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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回去了。為了避免莫白聒噪不斷,端玉軒讓它睡了個好覺。一陣鬼氣漸近,端玉軒心道果然。門被輕叩,端玉軒拉開門見到門外一臉笑意的蘇墨。“公子,又見面了。別來無恙。”“你來……”未問完便被打斷,“不請我進去坐坐嗎?”端玉軒不由稍稍移了移,等做完這動作才想起方才本沒讓他進來的打算。蘇墨進屋后見著書桌上熟睡的鴿子笑了笑,也不見外,徑自尋了凳子坐下。后見端玉軒以一副有事速說的姿態(tài)看著他。“還未問公子貴姓呢。公子可否告知?”“免貴姓端,字玉軒。還有什么要問?”“沒了。只是進來問公子討杯茶水?!币膊辉谝庾郎系牟杷褯?,取出茶座上的陶瓷杯,右手拎起茶壺,左手頂著蓋子,緩緩將杯子注滿茶水。沏茶聲在屋內(nèi)響起。蘇墨將杯子靠近雙唇之時,端玉軒站在關(guān)好的門前冷冷開口,“作為孤魂野鬼,品這茶水,可還香醇?”蘇墨聞言摒著茶杯的手帶著不可見的顫動,隨后仰頭喝下。喝完舌尖舔了舔上唇,“淡的?!辈皇羌婪罱o他的東西,他自然不能將其轉(zhuǎn)為自己的一部分。呵,好一句孤魂野鬼。端玉軒也不解釋這南方來的龍井在泡制的時候似是放多了葉片,茶水的味道是苦的。“吶,這幅畫可是公子的?”蘇墨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張畫,畫上竟沒有絲毫褶皺,顯然是被小心保存的。攤開的宣紙上是未畫完的竹,那一小灘蔓開的墨跡顯得格外刺眼。端玉軒沒有在身上找尋,他本將畫放置在床頭的,晚間和莫白一起出去時仿佛不放心又塞到了懷中。這畫,看來是出去時掉的??粗K墨將畫展開,他才回神自己為何會對一幅畫如此魔怔。“在哪兒撿的?”其實他并不想多問的,只是那鬼似乎并沒有把畫還他的意思。蘇墨又倒了杯水,喝了一小口,似乎在細想。“嗯……在天水樓外。那會兒你們已經(jīng)離開有些時候了。若不是畫卷上有你的味道,我便不會撿了?!?/br>端玉軒淡淡的看向他,對上那鬼晶亮的雙眸,一時沒移開視線。“其實無需還給我?!贝嗽捖牪怀稣Z氣,平淡似水。蘇墨心想,若端玉軒此生都如此般冷淡,那他便沒有留下的必要了。只是謝子桓走下奈何橋前的眼神一直揮之不去。“隨身所帶之物,想來是重要的。將之丟棄,公子,不覺得可惜了么?”“你若喜歡便拿走,若不喜歡便放在此處。還完東西,是否該走了呢?夜已深,端玉軒便不好留閣下了。”冷冷地下著逐客令,蘇墨卻不為所動。“公子這可有筆墨紙張?”端玉軒沒料到對方會問及毫不相關(guān)之物,只好淡淡說不知。此家客棧在裝飾屋子時添加了不少文人所用物什,蘇墨在書桌上翻了翻竟找到了,未見著筆架卻在一個盒子中看見了筆。沒找到水,蘇墨便用茶水研墨,未加多,研磨片刻后用手蘸了一點點看成色。紙張較粗糙,墨和硯臺并非上品,筆頭乃狼毫所制。端玉軒雖不知他在做什么,卻也沒阻止。拾筆在紙上幾個來回,蘸墨,又換了支筆……拿著筆的手很穩(wěn)當(dāng)。端玉軒沒走上前,只知他在畫不是在寫,卻不知在畫什么。見其手法熟練,想也是拿手的。“好了?!闭Z氣中有些欣喜,給端玉軒看時,紙上的墨已干透。竹,傲氣之物,有沁人清香。這回那鬼離他很近,似乎身上帶有竹香,并不是第一次相遇時的蠱惑之氣。蘇墨將剛畫好的竹放在了方才放置茶水的桌上,桌上有一小灘茶水,在并不好的紙張上蔓開了,只是不見落筆之處被影響。“呀,濕了。公子,這畫便謝了你的茶水罷。”端玉軒這才仔細瞧了畫上的竹,栩栩如生說不上,可看著便讓人喜歡,竹之傲然沒少反倒多出了點生機。端玉軒表情未變,蘇墨也沒想過這小舉動會令其動容。他只是習(xí)慣的畫了,然后將之贈與人。“這畫端玉軒收下,蘇公子若無其他事,便回吧?!痹俅蔚闹鹂蜕倭宋?,語氣卻不再冰冷,蘇墨扯起來嘴角。“那便來日再會?!笨戳搜鄄]有直視他的端玉軒,隱去身形時,屋內(nèi)的蠟燭已燃盡。端玉軒躺下時,眼前浮現(xiàn)出帶著笑意蘇墨的身影。這只鬼有些莫名其妙,來訪并無惡意,卻也讓人猜不透他的行徑。他說再會,不知再遇是何情形下。夢中蘇墨坐在三生石上,見路過的他便擋了去路,這郝然是那日初遇時的景象。他說他叫蘇墨,扶蘇的蘇,筆墨的墨。話語從遠處傳來,一聲聲不停歇,一聲大過一聲,直將端玉軒從夢中逃離。面無表情的撫上心口,跳的有些快了。夢中的他有些恐慌,被驚醒出乎他意料。雖掩飾的極好,但卻被床前的莫白發(fā)現(xiàn)了。“怎么,做噩夢了?沒想到堂堂端家大少枯夢二弟子端玉軒也會做噩夢啊。”“廢話。”一巴掌蓋在莫白臉上再將其推開,似是此刻被莫白說中了,臉色不太好。雖醒了,但耳中仍是回蕩著那句話。頓顯無力,讓莫白倒了杯過夜茶水喝下,苦澀從口中蔓開。“端玉軒,你該不會夢到我被貓吃了吧?”莫白取回茶杯問。“……”莫白見其不答,又繼續(xù)道:“莫不是被心愛之人刺了一劍?在心口?”端玉軒閉眼,額上青筋立顯,誰能告訴他這只蠢鴿子平時都看了什么。“給你三秒從這間屋子消失,烤乳鴿的滋味似乎不錯?!?/br>莫白聽出了他三分怒氣,不再踩雷區(qū),很快如端玉軒所愿離開了他的視線。莫白離開了他也沒起身,心口突的一燙,果然那株蓮花又稍大了一點且更加深了。這蓮花仿佛是從含苞到漸漸綻放般,以端玉軒心血為脈絡(luò)延展開。端玉軒一直沒將它當(dāng)胎記看,隱隱擔(dān)心若它完全綻放必將發(fā)生什么不可測之事。吃過店小二端上來的蟹黃包,莫白拍了拍手,嘴里依舊嚼著??邶X不清的問端玉軒接下來打算做什么。“準(zhǔn)備進宮?!?/br>“那我怎么辦?扮成你的小廝?書童?煉丹童子?不對,枯夢也沒煉過丹,合該你自然也不會的?!蹦走€在苦惱以何種身份隨端玉軒進宮,端玉軒出聲拒絕了。拿帕子擦凈手,“你可以回去了?!?/br>“可我來這才沒幾天,回去多無聊啊?!彼灰?。“林中的院子無人打掃怕是要積灰了。”“?。?!你居然讓我回去給你打理院子。我不……”要字還未說出口,便被端玉軒后面的話堵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