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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中白汁送入口中,冷哼道:“寄人籬下,焉敢腹誹?”他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完全視對方那滿眼怨懟一臉委屈為無物,繼續(xù)喝一勺白粥夾一根咸菜,優(yōu)雅咀嚼品嘗,倒吃得津津有味。李慕歌見對面這位整個一“滾刀rou”,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無奈之下只得捧起碗筷將就一下了,誰叫他此時一貧如洗呢?只是筷子剛到碟邊,最后一條咸菜卻被故安搶先夾走,于是他趕緊雙箸急追,一伸一擋一挑就阻了那根咸菜的去路。故安見狀雙眉一蹙,芊腕一沉,加緊雙箸,蓄力往回一收又猛得向外一推,便將對方彈了回去。他一擊不成,迅速卷土重來,勢必這一次將對手立斃“筷”下,因此此番攻勢極為迅猛。故安冷笑一聲,突然手腕一揚手指一松,再見時兩箸之間已然空空如也,而那根干癟發(fā)黑的咸菜此時則滿身是土可憐巴巴的逶在地上,不幸陣亡。但比它更可憐的則是李慕歌,他的筷子停在半空,胡子停在半空,心更是停在半空,想他也曾千金一擲錦衣玉食,如今怎會淪落到連一根干癟咸菜都爭不到的地步?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英雄落魄不如雞。故安看著對面那人頂著一蓬兇神惡煞的虬髯卻一臉泫然欲泣自怨自艾的模樣,突然撲哧一笑,邊笑邊招手讓小二再拿一碟咸菜上來。他接過菜碟放到李慕歌碗邊,笑意未盡但語氣還是冷冷清清的:“吃吧?!?/br>李慕歌見狀立刻滿眼感動地點點頭,邊吃邊道:“有沒有人說過,你‘真心’笑起來其實挺好看的。故兄,你該多笑笑?!?/br>故安不答,笑意僵在唇邊,心下一陣空茫。依稀記得,似是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人跟他說過同樣的話。第10章閑云疑云冬夜天寒,本就人煙稀少。此時又加之風雪漫天,更是清冷蕭索。但空無一人的長街上卻見兩名少年不畏嚴寒,并肩行于風雪之中,談笑風生。這時那錦衣少年對那白衣少年道:“走!我請你吃道人間美味,是用月亮做的面?!?/br>白衣少年眉梢輕挑顯然不信:“月亮做的面?莫說大話,這天下間誰能將月亮摘下,何況還做成面?”錦衣少年灑然一笑:“這月亮如何難摘了?看我今日就把它摘下給你下面?!?/br>言罷他雙袖一展,足不占地的向前飛掠數(shù)丈。白衣少年無奈搖頭,卻是緊隨其后,烏發(fā)飄揚雪衣翻飛。未傾,二人來到街角一家面攤,老板體態(tài)微胖笑容可掬。錦衣少年向那老板喊了句:“陳叔,兩碗‘雪月’,一壺熱酒”。隨后撿了個安靜的座位開始等待。白衣少年其實早已在這面攤吃過,但從未聽說過有叫“雪月”的湯面?此時聽得此名甚是雅致,也不由多了幾分好奇。但這好奇并未持續(xù)多久,便被端上來的“雪月”徹底打破。“廣帛,我從不知道這普普通通的一碗牛rou面還有如此風雅的名字?”“小安,雖說你是練武之人但也不能如此不解風情?以后怎么討女孩子歡心?這面白天的時候是叫‘牛rou面’,但是到了飄雪的夜晚就叫做‘雪月’了。“故安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于是放下竹筷坐等對方“自圓其說”。廣帛見狀也不介意,只起身將頭上棚頂拆去。那面攤老板見狀也不加阻攔,只是無奈一笑。這時棚頂方除,故安只覺眼前微亮頰邊微涼,卻是那月輝灑下,飛雪掠過。此時他似有所覺,再去低頭看那兩碗牛rou面時,只見霧氣氤氳之中,一輪月影倒映其上,銀波蕩漾。此間,又有樹梢落雪被風吹入,一時間就如明月鑯下的粉末落入碗中,但被熱氣一騰又瞬間消失,星星點點地融進了那碗中的月影。見此情景,故安不禁唇角輕揚,一抹笑意悄然綻放。這一笑,猶如冬雪乍融,芳菲初綻。教皇甫廣帛神色一動,不由贊道:“有沒人有說過,你‘真心’笑起來時其實很好看。小安,你該多笑笑。”故安有些詫異地望著那滿眼溫柔的少年,自此笑容多了許多。“故兄,故兄,吃完了,走不走?”李慕歌在他面前揮揮雙手,白皙的雙手明顯與臉上的黝黑相差甚遠。故安驀然回神,放下兩枚銅板,淡淡道:“去客棧吧?!蔽吹葘Ψ狡鹕?,自己已當先離去。李慕歌匆忙跟上,心中暗道:這個人真是性情古怪,發(fā)呆也能發(fā)出脾氣來。行至主街,但見河畔一側立著一間頗為氣派的客棧,匾額上書“閑云”二字,意境風雅。“怎樣?我下榻之處還算講究吧?”李慕歌雙手抱胸,一臉炫耀。故安并不接他話茬,徑自抬腿走了進去。李慕歌早已習慣了對方的冷淡,此時早已不覺尷尬,反倒自得其樂。雖然平時兩人水火不容,但在正事上還頗有默契。當李慕歌走進客棧吸引眾人注意時,故安則不動聲色地潛進了李慕歌的房間。沒過一會兒,李慕歌亦隨后而至。“那老板給我的房間也忒遠了,讓我這一路走得真是擔驚受怕?!崩钅礁鑴傋哌M門,便急忙沖向床鋪,之后雙手伸向床頂一陣倒騰。故安見狀,勾起一抹譏諷:“‘擔驚受怕’確沒看出來,‘心急如焚’倒是惟妙惟肖”。李慕歌掂著手中木箱,得意一笑:“事關人生大事,怎能不心急如焚?”他手中那木箱正是他擺棋攤時隨身攜帶的那個“百寶箱”。打開箱子,箱內除了那“軍神棋局”外,還有大堆金銀珠寶,簡直寶光璀璨。摸著那些寶貝,想著自己終于可以擺脫寄人籬下仰人鼻息的日子,告別食之無味的三餐,過回錦衣玉食的生活,他眉眼俱笑,像極了一朵開得正旺的喇叭花。故安斜他一眼不再理他,徑自在屋內來回踱步,于各處仔細觀察。這時,李慕歌在他身后道:“故兄,我看這屋子跟我離去時一模一樣。這桌上的酒壺、床上的被褥,還有我這‘百寶箱’都是絲毫未動?;蛟S我是在回客棧的途中中的那‘一眨眼’呢?”“那你會在大街上被人下毒嗎?”故安挑眉問他。“當然不會!”李慕歌聞言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他,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