?” 她咬了咬唇,慢吞吞道:“岫香……想向昭儀jiejie討要兩盞露凝膏……” 慕容素意外地抬了抬眼,心頭訝異一閃,瞬時(shí)懂了。 而今這露凝膏在宮中盛行得可謂算是火熱,上至宮妃女官,下至宮人侍婢,幾乎人手盡有,流傳頗廣。眾人都傳此物有護(hù)膚奇效,以此施面,長久下來面頰白嫩如霜,吹彈可破,實(shí)乃絕佳之物。 事情起于半月前—— 那一日九月初十,連續(xù)數(shù)日的連綿陰雨天終于過去,天光初晴,又不復(fù)盛夏那般氣候炎烈,難得這般好的天氣,陳淑容等幾位宮嬪特邀她自宮苑小聚,聊表宮妃間的姐妹之誼。 沿著石道行了一上午,時(shí)至午時(shí),幾女不禁覺得疲累,攀上了苑中的憩亭休息。散漫言語間,隨意挑起了一個(gè)話題。 “陳jiejie的氣色看著可不太好呢?!毙焐厝洁ㄖ宀?,望見陳淑容略顯暗白的神容,語意有些擔(dān)憂,“近來可是病了?” 乍聞此言,陳淑容下意識(shí)撫了撫面頰,心頭沉墜,“倒不是生病,只是一入了秋,天干物燥的,面上總是敏感,前些日子聽了太醫(yī)的話,喝了一些藥水,偏卻沒有好轉(zhuǎn),近來更是連那些脂粉胭脂都不敢涂抹了。” 年輕靚麗的女子哪有不愛容貌的,她這樣一說,其他幾位妃嬪立即紛紛抱怨,“這秋涼的確惱人,我這幾日也覺皮膚微癢,真是愁人的緊?!?/br> “可不是?我聽聞?dòng)霉鸹ㄓ蛽叫┲榉塾行┏尚?,可是花油太油,珠粉又太干,總是控制不住用量,反而適得其反了?!?/br> “也不知什么時(shí)候能好起來。” …… 眾人三言兩語,其中一女似忽地發(fā)覺,揚(yáng)聲道:“臣妾看,昭儀娘娘的膚質(zhì)凝脂如雪,白皙無暇,倒是不曾受秋涼所擾,不知娘娘用的,是什么脂粉?” 慕容素靜靜撂下茶,發(fā)現(xiàn)眾人皆望著自己,淡然一哂,“我平日不用什么,讓各位姐妹失望了。” “娘娘真是小氣!”陳淑容笑著打趣,嗔怪道:“有好東西也要獨(dú)占著,讓我們這些姐妹好生妒忌?!?/br> “就是,娘娘這般膚容,怎可能是從不用什么的?臣妾等可萬萬不信。” 這言語一出,其他幾女立即相繼附和。慕容素只是淡笑,眼見幾人已經(jīng)出言激將,干脆垂眸不再言語。 “娘娘……不是有一款露凝膏?”隔了少晌,徐韶冉似乎想起來,“臣妾記得,尚在王府時(shí),常見娘娘沐面后用那款膏敷面,倒是頻用的緊。” “原來真的是有好東西!”一女立即巧笑,目光都剎那變得亮了,“昭儀娘娘這般姿容,那露凝膏想來絕非凡物,臣妾等真實(shí)越發(fā)好奇了。” “臣妾厚顏求昭儀娘娘一現(xiàn),好讓我們姐妹也瞧瞧這神物的奇處?!?/br> 眾人越說越起興。慕容素視線一掃,笑得略有些勉強(qiáng),眸色未起波瀾,“各位姐妹說笑,哪有什么神物,那露凝膏除卻名字好聽了些,其實(shí)成分平平,不過就是坊間常用的三白膏,沒什么稀奇的。” “三白膏?” 她隨手輕捻這花瓣,平聲為眾女解答了疑惑,“民間貧苦,以務(wù)農(nóng)為生的民女多用不起好的脂粉面膏,只能自取一些藥草。白芍、白術(shù)、白茯苓這三味藥,可補(bǔ)氣益血,美白潤膚,取這三味沸熬凝固成膏,便是三白膏?!?/br> “而我不過取晨露沸熬,自取名為露凝膏,此外全同三白膏無異?!?/br> 眾妃凝神靜聽,心下暗自謹(jǐn)記。陳淑容稍一思索,又請(qǐng)求道:“都說偏方有奇效,也不知這露凝膏會(huì)否解我這膚疾。娘娘可否為臣妾等明述這面膏的具體制法?也免得臣妾妄自制作錯(cuò)了劑量。” “這有何難。”她彈了彈手,“待回了殿,我將制法寫上幾份,再讓琉畫送去各宮便是?!?/br> …… ………… 未想自那日后,此事卻無聲傳了出去。 望著孫岫香,慕容素凝定了片刻,“而今這露凝膏的制法宮內(nèi)盡知,孫小姐必然是知曉的,怎會(huì)想到來本宮這里討要?” “實(shí)不相瞞?!睂O岫香頷首垂眸,一臉誠懇,“自制的面膏自然是好,只是岫香畢竟手生,與昭儀jiejie所制的,定是有許偏差的。但如若昭儀jiejie可贈(zèng)與岫香一盞,讓岫香拿去對(duì)比著調(diào)試,便再好不過了?!?/br> 這番說辭倒也是在理,慕容素卻未急于回答。望著她,她目光灼利,一直不曾開口。 面前的人不曾拒絕,亦不說同意,只是一直緊緊盯著自己,倒令孫岫香漸漸開始不自在,僵滯了片刻,一咬唇顫巍巍道:“昭儀jiejie……不愿給?jiejie就當(dāng)岫香愛美心切,可憐了岫香這份心吧?!?/br> 她依舊沒有言語。咬了咬牙,孫岫香的瞳眸漾出了抹淡渺水意,“還是jiejie依舊心掛岫香之前的冒失?如若這般,那岫香——”驀地直起身,她雙膝一屈直直跪下去,柔弱的身姿似風(fēng)中扶柳,足令人心生憐惜。 “你這是做什么?!蹦饺菟厥直垡煌欤瑢⑺苯訐破?,“不過是一盞普通的面膏,又不是什么稀罕物,贈(zèng)你一盞便是?!?/br> 自殿外召來琉畫,從內(nèi)殿取了一盞露凝膏,親手遞給孫岫香。 …… 一直望著她離遠(yuǎn)了汝墳殿,琉畫莫名其妙,“還真是奇了!” 她蹙了蹙眉頭,一臉不解,“這孫家小姐,今日吹的是什么風(fēng)?” “不知道?!蹦饺菟芈朴频刈髦鴷?,“她今天倒好像很高興?!?/br> 琉畫略一遲疑,“聽王爺說,最近淇家與孫府往來頗密,淇皇妃似乎有意,將這位孫小姐招攬入宮為妃。” 筆下利落一撇,慕容素頓了頓,忍不住輕嗤,“淇玥這一計(jì),也真是夠蠢的!” 孫岫香為人張揚(yáng)自負(fù),頗為高傲,又毫無心機(jī),除卻美貌一無是處,即便入了宮,也不過淇玥喬虞手下的一枚棋子。淇玥若想用她來制衡自己,怕是會(huì)失望透頂了。 不過自上一次賞花合宴那一次失手,這數(shù)月來淇玥再未如先前一般恣意,反而安斂了許多。而今麗姬阮美人相繼隕落,她身邊再無得力的幫手,也無怪她會(huì)心急到利用孫岫香。 搖了搖頭,她執(zhí)筆輕蘸硯墨。 琉畫卻隱隱有些擔(dān)憂,“可是娘娘,你不怕……” 慕容素明白琉畫在憂心什么,淡然笑道:“怕什么,不過一盞露凝膏。這露凝膏若是用在別人臉上,左右已經(jīng)經(jīng)過孫岫香之手。孫岫香既想入宮為妃,便斷不會(huì)輕易在自己的臉上妄動(dòng)干戈,無論如何,于我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