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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現(xiàn)實畢竟不是,世界上從來沒有什么萬事都遂意的人生,遺憾和后悔才是我們珍惜當下的理由。 每個人都是復雜的,我們每一次的選擇和自決都不是出于意志的理性,而是出于偶然的動機以及這種動機對感性外在世界的依賴。 上海是這個地球上的不夜城之一,程曉羽一邊和裴硯晨發(fā)著信息,一邊按照地址找到了她住的那棟公寓,他都忘記自己多久沒有進入過這種小戶型的公寓樓了。 那些張貼的開鎖廣告和印章讓他既陌生又熟悉,乘坐電梯來到19樓,按照門牌號找到了裴硯晨的房間,程曉羽在門口發(fā)了信息:“我到了。” 很快面前朱紅色的防盜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了,拉著門把手的裴硯晨穿著一件白色T恤,藍黑格紋的A字裙,清冷簡單的站在了程曉羽的眼睛里。 她看了一眼程曉羽身后的保鏢,有些生澀地說道:“到了,進來吧。” 程曉羽邁過了玄關(guān),看到窗明幾凈的小客廳,剛準備脫鞋,裴硯晨連忙阻止道:“不用脫鞋,家里幾乎沒有別人來,所以沒有準備多余的拖鞋……” 程曉羽“哦”了一聲,走了進來,一個保鏢把門關(guān)上站在了門外,一個保鏢跟隨他進了屋子。 裴硯晨將長發(fā)掛在耳際,然后說道:“你先坐一會,平時我也不在家,沒有什么菜,外賣什么的你又不吃,我現(xiàn)在給你隨便幫你弄點吃……” 程曉羽笑了笑點頭道:“麻煩你了,學姐?!?/br> 裴硯晨也忘記了給程曉羽和保鏢倒水什么的,直接拉開了透明的玻璃門,走進了狹窄的廚房,程曉羽抬頭便看見了門邊貼著的一張單子,上面寫著合租的規(guī)矩,清清淡淡的字體,一看就是出自裴硯晨的手筆。 一條一條寫的很清楚:1.進出房門請隨手關(guān)好門窗,安全問題不可存僥幸心理。 2.如晚上十點半以后回來,請?zhí)崆案嬷∑渌恕?/br> 3.如需留宿外人,需告知同住其他人,異性則不能留宿…… 沒過多久,裴硯晨就端了一碗面上餐桌,接著又端了兩個碟子,然后過來叫程曉羽吃東西,看了一眼程曉羽旁邊站著的保鏢有些窘迫地說道:“?。〔缓靡馑?,忘記這位……您要不要也吃點,我這就……” 穿著黑色Polo衫的保鏢連忙道:“謝謝,不用,不用……” 裴硯晨又轉(zhuǎn)頭看著程曉羽,程曉羽站了起來笑了笑道:“沒關(guān)系,學姐,真不用……” 程曉羽覺得裴硯晨似乎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學姐,有棱有角,人際關(guān)系處理還是那樣糟糕,性格沒有什么變化一樣,也不知道這幾年她一個人在德國是怎么過來的。 也許正如她所說的,她已經(jīng)習慣了吧。 程曉羽坐到餐桌前面,麥色細面在青瓷碗里摞的整整齊齊,半碗醬色的高湯里蕩著明亮的豬油,上面擺著兩顆青色脆爽的小白菜。 一旁放著兩個白瓷碟子,一個碟子上放的是兩小塊五香熏魚,一個碟子上放的是年糕,上面撒著搗碎的果仁粉,熱烘烘蓬松松的,看上去讓人十分有食欲。 裴硯晨坐到了對面。 程曉羽拿起了筷子說道:“你不吃嗎?”如果是夏紗沫的話,不管吃的進還是吃不進,一定會陪著他吃一點。 但裴硯晨只是搖了搖頭,然后反問道:“要喝酒嗎?” 程曉羽也搖了搖頭道:“明天還要排練。” 說完之后,程曉羽就開始小口小口斯文著吃起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個人看,一個人吃,像是坐在風吹彎的蘆葦蕩的涼亭邊,這一刻任何言語都是多余的。 把桌子上的東西吃的干干凈凈之后,程曉羽站了起來告別,明天兩個人都要早起,他來只是想看看裴硯晨而已。 走的時候程曉羽回頭說道:“真是辛苦你了,半夜過來打擾你了……” 裴硯晨道:“沒什么辛苦的,一頓飯抵了那么多利息,劃算。” 程曉羽道:“那,再見,學姐?!?/br> 裴硯晨守著門縫也輕輕地說道:“再見!” 程曉羽離開,走過拐角的時候,回頭看到裴硯晨的瞳孔在這幽暗的城市森林里像是一盞遙遠的青燈,她的面容上描著一種淡淡的清涼,似乎讓生命都凋零了。 對于程曉羽來說,他和裴硯晨的交際,是減法,見一面就少一面,未來通向的彼岸,讓人想到了歲月的磨礪。 第1286章 直覺 聽到電梯到達,“嘀”的一聲長音,稍等片刻樓道中感應燈次第熄滅,裴硯晨悄無聲息的關(guān)上了防盜門,然后帶著一絲愉悅的心情走到了餐廳收拾碗筷。 想到這一雙不銹鋼筷子和青瓷碗是自己的專用餐具,裴硯晨白皙的臉孔竟然染上了一抹紅暈,她呆立在餐桌前回憶起剛才默默注視程曉羽吃東西時的場景,心里蕩漾滿了清甜的蜂蜜。 這讓她忍不住想到:如果,如果有如果…… 想到如果,裴硯晨馬上又將碗筷放下,匆匆的走到了客廳的窗戶邊上,將窗簾撥開一個縫隙朝下望去,深藍色的天幕被城市的燈照耀的如同白天的深海,光與暗沒有明顯的分野,像是混在一起,半透明的汁液。 裴硯晨并不在意窗戶前的美景,只是盯著寂靜無人,偶爾有車駛過的街道,直到看見一輛勞斯萊斯后面跟著一輛奔馳越野車出了地庫,才彎了彎嘴角。 她靜靜的佇立紋絲不動,看著紅色的尾燈和明黃的前燈在幽暗中的夜色中搖晃著前行,如同深海中的燈籠魚,可惜人的目力有限,她看不到,程曉羽也在車窗邊遙望著她這扇小小的窗戶。 見程曉羽的車漸漸走遠,裴硯晨正待放下窗簾,卻發(fā)現(xiàn)路邊的一輛躲藏在黑暗中的轎車也突然點亮了大燈,如同潛伏的獵豹,遠遠的綴著程曉羽的車向前駛?cè)ァ?/br> 這一幕其實無比的平常,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別不對的地方,可裴硯晨卻沒有放下窗簾,看著那輛黑色的轎車似乎壓著程曉羽的勞斯萊斯駛過的紋路,慢慢的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之中。 裴硯晨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覺得不舒服。 在劍道的對抗之中,講究一個預判,根據(jù)對方的動作和自己的經(jīng)驗來猜對方劍來的路線,但劍道所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字,于是當厲害的對手出招實在太快的時候,只能依靠本能去抵擋,這種本能是對于危險的一種直覺。 裴硯晨的直覺一向很敏銳,她一向非常的相信自己的心靈和直覺。 很多時候決定一場比賽的勝負,就在一念之間,而決定一個人的一生,以及整個命運的,也只是一個瞬間。 這一個瞬間,裴硯晨的直覺叫她有些不安,于是拿起手機,馬上發(fā)了信息給程曉羽道:“安全到家了告訴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