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教導(dǎo)錦帛，也會給附近村民提前寫好對聯(lián)。得知他入秋便會手腳冰冷，許氏給做了些厚實(shí)的衣衫?，F(xiàn)在又給弄了個爐子讓蘇墨捧著，蘇墨將許家對他的好看在眼里，無事時便在菜地里給許氏幫忙擇菜。前幾日飄了雪，幾日下來也積了不少，錦帛看著雪似乎很興奮。想要蘇墨陪他出去玩雪，可一想到那日聽見蘇墨體質(zhì)不是十分好，一到雨雪天氣膝蓋腳踝便會陣痛，只好作罷。蘇墨看在眼里，放下爐子拉著錦帛出去堆了個雪人。蘇墨找了個胡蘿卜遞給錦帛，錦帛想了想后在雪人的鼻子部位摳了個淺淺的洞將胡蘿卜較粗的那端放了進(jìn)去，隨后又給填了些雪上去。挑了兩個圓一些的放在了眼睛的位置。

蘇墨看著錦帛皺眉不由疑惑：“怎么了？”

“太丑了。”

“……”蘇墨一時竟不知如何作回應(yīng)?！凹热淮嬖诹?，無論美丑總有留下來的道理?！?/br>
錦帛撓了撓頭，不解的看著蘇墨。蘇墨尷尬一笑沒說什么。

“外頭冷，回屋吧?！笨戳艘谎勰秋@得略丑的雪人，蘇墨牽著錦帛回了屋。那天夜晚風(fēng)雪交加。等錦帛次日清晨去看那堆在院內(nèi)的雪人時發(fā)現(xiàn)它已不是昨日的模樣，鼻子被風(fēng)吹掉了，沒任何裝飾的頭頂覆蓋上了一層雪，左臂斷了一截。怔怔的看了一會兒后便去找蘇墨。

……

除夕夜蘇墨跟著許氏學(xué)包餃子，平日拿筆在紙上作畫靈活自如的手此時倒顯得笨拙，不是掉了餡就是弄破了餃子皮。

“你看啊，餡兒放那么小半勺，手心要兜住餃子皮……先生，你還是坐著吧。這有我就行了，也不知許至將那顧大人請來了沒?！鳖櫷J上門過幾次和許家也有了幾分熟悉，錦帛不知為何每每見了他就躲。顧亭汮笑說莫不是他長了一副兇神惡煞之相。許至教訓(xùn)了幾句也無用，如今聽說要請顧亭汮來過除夕，錦帛便時不時朝門口望。

“我去門外看看吧。”蘇墨也不再糾結(jié)，洗過手后拍了拍身上的面粉。雪有兩日沒下了，可也沒融化的跡象。踩著松軟的雪層，小心翼翼的腳步下發(fā)出細(xì)微的吱嘎聲。站在門口等了會兒，沒帶暖爐雙手冰冷，直到把雙手搓紅了才隱約見著遠(yuǎn)處有兩個人影。淺淺的笑著望著那處人影攢動。

“站在屋外做什么？”雖明知道蘇墨是在等自己，顧亭汮還是問出口，按捺下心中的一絲喜悅。

“顧大人，多日不見，愈發(fā)英姿颯爽了啊。”蘇墨調(diào)笑道。許至見過幾次二人對話，也沒有驚奇這般調(diào)侃。倒是顧亭汮聽見蘇墨為突顯二人非過多交情而喊他顧大人隱隱不快，甚至連之前的那絲喜悅也沒了。

顧亭汮本該在自己府上過那除夕的，唯有的那么兩三個下人被遣回家了，小伍又同他告了一天假。這正愁除夕夜一個人太過孤寂許至便找上門來了。

顧亭汮進(jìn)屋時許氏的餃子已經(jīng)下鍋了。

“顧某這便叨擾了?！?/br>
“哪里哪里，能請顧大人來家中便是許家的榮幸。怎能是叨擾呢?！痹S至趕忙回禮，一刻也不敢怠慢，匆忙擺上碗碟。

蘇墨坐在顧亭汮身旁看著他夾起一個餃子送入口中。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顧亭汮嚼了嚼口中的餃子慢慢咽下，“許久未吃過家中的餃子了，很好吃。”聽他那么說許氏甚是高興，招呼著吃其他的菜。

除夕夜平時冷清的小村莊因著門口掛著的紅燈籠和零星的炮竹聲增添了幾分熱鬧。已是入夜，許家離顧府挺遠(yuǎn)，顧亭汮便住了下來。許氏正準(zhǔn)備騰出一間房來，顧亭汮直言不用麻煩，他同蘇墨擠擠便好。

城郊外有人往鎮(zhèn)上去看除夕花燈會，顧亭汮本邀蘇墨一同前去，可等吃完飯卻下起來雪。簌簌聲在夜里十分清晰。在屋內(nèi)盆子里加了點(diǎn)炭火，微微開了點(diǎn)窗。二人什么都沒做，只是平躺著卻也無睡意。

“亭汮，你……睡了嗎？”蘇墨本想問為官如何，可他問不出口。

“沒有。怎么了？你最近好像過的不錯，比剛來這時rou乎了些?！鳖櫷J睡在外側(cè)，說完便轉(zhuǎn)了個身朝著里側(cè)的蘇墨。為了應(yīng)征這話還摸黑捏了捏蘇墨的臉。

蘇墨眨了眨眼，“是么？這邊有幾個孩子，他們希望我開春后弄個小小的學(xué)堂，你覺得怎么樣？”

“你高興就好。”

天還未亮，蘇墨就被外頭的炮竹聲驚醒。而顧亭汮似乎前兩日接受淮南各地方官員累著了，夜里還帶點(diǎn)小小的鼾聲，等炮竹放了許久才醒來。

“顧亭汮，新年如意?！比羰屈c(diǎn)著燈，顧亭汮便能見著蘇墨晶亮的雙眸。

“新年如意，蘇墨。”顧亭汮笑道。

……

吃過元宵后第二天，顧亭汮開官印，正式辦案。蘇墨在許家邊上辦起了學(xué)堂，學(xué)堂里加上許錦帛也就九個孩子。年齡和錦帛相差不多。一個月后，蘇墨從許家搬出至學(xué)堂內(nèi)。因著淮南一帶本就窮苦，而這郊邊更甚，蘇墨也沒要孩子們的學(xué)費(fèi)，只是平日所用書本筆墨是大家拿錢拼湊起來買的。而蘇墨也經(jīng)常會收到各家的吃食，蘇墨一介書生雖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卻也是不能一人種地干活的，各家送來的東西他也沒拒絕。許家還是十分照顧他，蘇墨執(zhí)意搬出來他們也攔不住。

到了學(xué)堂，孩子們都管蘇墨叫夫子，而不是先生。

“夫子夫子，能把這畫送我嗎？”男童手上拽著從蘇墨文案上取下的畫跑到蘇墨跟前，詢問的語氣頗有幾分期待，卻又怕蘇墨會拒絕，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

蘇墨一看是今早畫的竹，只一竿。“行，你要是喜歡夫子明日教你們畫竹?！?/br>
“好，謝謝夫子。”揉了揉孩童柔軟的頭發(fā)，見他開心的道謝后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可他走了幾步后回頭對蘇墨說：“夫子，有沒有吃過竹筒飯？”

“哈？”蘇墨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他的轉(zhuǎn)折，微楞后搖頭，那是什么？

“就是把米和水放竹筒里放火上燒制，味道可香了。等再過些時日我讓我爹砍了竹子來做，到時候可送來給您吃?！?/br>
“嗯?！?/br>
“夫子明天見?！?/br>
“明天見?！碧K墨看著孩童蹦跳著離開了學(xué)堂。孩子名叫顧岳，比錦帛大一歲。

蘇墨看著孩子們有模有樣的拿起筆等著他講解，嘴角劃過一絲笑意后低頭筆尖劃過紙張，今日他教畫竹竿?！爸裨诓煌鞖獬什煌瑺顟B(tài)，這幾日我們便來畫晴竹，即晴天下的竹子。畫竹竿，先用淡墨畫出枝干。注意中間部分的竹節(jié)較長，上下兩端的竹節(jié)較短。點(diǎn)節(jié)時筆墨較重…...”

要想一日學(xué)成必是不可能，況且這些孩子才初拿筆墨。蘇墨只好放慢速度，讓孩子們照著他畫的竹的姿勢畫。只見一個個埋著小腦袋在認(rèn)真模仿著，可畫好一根竹竿后對比了一下自己畫的和蘇墨畫的又是皺眉又是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