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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耳朵上墜了對赤金柳葉耳環(huán),未語先笑,顯得十分親切。 領(lǐng)她們進(jìn)來的婦人笑著引薦:“這是我們少奶奶?!?/br> 傅庭筠眼睛一亮,變得笑容可掬起來,親親熱熱地喊了聲“嫂嫂”。 她嫂子微微一愣。 “不敢當(dāng)姑娘如此客氣。”她一邊暗暗地打量著她,一邊笑道:“姑娘快請坐!聽冬姑說,你是從渭南來的。那是我婆婆的娘家,說起來,我們也不是外人,只是我婆婆身體不適,早已不見外客,姑娘要是有什么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然后坐到了位于中堂主位的太師椅上,笑盈盈地望著她,語氣雖然客氣,話里卻透著冷淡疏離,好像她是什么來京都打秋風(fēng)的窮親戚似的。 傅庭筠笑容僵在了臉上,良久才緩過神來,正要開口說話,被傅少奶奶稱做冬姑的婦人端茶過來,她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誰知道那冬姑上了茶卻并沒有退下,而是將茶盤抱在懷里,站在了傅少奶奶的身后。 傅庭筠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頭,沉聲道:“我有話跟少奶奶說,還請少奶奶遣了身邊服侍的為好。” 傅少奶奶卻笑道:“冬姑是我乳娘,有什么話,姑娘只管說,并不妨事。” 全然一副防備她的樣子。 傅庭筠有片刻的茫然。 事情怎么會這樣? 她記憶中的嫂子,會討好地沖著她笑,會耐心地陪著她玩泥巴,還會幫她洗澡,讀好聽的詩給她聽……是什么,讓一切都變了樣子。 雨微見傅庭筠有些走神,忙輕輕地戳了戳她的后背。傅庭筠這才回過神來,她抿了抿嘴,低聲道:“我有要緊事,還是回避些的好?!?/br> 傅家少奶奶神色微微有些不悅,想了想,朝著冬姑點了點頭,冬姑朝著傅家少奶奶使了“你放心”的神色,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關(guān)上了廳堂的門。 “現(xiàn)在姑娘可以說了吧?”傅家少奶奶的表情有些冷。 “嫂嫂!”因為剛才的插曲,傅庭筠因為遇到親人的滿腔喜悅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她的聲音變得冷靜而理智,“我是傅庭筠!” 傅家少奶奶驟然變色:“你,你說什么?”急急地站了起來,衣袖掃在手邊的茶盅上,茶盅翻到在桌上,碧綠色的茶葉散在了黑漆萬字不斷頭彭牙的四方桌上,還有傅家少奶奶的衣擺上?!澳悖阏f什么?”她顧不上這些,身子如篩糠般地發(fā)著抖,臉色又青又白地又追問了一聲。 “嫂嫂……”傅庭筠剛剛喊了一聲,門哐當(dāng)一聲被猛地推開,冬姑神色慌張地沖了進(jìn)來:“少奶奶,怎么了?” “沒事,沒事!”傅家少奶奶滿臉的震驚,憑著直覺拒絕著冬姑,“就是不小心打翻了茶盅,沒你的事了,我和傅小姐還有話說,你先出去吧!” 冬姑狐疑地望了臉色同樣有些蒼白的傅庭筠,喃喃地應(yīng)了一聲,恭聲退下。 關(guān)門的吱呀聲如佛語綸音,讓傅家少奶奶猛地清醒過來。 她牙齒打著顫兒,厲聲喝道:“你是哪里來的騙子?竟然敢冒認(rèn)官親。華陰誰不知道,我家小姑子因病逝世了。你休要在這里胡說!還不快快離開,否則,等我叫了順天府的衙役來,你是要吃板子的?!庇众s她,“你還不快走!” 傅庭筠想過很多種可能,這種可能也在她的預(yù)料之中,她甚至可以理解——只見過一面的小姑子突然死而復(fù)生,任誰遇到第一反應(yīng)都會覺得是遇到了騙子。 既然如此,那嫂嫂為何要當(dāng)著冬姑的面下意識地稱她為“傅小姐”? 嫂嫂在心里分明認(rèn)同了她是傅庭筠,卻依舊拿話嚇唬她,趕她走。 她又想到她上門自報是渭南來的老鄉(xiāng)時冬姑眼里的那一抹戒備…… 傅庭筠她突然間覺得如墜冰窟,身子發(fā)寒。 嫂嫂分明是事先得了叮囑! 這個叮囑她的人又是誰呢? 傅庭筠不敢想。 她有些木然地道:“我和嫂嫂只有一面之緣,嫂嫂自然不認(rèn)識我。還請嫂嫂讓我見見母親,是真是假,見了母親就知道了?!毕氲缴┥┎贿^是做人媳婦的,上有公婆下有夫婿,這個家里的事未必輪得到她當(dāng)家作主,又體貼地添了一句:“嫂嫂不必為難!” 傅家少奶奶的表情陰晴不定。 自家小姑子的事,她也曾聽說過。 與外界傳的不一樣,公公說,小姑子是被流民擄走的。 同為女子,她還曾暗自為小姑子傷心過。 所以傅庭筠剛進(jìn)來的時候她只是覺得有些眼熟,卻不曾往這上面想,等到傅庭筠報了姓名,她這才恍然大悟。不說別的,就憑著他們兄妹眉宇間五、六分的相似,她就是相信傅庭筠沒有說謊。 嫁到傅家的媳婦,不管你門第如何,第一件事就是要跟著長輩學(xué)傅家的女訓(xùn)。傅家的規(guī)矩她是知道的。何況小姑子出事后,公公還特意把她叫去叮囑了一番…… 想到這些,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傅庭筠發(fā)間那枚赤金填玉梅花簪子上。 這是婆婆的東西,她嫁到傅家第二天認(rèn)親給婆婆奉茶時,婆婆就戴著這梅簪子,簪子里填的是塊上好的翡翠,碧汪汪的,像潭水在流動,連她這樣出身大家的女子看了都艷羨不己,何況傅庭筠是被流民擄走的,她又怎么把這枚簪子保全下來的呢? 傅庭筠現(xiàn)在可是身世不明……就算是有世家子愛她的顏色,可又怎能娶她進(jìn)門。 她只怕是…… 想到這里,她不由咬了咬唇,說了聲“你且等等”,轉(zhuǎn)身就進(jìn)了一旁的內(nèi)室,又很快從內(nèi)室折了回來,手里還拿了個錢袋子。 “這是二十兩銀子,我的私房錢,再多的,我也拿不出來了”傅少奶奶將錢袋子塞給傅庭筠,“你快走吧!要是等公公或是你哥哥回來就糟了。你現(xiàn)在也有自己的日子要過,像我,自從出嫁還從來沒有回過娘家,你就當(dāng)自己是嫁出去的姑娘好了……”她一面語無倫次地說著些安慰她的話,一面把她住外推。 “嫂嫂!”傅庭筠捏著那錢袋子,心中一暖,“我是冤枉的!我這次來,就是要跟母親和父親說這事,您就讓我見母親一面吧!”說著,又怕傅少奶奶不相信,忙指了一旁淚盈于睫的雨微,“這是我的貼身丫鬟,左俊杰是怎么陷害我的,她們都查出來了……” “傅……”傅少奶奶有些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她好,含含糊糊地喊了一聲,道,“就算是這樣,又能如何?如今你和俞家已經(jīng)退了親,家里對外都說你‘病逝’了,你也有了自己的小日子,再追究這些做什么?再說了,婆婆是真的病了。她不想起你的時候還好,她要是一想起你來,就沒日沒夜地哭個不停,眼睛哭壞了不說,因為這個,和公公也有了罅隙。你是知道的,公公對婆婆一向尊敬,